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昱本以为不是什么急事,但直到他刚到门口闻到一股血腥味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房间里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景桑荷赤.裸着上半身,从锁骨到腰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还往外汩汩冒着血。他本人也是脸色惨白,闭着眼睛,额头上都是冷汗。
姜兹竹正半蹲在他面前,用纱布细细缠绕着,而他的脚边是各种各样的药膏。
“怎么回事?”谢无昱皱着眉。
萧余风有些艰难的移开目光,半晌,才说,“他去了一趟苍澜海看看,结果遇到魔兽了。”
“魔兽?”谢无昱皱起眉,走过去看着姜兹竹还差一半才能缠好的绷带,露出来的部分像是魔兽拿利爪狠狠抓了一下。
姜兹竹将药膏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说:“嗯,一日三次,后背那些伤用这个白瓷瓶,前面的用青瓷瓶。”
说罢,他收拾了下东西,转身就利落的走了。
景桑荷依旧没动,他靠在椅子上,动一下都疼的难以呼吸。萧余风抬起手,轻轻搭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一边输送灵力给他缓解,一边说,“苍澜海也不对劲。魔兽都太躁动了。”
谢无昱点了下头,不免有些忧虑,他揉了揉眉心,说:“我抽空换一个结界试试。”
但是如今谢无昱不能和以前一样肆意使用灵力,就很奇怪,姜兹竹的药也在白辞的盯视下老老实实喝了,但就是开始出现灵力紊乱。
好的时候还能用八成,不好的时候连三成都不行。
“过几日便是闻天大会,无昱,你……”
“无事,既白还在呢。”谢无昱安慰道。
“嗯。”萧余风点了点头,手中输送的灵力没停过,却忽然被景桑荷抬起手摁住了。萧余风下意识低下头看着他。
“不必了,多谢师尊。”
“你……”
萧余风还想说什么,却见景桑荷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坚持。他垂下手,长长的袖袍刚巧遮住那一双手。
谢无昱觉察到气氛不太对,脚尖一转,朝着不远处的大门走去,“没有别的事情了,那我先走了。等闻天大会结束后,我再去苍澜海看看。”
“嗯。”
谢无昱和脚底抹了油一样,走的飞快。萧余风无奈摇了摇头,半晌,说了声,“你今日便在这里歇着吧。”
景桑荷没回话,萧余风一顿,缓缓走过去,发现他已经疼晕过去了。
萧余风抬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中,其实在刚刚景桑荷冲进来的时候,没等他开口就倒在自己身上,浑身血腥味怎么也掩盖不住,倒下去时,唇角还不小心蹭到了。
那时候,萧余风只觉得心脏好像都停了一瞬,却在看到对方被血浸湿的衣襟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般叫姜兹竹过来。
直到听到他说,还能救时,心脏才回到胸腔里。
他深吸一口气,将毛毯子拿了起来,犹豫片刻,还是担心压到景桑荷的伤口,于是改为了把供暖结界打开,又将止痛药膏抹在伤口的头和尾。
……
闻天大会前一天,受邀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
甚至这一天晚上灯火通明,论剑坛也早已搭上了擂台。平日里不见有过的看台也纷纷拔地而起,足以装得下所有过来的看客。
第一天通常是开幕式以及每个仙门派出一个代表进行比试,而且不能与上一次的重复。
临天门作为表率,应当是第一个上的。可偏偏上一次派的是邵芸,这一次只能派谢无昱。总不能让掌门萧余风下台去打吧。
结果开幕式举行一半了,谢无昱人还没见影子。无奈之下,只能让其他仙门最先进行比试了。
而谢无昱本人正躺在素离山的竹舍里,听着外面那恨不得把天上的神仙也给吵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模样,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乖徒啊,现在到哪里了?”
谢无昱问正在看着水镜的白辞。后者捧着水镜,看着里面无死角投影着论剑坛的景象,懒洋洋说,“轮到临天门和苍云门对抗……哦,掌门没找到你,延后了。”
谢无昱在软榻上躺尸,白辞就一边嗑瓜子一边给他实时播报情况。
“浴心门对上苍云门了,出场不过三招就被完杀了。浴心门这几年掉的这么狠吗?”
“仙谬门对上苍云门,这个打的有点久,不过看上去苍云门更胜一筹。”
白辞手边堆着瓜子壳,发现水镜里的萧余风忽然抬起头看了眼,好像透过水镜在看他们。哪怕这是单向的,白辞还是骤然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然后白辞拍了拍手,把手里的灰拍掉,紧接着转身把谢无昱从榻上拉起来了。
“别偷懒了,掌门让你过去。”
谢无昱闭着眼,艰难道:“不,我不去。”
“再不走掌门要亲自来了。”
“来就来吧。”谢无昱自暴自弃。
“总不能让姜长老上去打啊。”白辞企图把他拖起来,谢无昱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也不是不行啊。”谢无昱有气无力。
白辞:……
姜兹竹能把鹤顶红塞你嘴里信不信。
虽然他这么说,却还是起身了。谢无昱随意将躺散的长发重新梳一梳,动作十分缓慢。
“行了,快去吧。堂堂归棠灵尊赖床赖到快中午了,像什么话。”
“唉,乖徒你也不知道心疼为师。”谢无昱故作伤心。
白辞当做没听见,依旧重新抓了一捧瓜子来,说,“快去吧。别让掌门等太久了。”
谢无昱:……
在把谢无昱送走后,白辞依旧盯着水镜,从各个角度排查可疑的人。一张张脸从水镜里一闪而过,可是看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看出来谁最可疑。
白辞随手将瓜子壳收拾了,被他们请来的“客人”也因为无聊来找他了。
沐辰扫了眼那水镜,顺口说,“还看着呢。下面长老打的不可开交,我瞧着上次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弟子……叫翡白是吧?和一堆人看戏看的可热闹。”
白辞“嗯”了一声。
“好像还有什么赌注?”沐辰盯着水镜,抬指点了点一处摞起来的台子,上面堆满了银元。
“嗯,实不相瞒,来之前我也化名去玩了一把。”沐辰看着上面正在对打的两个长老,不认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仙门。
白辞挑眉,将瓜子推给他,说,“哟,压谁了?”
“还能谁,压你那位师尊了啊。总不至于他还输吧。”沐辰一脸笃定的模样。
白辞:……
“怎么,归棠灵尊还有可能输?”沐辰瞧着他那个表情,忽然心里没底了。
“真打肯定不会输,但要是他不想打上去就认输呢?”白辞说出一种可能。
沐辰:……
“应该不会吧?”沐辰挣扎道。
“嗯,如果是他就真的有可能。”白辞同情看着他。
“……”
看他似乎快自闭的模样,白辞聊表同情,然后接着嗑瓜子去了。
“哦对了,我瞧着那翡白……他是不是很擅长术法。”沐辰忽然问。
白辞挑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刚想点个头,忽然反问,“你似乎很关注他。”
“受人之托罢了。”一说这个,沐辰就想起来那转头对上谢无昱的场景,一阵窒息。
“他确实对术法一类很擅长,但是对上拳脚功夫就……”
看白辞一言难尽的模样,沐辰表示理解,说,“正常正常,以前他就这样。”
白辞:?
“诶,要不去看看?总待在这地方你不觉得无聊吗?”沐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说错了,站起身来,道。
“行吧。”白辞随手将东西收好,然后跟着沐辰往山下走。
方一出门,白辞就听到前面一阵乱响,伴随着各种鸟叫声和吼声。就在他还在想发生什么情况,旁边沐辰脸色骤然一变。
“哎呦我去,忘了这回事。”沐辰左手握拳在右手拍了一下,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白辞紧随其后,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只蓝色的鸟和泽狸打成一团,白毛蓝毛满天乱飞。
沐辰:……
白辞:……
沐辰上前一步,头顶仿佛有几条黑线。
“青鸾!!别打了!!”
那只蓝色小鸟“叽”了一声,展开翅膀,蓝色的翎羽瞬间扬起,沐辰抬起手,那鸟稳稳落在他肩膀上。
“小主人,”那鸟低着头梳了梳自己打乱的羽毛,说,“主人他说,等你回去一个解释。”
虽然白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沐辰肉眼可见的焉了下去。
“而且他说,你要是不过去,他亲自过来。”那只小鸟梳好了羽毛,抬起头他,语气十分平淡。
沐辰揉了揉眉心,随后转头对着白辞说,“你们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白辞:……
白辞:???
沐辰仿佛在刚刚听到了世界即将毁灭的消息,要在剩下的时间把所有事情享受一遍一样,白辞思索片刻,然后真诚道,“没有。”
想了想,白辞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不应该……先把正事干完吗?”
沐辰叹了口气,“也是,走吧,我去看看谁最可疑。早弄完早点去赴死……不是,去请罪。”
沐辰:(哭唧唧)生命倒计时开始TA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青鸾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