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随时会有大到暴雨，所以竞赛班改成了网课。
寒假结束，开学就是高二了。
十五班是理科班，选了文科的同学去了其他班级，选了理科的同学留了下来。
顾鸢到教室的时候言酥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进来拿起书包就往出走。
徐百川帮她把多余的东西拿出去，江皓阳喃喃道：“怎么感觉她生气了，顾姐，你们吵架了吗？”
顾鸢摇头，她也不知道。
假期的时候她们还一起出去玩过，别说吵架，连口角都没有发生。
时间紧迫，她不愿意多想，拿出竞赛题开始做。
迟瑜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等他进来的时候，发现顾鸢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朝徐百川看过去，徐百川摊手。
这会儿其他班分过来的同学还没来。
桌边磕碰了下，顾鸢侧眸看过去。
迟瑜也正看着她，嗓音含着笑意，“顾姐，以后请多指教。”
顾鸢勾唇笑了下，在便利贴上写了几个字粘到他的笔记本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女生的字迹清隽，便利贴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笑脸，看着有些敷衍。
迟瑜压着上翘的嘴角撕下便利贴粘在笔记本的第一页。
分班之后要学的科目一下少了三科。按理来说应该轻松的，可事实却是时间更加不够用，下课铃一响教室里就会睡倒一大片。
虽然言酥去十八班了，但顾鸢发现她桌仓里的薄荷糖没有断过。
“啪啪啪—”
曹军平拿着黑板擦在讲桌边磕了磕，“都醒来一下，别睡了，去外面转一转，都动一下，别老坐着。”
顾鸢刚趴下，胳膊就被人拉起来，迟瑜拿了一支小布丁贴在她脸上。
仅一下，脑子瞬间清醒，清醒过头她都懵了几秒。
接过雪糕咬了一口，顾鸢抬起眼睫眄他一眼。
“讲讲道理，我这是在帮你。”迟瑜说着拆开他的那支咬了一口。
顾鸢点头应下，“是，谢谢你。”
迟瑜发现和顾鸢相处的越久她就越放肆，偶尔冒出来一句话能让他噎住好半天。
譬如现在，顾鸢只咬了两口就把雪糕塞他怀里，理直气壮道：“不想吃了，解决一下。”
迟瑜：“……”
似乎是被气笑了，他转过身，认真打量着女生，她前两天剪了头发，披着正好到肩膀的位置，扎了一个松松的低马尾，耳鬓有碎发留下来，刮擦着脸颊。
喉结滚了下，他嗓音低缓道：“怎么，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闻言顾鸢放下手里的笔，扭头眄他一眼，把雪糕拿了过来两口吃完，然后拿着木棍要去扔，后面的祁蓉恰好拿着垃圾起来，“学委我帮你扔吧。”
顾鸢笑咪咪道：“谢谢。”然后把东西放到她的小塑料袋里。
迟瑜讶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鸢眨了下眼睫毛，反问：“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不……”迟瑜顿住，这事好像、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吧。
但他是男生，怎么能和女生计较。盯着她看了几秒，他转回去认真写题。
晚自习下了之后，顾鸢待在座位上没有动弹，迟瑜从外面进来见她还没收拾东西，愣了下几步走到她跟前，弓着身压低了嗓音，“怎么了？不舒服？”
“我……”大姨妈来了。
她要怎么说啊。
“我没事。”顿了顿，她挤着牙说道：“你是不是多拿了一件外套？”
“是拿了一件，你冷？”迟瑜眼神狐疑地盯着她。
顾鸢点了下脑袋，“是，能借我穿……”她话还没说完，衣服就被丢进怀里。
男生的衣服很大，可以遮到大腿的位置。
顾鸢松了口气，应该可以遮住了。
刚才她觉得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卫生间，没想到大姨妈提前造访了。好处是她有在书包里放备用姨妈巾的习惯，坏处就是裙子被弄脏了，虽然是黑色的，但还是有点明显。
迟瑜拎着女生的书包，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有家粥店正要关门，忽地想起什么，他抬脚走了进去。
顾鸢正双手插在兜里走着，突然眼前晃过一个塑料袋子。
“你买粥干什么？”
迟瑜凝眸看着她，语气自然，“给你暖手。”
“暖手？”大夏天？
虽然不理解，但顾鸢还是接过来，粥还是热的，她低头喝了一口，味道一般。
还真是暖手的。
公交车站，迟瑜倚靠着站牌，一条腿伸直，另一条曲起，姿态懒散肆意。
昏昧的光线将少年的轮廓勾勒出来，明明是硬朗分明的下颌线，锋利的眉眼，此刻却让人觉得很温柔。
顾鸢发现他这段时间特别认真，兜里随时揣着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满了英语单词和各科公式。
顾鸢扒着他的胳膊瞅了眼，啧了一声，“不得了，我这第一怕是要让给你了。”
迟瑜收起本子，撩起眼皮懒懒地看她一眼，散漫拖长音调，“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要是抢了你的第一，到时候可别哭。”
顾鸢抿唇笑了声，幽幽看他一眼，气定神闲道：“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
迟瑜站直了身体，压下眉看她，视线灼灼地凑近，“要是发生了呢？”
“我就答应你一件事。”顾鸢直言道。
“好。”迟瑜不紧不慢地点头，而后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了。”
顾鸢正要出声，他又说道：“上次答应我的，考进全级前一百名，还有这次的，一共两件，可千万别忘记了。”
顾鸢压下他的一根手指，委婉道：“一百名的奖励是答应教你围棋，已经确定好的事不能变。”
迟瑜视线垂落在她脸上，过了几秒钟，散漫地嗯了声，紧接着又翻开小本子。
看着男生认真的眉眼，顾鸢发现他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又看不出来。
“要不这样，你写个字据吧。”迟瑜把本子和笔递过来，他低敛下眼，黑眸压低，语气有些玩味，不紧不慢地拖长音调：“主要我怕你赖账。”
顾鸢怔了怔，没想到他还有这一出，无奈拿起笔就着站牌写下来，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吧。”
迟瑜低眸看着女生清隽的字迹，满意地点了下脑袋，嗓音带着几分明显的雀跃，“可以了。”
灯光下她一双鹿眸漂亮又澄澈，睫毛卷翘而长，迟瑜按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身，极为不要脸地说道：“不要影响我，我要学习。”
顾鸢：“？”
“迟瑜，你还答应了我一件事。”
在他说话前顾鸢提醒他，“运动会我跑完三千米。”
迟瑜盯着她看了半晌，拿起笔在后面继续写，“成，给你加上。”
贺明接到顾鸢之后，把早就准备好的热牛奶递给她，随口问道：“迟同学每天都送小姐呀。”
顾鸢吸了口牛奶，眼眸微动，语气严肃道：“贺叔叔，不是送，是我们正好顺路。”
这慌撒的没有一点负担，反正贺明也不知道迟瑜住在哪里。
果然贺明点了点脑袋，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
半夜顾鸢被肚子疼醒，忍着痛找了颗布洛芬吞下。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还没几个人，她人都是软的，索性趴在桌子上缓了缓。
这一趴就到早读下了，顾鸢猛地惊醒，祁蓉忙说道：“刚才曹老师进来，迟瑜说你不舒服，就让你继续趴着休息了。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顾鸢摇了摇脑袋，“没事了。”
“那个，我有暖宝宝你要不要？”祁蓉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
“好啊，谢谢。”
两人去卫生间的时候，言酥正好来教室找徐百川，看到这一幕，气的把手里的资料扔徐百川怀里就跑了。
迟瑜眄他一眼，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徐百川不明所以。
幸灾乐祸的迟瑜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顾鸢这一整天都蔫蔫的，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晚读的时候，顾鸢在教室写题，迟瑜怀里抱着一件外套，坐下的时候把衣服丢到她腿上。
顾鸢愣了下，“我这儿不冷。”说着她打开衣服，里面的止疼药和暖宝宝露了出来。
顾鸢侧眸看向男生，心里漏跳了一拍，须臾，她倾身凑近他，勾着唇嗓音轻软地说道：“谢谢。”
迟瑜握着笔，面色淡定轻轻嗯了一声。
练习本上写下e=2，翻了下答案，是√2。
—
9月5号，迟瑜参加物理竞赛。
曹军平可宝贝他了，不仅专门开车把人送过去，还在进考场前叮嘱了大半个小时。
迟瑜今天身穿一件白T，黑色工装裤，眉眼冷峻，五官棱角分明，他没什么表情，状态松弛且拽，唇边混不吝勾着点弧度。
曹军平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跟你说话呢，听进去了没有？”
“知道了老曹，你怎么现在婆婆妈妈的。”他抬起眼睫随意看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真不用等了，考完我自己回去就行。”
曹军平懒得再说，摆摆手道：“行了进去吧，好好答题听见没有。”
迟瑜提开一块脚下的小石子，懒懒地嗯了一声。
“迟瑜—”
顾鸢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跑到他面前。
她今天穿着紫色的短袖搭配白色长裙，头发披着，像是夏日里偷溜出来的精灵。因为跑的急，刘海被吹了起来，脸颊还泛着粉晕。
“加油！”她扬起小脸，呼吸还有些急，抬手指了指后面，“考完有礼物给你。”
迟瑜压着上翘的唇角，不甚在意地说道：“可别又是《5年高考3年模拟》。”
是的，迟瑜生日的时候顾鸢送了一套五三给他，后来顾鸢的生日，迟瑜也回送了一套五三。
顾鸢把跑到脸颊的头发拂到耳后，语气十分认真，“不是，等你出来就知道了，好好答题。”
迟瑜还要说什么，顾鸢推了他一下，“快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迟瑜进去，顾鸢扭头，曹军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曹老师。”
“唉。”曹军平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不要多想，他呵呵两声，“你跟迟瑜关系不错啊。”
顾鸢眨了下眼，点头，“是啊，我报道的时候曹老师不是说要多向迟瑜请教问题，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曹军平噎住，这事确实是他提起的。
但是，身为老师，就是要居安思危，把一切不合时宜的苗头及时掐灭。
“顾鸢啊，数竞准备的怎么样了？”
“曹老师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竞赛没问题。”顾鸢双手放在身前，模样依旧乖巧。
曹军平满意地点头，“你知道就好，迟瑜上学期进步很大，你也帮了他不少吧。”
顾鸢语气诚恳地回答，“他帮我补物理嘛，那我就帮她补数学和英语。他自己也很努力。”
说到成绩，曹军平很欣慰，“那就好，离毕业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等高考结束了，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
顾鸢微微一愣，非常认真地点头，“我知道的曹老师。”
“那行，我就不等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顾鸢先去了附近的书店待着，大概是巧了，一进去就看见言酥和徐百川在里面。
“顾鸢？”徐百川诧异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是……”顾鸢话还没有说完，言酥就拿着书包出去了。
顾鸢是个不愿意去内耗的人，因为这很没必要，大家都会分开，也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圈，不熟悉了也很正常。
徐百川讪讪道：“我去追她了，你先看。”
顾鸢点头，“好。”
书店里很安静，顾鸢一直注意着时间，等差不多才放下书出去。
时间一到，人流从里面涌出来，顾鸢站在门口的一颗榕树下等人。
迟瑜一出来就看到树荫下的少女，他小跑过去。
眼睁睁看着一个男生走过去，两人说了什么，那个男生朝这边看了眼，脸上露着歉意的笑然后转身离开。
顾鸢正要转身，头顶响起一道略显凉意的声音，“谁呀那是？”
她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敢跟人搭话，也不怕被骗子拐跑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说罢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沉了沉，“不是说有礼物？真是骗我的？”
“你急什么。”顾鸢拽了下他的胳膊，“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迟瑜低眸看着眼胳膊上白皙的手指，眸低闪着细碎的笑意，语气却是一本正紧，“去哪儿啊？”
“去把你卖了。”说罢顾鸢扭头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脑袋，“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迟瑜反手拉着她的手腕，“我发现你有点变了。”
“哪儿？”顾鸢眼皮跳了下。
不管在哪里，五三永相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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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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