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前厅。
虞恪神情有些烦躁。
“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捉住!”
“陛下息怒。掖庭办事不利自当严惩,但陛下还要保重龙体啊。”
“哼,幸好锦行没什么大碍……章太医研制个解药也磨磨蹭蹭,朕有时真是想把这些杵逆朕的家伙全都砍了……哼。”
紫宸殿不同于宣政殿,这里是皇帝的私人宫殿,并不设仪仗。在紫宸殿召见大臣,多半是与心腹大臣聊聊家常套套近乎,是以虞恪的态度很随意……也很真实。
燕阙眸光微闪,又换了个话题:“可惜了,臣那日正准备和谈的事宜,未能有幸见识到锦行殿下的风采……”
虞恪闻言,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小孩子出出风头罢了……倒是像他母亲。”
他垂下头笑了笑:“也同他母亲一样,与朕不亲厚。”沈清婉出身将门,因此虞恪并不意外虞锦行会武功一事。
“陛下不必介怀,锦行殿下毕竟儿时与陛下分开了太久。其实陛下应该高兴呢,这不恰说明,锦行殿下是个天真赤诚的孩子。”
“天真,赤诚……”虞恪喃喃道:“好,也不好。如白老先生所说,朕恐怕是连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了,锦行到时,恐怕是还不到而立之年……世家的野心越来越大了,朕怕他受人钳制。”
燕阙也叹了口气:“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二殿下如今看似江氏、沈氏、苏氏都站在他身后,可若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这些助力,就会变成甩也甩不掉的伥鬼。”
“是啊。若锦行没有足够的狠心和魄力,这大燕的朝堂,便要彻底沦为世家斗争的工具了……子房,你得帮他。不过……还不是现在。”
“臣都明白。依臣之见,得让二殿下拿到兵权才行。陛下可以找机会,让殿下去平叛……或者驻边,把世家的兵权拿回来。”
燕阙慢条斯理的放下一枚棋子。他虽已年近不惑,人瘦削了许多,眼角还浮现了细纹,却仍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他抬眼含笑望向虞恪:“陛下以为如何?”
“子房说的有理。不过边疆艰险,他还那么小……等他成亲,有几个孩子再说吧。”
虞恪有些疲惫地摇摇头。
“嗯。白老先生难得出关,既要进宫测算破军星的命数,不如请他给二殿下看看。”
“也是,白老先生见多识广,或许有解毒的法门。”
燕阙缓缓走出殿外。
明媚的暥阳十分宜人,却叫燕阙有些热——已至仲夏,他还穿着繁琐严实的衣袍,不知是体弱怕寒,还是有意在隐藏些什么。
他抬手遮阳,还有些许的金黄透过指缝,射在燕阙那张儒雅又不失柔美的面容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盛世表象之下,衰亡的因素渐渐浮现,下坡路已然无可避免,除非破而后立。
不过,谁说,他想看盛世了?
……
“赫连将军,我只是中了毒,不是伤了手,你不必……”喂我。
赫连华理直气壮:“臣刚才说了,要报答殿下,殿下也答应了。”
望着故友熟悉的面容,虞锦行的眉宇也逐渐舒展,含笑道:“将军惯会拿我取笑。”
前世的赫连华,死在他登基后第二年,老三谋反的时候。正面迎敌没输,却是后方养伤时,杂兵被收卖,用沾毒的帕子给他擦伤口……一代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就这样死了。
虞锦行前世十分悲痛,数日未朝,午夜梦回,也总会想起这个他亦师亦友的大将军。
【不过话虽如此,朕对自己很了解,倘若再过几年,等朕完全被噬心吞噬了神志,以朕那枕边人也要一疑再疑的秉性,“功高震主”的镇北大将军会死在谁手上,还真不好说。】
系统有些无奈:【暴君先生,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暴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系统……其实朕时常觉得,朕看不上虞恪,可自已……也同虞恪也没什么两样。】
虞恪……虽然暴君很讨厌他,可暴君也知道,对方的疑心病、薄情寡恩、狡诈算计,只能说是皇帝标配。而且对方的权衡之术,至少真的保障了大燕朝堂近三十年的风平浪静。
反倒是暴君上位以后……可真是将本就紧张的局势搅得天翻地覆。
暴君用兵如神,每次打完仗后,对于那些遭灾的省份免税也免得痛快……除此以外,便再无优点了。若是叫天下百姓来选,想必更愿意追随虞恪这种不好大喜功的皇帝。
【……朕或许真的不适合当皇帝吧。】
虞锦行的情绪有些低落。
【虞恪,朕一定要杀,但……这个皇位……】
赫连华就见刚才还挺放松的少年神情又低落了下去。
他心头莫名发紧,无措了半晌,直接把手中一整块糕点全都塞进了对方嘴里。
“唔?”
赫连华摩娑着手上的扳指,难得眉眼低重含笑。那张向来硬朗邪气的小麦色面容上,此刻噙着抹不含丝毫阴霾的笑容:
“……殿下,人活一世不易,让自己开心些最重要。我知殿下背负甚多,若有一日仇怨了结,殿下若无牵绊,又要如何立世呢。”
虞锦行眼睫轻颤。
……
等虞锦行见完所有来看望他的客人,夜已深了。
今夜又下起了雨。
待无心踏入殿内时,便带着一身水汽。
“殿下,据掖庭的消息,那日没有旁人接触过殿下所用的宴食,接触过的宫人也都查过了,确实不是他们投毒……殿下所中的毒,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得到这个结果,虞锦行倒是并不意外。
实际上,这种丝毫不露破绽的下毒方式反而让暴君确定了人选——南疆王……不,应该说是南疆世子,虞熠。
这叫暴君忍不住笑了,用“噬心”操纵他不成,便要让他“得了臆症”,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只是,既然有如此之能,为何不直接投毒杀了自己呢?
这个疑问萦绕心头。
“还有,殿下之前让我盯着南疆王,我看见南疆准备的贺礼中,有一件在呈上去之前又被他们拿了回去。”
“还记得是什么贺礼吗?”
无心回忆了一会,道:“是一箱用水晶制成的器皿、杯碗之类的,较一般水晶更透明,而且形状很新奇。不过除了这些,并没什么奇怪之处。”
虞锦行皱眉。【系统,分析一下他拿的是什么。】
系统思考了一会:【听上去像玻璃。不过玻璃是什么朝代发明的……我不道啊……等等!他……该不会是穿越的吧?!】系统突然兴奋起来。
【穿越?】暴君不解。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而系统只觉得串上了,全串上了。
他一番解释,解释完,又感慨道:【难怪了,南疆王总能用各种奇怪的手段,没准他也有个系统呢!】
【那你和他的系统,谁能力更强一些?】
系统思考片刻,羞涩道:【既然他没有发现我,说明权限上我更高级。不过我们任务不同,给宿主能提供的帮助……自然就不同了。】
虞锦行回忆前世,想起对方“发明”的水泥、玻璃、香皂、火铳、还有各种奇毒,以及他随口吟成虽不知典故但意境深远的诗文……
他又想起系统发给他的任务“做大做强”,和奖励“金枪不倒”……
暴君沉默了。
暴君想骂人但是忍住了。
“殿下?”
虞锦行抬手,重重地按了按额头。“罢了,就这样吧。差人送热水来,本殿要沐浴。”
谁知无心却摇摇头:“殿□□内余毒末清,就如重病未愈,不能沐浴。”
“本殿已经三天没沐浴了。”
“属下可以帮殿下擦身。”
虞锦行见他这般执拗,叹了口气。想了想,又不怀好意地笑了:“本殿还有些问题,需要喻侍卫帮忙解决,喻侍卫……愿意吗?”
【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朕这一辈子,还是及时行乐吧。】
突然改变的称呼叫无心有点无措,不过他还是板着脸点点头。
暴君往后一靠,朝他勾手:“来,替本殿更衣。”他说着,就扯下了外袍,外袍里面只着中衣。
无心不出所料地脸红,却还是保持着镇定,轻声道:“是。”
没过一会,便提来一桶水。无心先解开虞锦行上身的衣带,露出大片白净的胸膛。这几日沈舟一直替虞锦行擦身,因此他身上并不脏,甚至异味也几乎没有。
少年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下,温润中又透着几分柔腻。尤其人还是一副看似纵容、实则勾引的模样,凤眼含情,眉梢堆笑。
无心这才有些赧然:“……殿下、殿下……属下身上还有水,先……”
“站住。”轻飘飘的两个字便叫无心动弹不得。
“衣上有水,把衣服脱了便是。”
橙黄的烛光在虞锦行的眼底跳跃,又映出青年随动作而逐渐光裸的身体。劲瘦而有力量感,零星分布着些许经年难消的细小伤疤,像一只矫健的豹子。然而神情却是羞涩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过来。”虞锦行开口,音色喑哑。
青年温驯地走过去,又爬到榻上。
“来吧,喻侍卫,好好清理一下它,它可没人给擦身呢。”少年的话语带着蛊惑的笑意。
无心把发丝别到耳后,缓缓地俯身,顺从地张开嘴,伸出舌头,隔着亵裤舔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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