又睡了一个小时,金必自然醒了。
睡醒后再看“星空顶”,金必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在茫茫宇宙里四处飘荡的小陨石了。
但小陨石的家是浩瀚星空,他的家......
想到伤心事,金必闪亮的瞳孔暗淡下去,眼圈周围也染上了淡粉。
他的家住哪。
“醒了吗?”关宥的腿上还放着关娅拍给他的那本房产证,金必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坐在门口看文件,用余光观察金必。
所以在金必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
金必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大脑宕机了五秒。
片刻后,他问:“我在哪?”
关宥耐心道:“在我床上。”
金必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呆坐在床上。
又过了五秒,他翻了个身,着急忙慌的下床。
地上的水渍在落日的照耀下发出淡金色的光,像是被碾碎了的郁金香花瓣。
光太刺眼,金必又刚睡醒,犹如白玉豆腐般的脚一伸出,不偏不倚踩中了那滩水渍。
“哎?”金必发出疑问。
他收回脚,沉默地看着沾着水珠的脚底板。
老板身体真好,大白天的就在房间里游泳。
“哎......”金必扯了块长得和纸巾很像的布料擦了擦脚,感叹完有钱人家连纸巾都与众不同后伸出脚,换了块干净的地板踩,赤着脚下了床。
没走两步,金必又踩到一个文件夹。
老板喜欢边游边看文件啊,真有事业心,就是怎么不整个泳池,难道老板是......旱鸭子?
不过他的鞋呢,而且他睡之前,没脱鞋吧。
关宥坐在门边,上半身靠着墙,下半身搭了一条毯子,将金必的鞋挡在后面。
他就是故意藏起来金必的鞋,好让他找不到,只能留在这里睡一晚。
这样他就能和金必更进一步,假以时日,一定能把人拐进他的金窝窝。
到时候......
“你干嘛藏我鞋?”金必弓着腰,脑袋停在关宥上方,眼睛一睁一闭地看着他。
金必脑子转得慢,但不代表不转。
他刚才把屋里翻遍了,就差钻进床底了,也没找到鞋,不是人为,就是见鬼了。
金必是新时代好青年,唯物主义的坚定信徒,而且他坚信自己不是小说主角,不会有仙女教母把他从灰小子变成灰王子。
他的鞋也不是灰姑娘的水晶鞋,不会被劳什子王子拿走珍藏,然后宣告全国来找他。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有人把他的鞋藏起来了。
房间里就两个人,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是谁干的。
关宥目光沉沉,一脸平静地回望他,“我没有,应该是你的鞋不小心走丢了。”
他说话时,眉头蹙着,双手舒展地搭在腿上,修长的小指偶尔勾起毛毯上的细碎绒毛,放下时眉头略微展开,但仍是蹙着的。
“或许你在这里住一晚,它第二天就自己出来了。”关宥轻敲着房产证,说出的话和他轻松的表情正相映,都是一样正经,莫名增添了些许让人信服的感觉。
金必内心不由得信了关宥几分,但也仅仅是几分。
因为他不是傻子。
“我要回家,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金必眼睛瞪得有点酸,他索性转到关宥的另一边,把先前闭着的眼睛睁开,睁开的眼睛闭上,继续瞪着关宥。
金必用他自认为最凶的表情看着关宥,希望关宥能被震慑到,然后老老实实的把鞋给他找出来。
孰不知,关宥此时正在心里不断为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打call。
这一定是他二十七年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关宥心里暗爽,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他仍木着脸,目光坚定的同金必对视,语气不疾不徐道:“没骗你,我是你老板,难道会骗你吗?”
金必比关宥更坚定,“会!”
关宥:“......”
“反正我没拿,不要问我。”关宥脸色变得很臭,说话也带了一股不开心的味道。
金必没有理会他的小脾气,而是蹲下,使劲往关宥毯子下面瞅。
只一眼,他就看见了自己那双刷得掉了皮的运动鞋。
他就知道是关宥干的。
哼哼~
看到目标,金必一点儿不客气,像在大胃王比赛上第一次见关宥的时候一样钻下去,去捡他的鞋。
只是这一次,有人的心境不同了。
金必钻进去后,关宥比刚才更沉默,表情也更正经。
但他的内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金必比他第一次见时动作更丝滑,某些地方也更......
“咳,起来。”关宥坏心思的将鞋踢到最里面,不让金必拿到。
金必不听,仍旧趴在那。
关宥像抱小孩似的抱起金必,站起,把人扛在肩膀上。
金必从未被这样抱过,就算是很小的时候,他也没有得到过院长的特殊关注,陪伴他的只有教杆和孤儿院里的野草。
被关宥这么一抱,金必登时红了脸,他拍打着关宥的肩膀,试图让关宥松手,但关宥非旦没有松手,还抱得更紧了,“算加班的一部分”。
金必没办法,只好妥协,趴在关宥背上看着鞋离他越来越远。
金必:我要报J。
在金必即将被颠出来隔夜饭,紧闭的房门被敲响,“小谦,快带我干儿子出来吃饭~”
金必:“你叫小谦?”
关宥站住,“嗯。”
“哦~”金必仿佛知道了什么大秘密,眼睛笑得弯起来,“小谦,小谦,放我下来。”
“不要乱叫。”关宥一反常态,没有跟金必争,把人放下后拉开门,对关娅说:“马上下去。”
金必在后面瞄到关宥淡粉的耳尖,心头猛跳了一下。
他抚着胸口,自我安慰:不是心脏病,不是心脏病。
关娅站在门口,金必不好意思再和关宥争论,礼貌微笑和关娅去了餐厅。
还留在屋内的关宥拿起房产证,看着金必留下的海绵宝宝书包若有所思。
——
晚饭是甄诚亲自下厨做的。
“不在家”的大忙人忙里偷闲,在关娅的强制要求下,半自愿的陪着她在厨房里待了三个小时。
为表重视,关娅也贡献了一道菜,关宥用鼻子闻就知道最难吃的是她做的。
餐桌上,关娅一个劲儿给金必夹菜。
金必不懂拒绝,关娅给他夹多少他吃多少。
他吃起饭时,两颊鼓鼓的,像把食物藏进嘴里的仓鼠,很是可爱。
关宥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吃了两块关娅偷夹过去的得意之作。
一入口,关宥不淡定了。
“水......”他哑着嗓子说。
没有人理他。
关宥闭了闭眼,拿起放在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喝完,嗓子更哑了。
“妈......”关宥说起话像迪某尼里的唐某鸭,“你给我下毒了?”
关娅脸上的嫌弃掩盖不住,给金必夹了一块排骨说:“谁让你喝刷锅水的。”
“呕——”关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卫生间,大吐特吐。
“要不要打120?”金必放下筷子,眉眼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关娅看得门清,“不用,那不是刷锅水,是我做的汤。”
“哈哈,这个汤,威力挺大的哈......”金必尬笑。
“对了,叔叔不是不在家吗?”金必问。
甄诚:“......”
甄诚放下筷子,看了眼关娅,得到对方“友善”的眼神后回看金必,“突然在家了。”刚从沙发后面爬出来。
金必无声尬笑,拿起筷子埋头猛吃。
关宥去了卫生间就没再回来,一顿饭,吃到最后只剩三个人。
离开前,关娅把她半年前兴起缠着甄诚和她飞去国外定做的钻石围巾拿了出来,“看你喜欢门口那条钻石路,阿姨没那么大劲,铲不动路,只好把这条围巾送给你了。”
关娅拍着金必的手,说到最后,金必的手都被拍红了,活像个加了红色染料的大猪蹄子。
和老板回家的第一天,金必就变成了香饽饽,并喜提红色猪蹄手。
关宥在后面看着自家母亲对金必的热络程度,都不禁摇头感叹:“这才是亲儿子。”
“你是捡来的。”甄诚突然出声。
关宥面色一变,“爸,你说真的假的?”
他作为和甄诚相处二十七年的亲生儿子,对甄诚这张不说假话的嘴甚是相信。
甄诚这么一说,关宥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其实对于他是不是甄家的,能不能继承公司,他并不是很在乎。
他自己有能力,也有信心,离开了公司也能靠自己的人脉和经验东山再起。
不过看金必那么喜欢这条钻石路,他要真不是关娅亲儿子,高低得雇个挖掘机铲下来带走。
关宥的计划做完了,甄诚也开口了,“你小的时候,你妈抱着你出去玩,脚一歪不小心把你扔垃圾桶里了。”
“后面等我发现把你抱出来时,你已经吃饱了。”
“别讲冷笑话。”关宥脸绿得似吞了苍蝇被噎住,嗡嗡声传遍全身,连他的大脑都被污染了一样。
甄诚还要再说点什么,关宥看见,手动堵住他爸的嘴,帮他爸闭麦,脚下生风跑了。
金必没有麻烦关宥送他回家。
一是因为他已经在关宥家带薪蹭了一顿饭,不好再让关宥跑一趟。
二是因为他好像得了心脏病,心脏老砰砰乱跳,尤其在和关宥对视时更加严重。
婉拒过关娅热情的邀请和关宥似带有钩子的眼神冲击,金必背着他的海绵宝宝书包走了十公里,去了最近的公交站。
坐上公交车,金必闭眼假寐。
司机的架势技术很好,金必头一点也不晕,就是后背老有东西硌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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