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行又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干练劲装,才回了大殿。
也在演武场和人比了两场射箭的虞格坐在主位上,抬眸,便见一少年人走来。
墨发高束,丰神俊朗,宽肩窄腰,矜贵清冷。凤眼上挑,淡樱薄唇,又添了几分艷色。他不由失神:像故人,却又胜故人啊……
“锦行。”虞恪颌首。
“父皇。”
决赛是擂台赛,一人成为擂主后,其余人可以上去挑战。挑战成功即成为擂主,直到场上只剩一人为止。
进入决赛的共有十人,其中六个是大燕人,其余的就是外邦异族,比如那个红头发的南海鱼人,还有……虞深。
这种擂台赛先上场自然吃亏。为了以示东道主的格局,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年龄稍长的燕国人。
虞锦行不认识,还是虞暥介绍道:“这是兵部侍郎,虽说是京官,不过算是武功很不错的了。”
话音刚落,“红发鱼人”南辰便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十招之内把人扔下了擂台。
虞锦行:“……"
虞暥:“……”
南辰速度极快,力气极大。而且虽旁人不知,虞锦行却能感知到他体内有灵力翻涌……明显是有灵根的修行者。燕国的选手,武功再高,也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这场比试,注定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不过是过了半个时辰,他就又打赢了四个燕国选手和两个异族,站在擂台上,神色十分张扬:“怎么,大燕无人了吗?来同我战个痛快——!”
话毕,他振臂高呼:“南海必胜!”
随他一起来的南海使臣也都十分振奋:“王子威武!!”
虞恪皱起眉。
看来这天族来者不善……若真被他“一战到底”,一会两族谈判,大燕可就要占劣势了。
该死,他们总是侵扰沿海掠夺物资便罢,大燕靠着贸易封锁和人数优势也将对方打败了,没想到,说好来长安称臣议和,竟又搞这一手。
虞恪忍不住摩挲玉扳指,心中已经开始算计一会儿应当如何交涉。
南辰落在擂台上,冲场下扬眉道:“喂,虞深,来打一场啊。我都消耗这么多体力了,你也别用水淹我,公公正正地打一架怎么样?”
同样是海族,只有作为真龙血脉的虞深有呼风唤雨之能。他甚至可以在陆地上凭空召唤风浪,而其他普通的海族……充其量用尾巴拍拍水。
当然,数量众多,也是能掀起大浪的。
虞深轻哼一声:“等你打赢所有人再说。”
他不屑于与普通人动手,仗着修为去欺负人。也就南辰那家伙实在是太莽撞。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赢了的话,对南海总归是有好处的,同样作为海族,虞深自然还是希望对方能赢。
他已经做好了把对方痛扁一顿之后再主动认输的准备。
南辰有些遗憾,“切”了一声,目光移向最后一个燕国选手,冲他颌首:“喂,就剩你了,对吧?快来啊,我还要和虞深打呢。”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阴影中的人身上。
他闻言,终于不再倚墙,而是一步步走了出来。
暴君有些惊讶。
【难怪之前在长公主府看到了他……他竟真是回了长安。】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红黑相间的劲装,肩腕覆薄甲。身材高大而健壮,前襟深V,橙黄的烛光洒在他饱满挺立的古铜色胸肌上,性感而危险。
阴影慢慢上移,最后露出硬朗的轮廊,和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眸。男人开口,嗓音亦是同外貌相符的粗砺和低哑:“……大燕,赫连华,请赐教。”
语毕,他以一种几乎不属于人类的速度猛地进近至南辰跟前,手作爪状直袭对方脖颈。
南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直接被击中,一时落入下风。又周旋了十余招,才暂且脱身,虽狼狈,脸上却现出兴奋的神采:“好,终于来个有意思的了。”
“怎么是他……”小四皱起眉,拢了拢披风。
虞锦行扫视场上其他观众,明明局势有了转机,众人的神色却似乎并不高兴……虞锦行若有所思:“他是?”
虞暥一撇嘴:“赫连家的那个七杀星,一生下来就克死了亲娘和祖母,所以没几岁就送去边疆了。结果白老预言,将有破军星觉醒,要是七杀与破军相遇,必联手让天下生灵涂炭……”
小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所以父皇便把人召回长安,等白老找到破军后,再做打算。哎呀,这人好可怕的,听说当年和北狄作战时,他直接把北狄大将浑身骨头剖了出来,给首领打包送了过去……还坑杀过好几万俘虏呢!”
“哦?他既然领导了万人以上的战役,怎么能参加比武呢?”暴君想不通,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长安。
虞暥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含糊道:“呜为哈各爱呃一憨嗯。”
“?”
他又嘴里灌了一大口果酒,才咽下去:“唔……因为那场战役,他只带了一千人。”
虞锦行哑然。奇怪,前世赫连华,有这么强吗?
“父皇看重他,又忌惮他。总之,可要离这杀神远点!”
【呵,我那个好父皇谁都忌惮,天天不是怀疑这个,就是怀疑那个。】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虞锦行面上还是不语。
又是同前世不同的发展而且似乎并不是因他而产生的变故。如果赫连华真是凶名远播到连小四都知道的地步,他前世怎会一无所知?
而且什么“七杀”,“破军”一事,他也未曾听闻过。
是他前世受的蒙敞太多,还是……在他回来之前,已有了别的变故?
虞锦行凤眸微眯,只觉前路的波折似乎更多了些。
场上的局势也瞬息万变。
二人仍打得有来有回。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体内功法不断运转的南辰愈战愈勇,虞锦行甚至看见,有旁人看不见的“气”,正不断涌入他体内,快速地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处。
而赫连华一开始虽占上风,但毕竟只是个凡人,打得久了,又受了伤,便不可避免地显现疲态了。
虞锦行便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
“这海族人可真猛啊。我看这杀神,也不过如此嘛,犯得上特意从边疆叫回来?”
【果然是特地叫回来的……】
“切,一开始那么拽,还以为很厉害呢。结果特意拖到那海族勇士连打好几场没体力了,他才上,居然还打不赢!真废物啊。”
暴君皱起眉,正想要出言制止他们,却听到旁边的少年小声道:
“之前还鄙夷地说人家是鱼人,现在倒一口一个海族勇士了。”
不远处的人继续议论:
“赫连华的凶名,哪里是因为他强,还不是他那血腥的手段!要我看,这人就是刚愎内用、心理扭曲的变态!我早就看出来了!”
“行,一场比武看出这么多东西,不去当御史真是可惜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月追,小声些,吵得本殿头疼。”虞锦行垂眸饮酒。
宫人打扮的少年,赫然就是他方才救的道士,白月追。少年闻言赶紧闭上了嘴:“是,殿下。”周围在议论的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悻悻的闭上嘴。
【暴君先生……这个白月追不是你前世的仇人吗?你怎么还帮他……】
【朕只是觉得,他和朕的师兄有两分相似。】
【李素因?】系统的声音顿时急促了几分:【暴君先生!你该不会……又是要找替身吧?】
【呵。】虞锦行冷笑一声:【有前世裴溯音的经历,你觉得朕还会干这种事?再者说了……】
【什么?】
【他和师兄的像,顶多是像在……】
暴君的表情看上去高深莫测。系统成功的被吊起了胃口:【像在哪方面呀?】
【他们说话都很难听。】
【……】
【在和师兄两情相悦之前……朕前世在华安观的那三年,真是人生的五年中最漫长的七年。】
虞锦行叹了口气,目光缓缓移上场上。
赫连华虽有些不支,仍极力撑着,不愿认输,那双狼一样的淡色眼眸沉静又炽热。
他还不知道,场下的人都这么看他吧……虞锦行望着这前世他亦师友、最后助他夺位,却死在叛乱中的未来的大将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场上。
南辰抹了一把被汗浸湿的鬓发,张扬地笑了笑:“喂,人族,你很不错。不过今日难得有和虞深赤手空拳肉搏的机会,我可不能再把体力分给你了……下场吧!”
赫连华咧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来啊!”
下一秒,又是拳拳到肉的近身搏斗。
比武提供的木制武器早就被打得粉碎,零落在地上。
随着两人的动作,擂台也随之震动,木屑横飞,二楼飞檐上挂的灯笼晃当了两下,竟直直坠了下来——南辰轻“啧”一声,抬腿将其踹去场外。
赫连华皱起眉。
“小心!”
谁知那竹编灯笼的柔韧性出奇的好,没被踹碎,反而借着南辰的一股大力径直向观众席飞了过去!
自小习武可谓是“夏避三暑,冬避三伏”的虞暥就直愣愣地看着那比他头还大的灯笼裹携着灵力冲他脸飞来,竟是半点都动不了,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
小四试探着睁眼,便见一道月白身影立在他跟前,手中稳稳地抓着那只灯笼。
虞锦行半身隐在黑暗中,一回眸,烛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廊:“躲好。”
话落,他略一侧身,又将那灯笼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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