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原本的不安、惶恐瞬间消失。之前的担忧与害怕凝结成一股子强烈的情绪,凝于剑柄,挥于剑尖。
“不可恋战,撤!”挡开身侧一剑,千辰睿吩咐,声音明显轻快不少。
谭怡看千辰睿一眼,后对管家道:“带你主子先走!”说完,她借用巧力打掉两名黑影手中的剑,脚尖轻点,剑已落入她手中。
手腕轻翻,长剑飞出,被剑气震开的黑影只能步步后退。
管家向她一点头,去扶千辰睿,却被对方闪身避开,千辰睿声音坚决又凛冽:“一起走!”。
谭怡横他一眼:“你想死,可别拖累保护你的这些兄弟……”末了,转头对管家道:“我可没兴趣说第二次!”
管家被这突然而出的凌厉声震慑,心中一颤,抬眼去看说话之人。
只见对方凤眸灼黑,散射出冷冷寒芒,浑身散发逼人气势,和那娇小身材极其不符。
但这一切,却又那样真实。
尤其他说的最后一句,竟然让他不敢有半点反驳。
这种感觉,他只在自家主人身上见过。
而眼前这人,威慑人心之力竟与他主子不逞多让……
他迅疾绕到千辰睿身侧,在其背上轻轻一点,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四周屋檐簌簌落下数名黑衣人,将所有人围了起来。
两抹一高一低黑影先后落于谭怡身侧,目光满含杀意地扫看众人。
太子府守卫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见刺客头目要走,即刻追去。
谭怡厉眼轻扫,冷哼一声。
身后矮影翻身而出,已然截下意欲追踪的护卫。
屋宇之上,无法动弹的千辰睿深深盯着谭怡,黑眸腥红喷火。见又多出来的黑影,不由眉峰紧拧咬紧薄唇。
就在太子府护卫杀手四分之三倒地之际,前来协助谭怡的高黑影低声嘟囔:哪个浑球这么得瑟,打仗还不忘用香……
谭怡眼梢一动,两名护卫倒下同时,她一声令下,‘撤’。
高高黑影扭头疑惑的看她:“我才刚热身?”
白他一眼,谭怡借力飞上屋檐:“你要是不要命的想找太子练手,我不拦,你继续……”
矮影手中一计烟弹飞出,转身跟紧谭怡而去。
高影忙扔掉手中抢来的剑跟去,抱怨道:“你不早说!”
谭怡看了眼四散没入暗夜的人影,眼梢睇看高影,鄙夷道:“以你聪明,会不识龙涎香?”
高影抹下脸上黑布巾,一张俊美的脸出现。
他用力拍拍胸膛,心虚的显摆道:“谁说我不认识,凭借我殊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聪慧,早猜到了,哼!”
谭怡无奈的摇摇头,压下想掐死他的冲动,转头看向矮影:“你怎么来了?”
矮影一顿,转身向后看了一番。
确定巷子里没人跟来,才对着她行礼:“梅参见少主,是老庄主派我来保护少主的!”
眼睫微颤,不再问话,此时也不宜问话。
殊清摸着下巴,眯眼盯住梅看了半响,转头便对她挑眉道:“小怡,你这艳福不浅啦,什么时候也送我几个这般讨喜俊美的小童,让我也出去得瑟得瑟!”
只见紧跟身后的梅骤然红了脸,瞪了殊清一眼后,立刻垂下了头。
想着梅儿身份,她不觉好笑,无语地扫看殊清一眼。
取下脸上白巾,递给梅道:“前些日你不是说新练的香蛊需要活人实验么,殊清公子你可以考虑考虑,我觉得不错!”
此话一出,不等梅开口,殊清已收嬉笑浪荡,避如蛇蝎地逃开,假意镇定的问道:“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去?总不能现在回清怡阁吧?”
瞧着殊清惧怕胆小的模样,梅不由捂嘴一笑,末了,也向她看来,有同问。
思及某人此时状况,她轻嗤一声,大步往前走:“自然是去宸王府!”
刚刚建立的信任,怎能浪费?!
破窗而入时,管家正在给千辰睿处理伤口。
殊清和梅儿紧随其后。
管家警惕,就着手中药瓶向窗口砸来。
殊清眼疾手快,抢了药瓶后又顺势向千辰睿击去。
管家眸光一狠,欲出手相护,千辰睿已然闪身躲开,并稳稳接着药瓶,看了过来:“王府没门吗?要你们一个个翻窗入户。”
谭怡站在桌边整理衣衫,并不答话。
倒是只顾着四处寻找座位的殊清冷哼道:“你懂什么,这叫情趣!夜会美人,不都这样!”
话音一落,屋内其余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已然躺上软榻的人。
谭怡嘴角抽了抽,看着其余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吃惊和嫌弃,她冲着千辰睿耸耸肩,心道:如此二货,你们且受着吧!
千辰睿指着殊清,不可思议地问道:“他就是婚宴上帮你的人?”
尚未回答,软榻上的殊清自己承认道:“那必须是我,旁的人未必有那能耐。”
她一摊手,走到桌边翻药箱,顺便问道:“可有软骨散的解药?”
“你要它做什么?”
“你的毒没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枕在臂上闭目养神的殊清,一跟头从软榻上蹦起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上看下看。
坐着上药的千辰睿骤然站起,一脸震惊地盯着她,那目光深邃的仿若能将人吞没。
无视二人的质问,她问管家:“若有,请拿给我!”
管家微愣过后又看千辰睿一眼,迅速出了门去。
轻吐一口气,这代表王府该是有解药!
“什么毒?小怡,你中毒了?”殊清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忽然身形一闪,眨眼间已揪起千辰睿衣领,目光阴鸷的问:“说,是不是你给小怡下的毒?”
“殊清,放手!”见状,她忙呵止:“和他没关系!”
殊清一顿,转头望她,清秀俊美的脸上一片肃杀,点漆的眸子布满血丝,他咬牙低吼:“就算不是他下的毒,也是因为他中的毒。”
“松手。”她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殊清说的对,却也不对。
从她踏上前往上京的路,她同太子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就算不是千辰睿,也还会有别人。
遂又重复了一遍:“殊清,松手。”
“你中了毒还那般拼命救他,你可知,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没命?若我和梅儿晚些到,你考虑结果了吗?”
发脾气到面目狰狞,她还是第一次见,殊清这人一向对她千依百顺,别说发怒,生气都少有。
一时语塞,有些纳闷,半天才道:“这不是没事嘛,何况我有分寸!”
哪知,殊清火气更大,他豁然松手,朝她大吼:“你有分寸?每次你都这样说,每次遇到危险你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说你你不听,师兄说你你也不听,我们说你你从来都是不听,只用命去搏……可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想过我们……”
也许是从未见过殊清如此模样,她愣住不知所措。
直到门外掌风破开碎石的声音传来,她才回神朝着纵身离开的人唤了声:“殊清……”
她本欲追去,奈何身子突然乏力,遂示意梅跟了出去……
转头看向一侧的千辰睿,他面色苍白,微微吃惊。
本想说声抱歉,忽然又想到一事,心头一紧,提气便想去追殊清,怎知脚下一个踉跄,竟倾身往前倒去。
眼见就要倒地,只觉腰间一沉,下一秒,她已倒靠在一人怀中。
胸膛的温度从微凉的手心传来,心尖一颤,本能的去推,许是对方不想她会做这般动作,突然松手。
太子在箭头上涂抹的软骨散药量甚大,她体内的护心丹因损耗了部分药力无法完全化解毒性,此时毒性再度发作,她只觉浑身无力酸软。
方才又尽力一推,此时再无法承受,径直向后倒去。
思及今日诸事,不觉心中恨极,索性懒得挣扎,疲惫的闭眼往后倒去。
忽然,一只手拉住她手臂,随即腰间一紧,身子被拉起后轻微一翻转,复又垂直落下。
一道闷哼声传来,她睁眼看去。
身下是男子宽厚的胸膛,对方正用双手稳稳护住她,此时正抬头担忧的看她。
心尖一颤,她屈膝正要起身,岂料,男子又是一声闷哼。
她不解,皱眉往膝盖处看去,不过一眼,霎时耳根灼烧起来,烫热的热度直接侵袭整个脸颊。
于是,她忙用力朝身侧滚去……
这一次,对方没有阻止,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管她,只用一种让她觉得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一时间,她脑子有些懵……
千辰睿看着从自己身上翻出去,撞在桌角的人,一时愣住忘了反应。
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思,只是有些回味方才怀里的感觉,柔软温柔,舍不得放开。
心口被一种怪异的情绪填充,似美好、又很神奇。
乃至后背伤口裂开,也不觉得有多疼。
重点是,他这么做,竟是在护一个男人。
他自认不是断袖,并无龙阳之好,可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到这人,便生了想靠近他,还有抓他在身边的冲动。
是因他倾城容貌?敏锐心思?又或是他那亦正亦邪的性格?
总之,就是有一种隐形的魔力,将他不断牵引,与之相近……
这时,管家取了解药匆匆赶回来。
刚一进门,便被眼前景象惊住。
苍老的脸上尽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竟忘了应当过来扶起千辰睿。
千辰睿眼神一扫管家,“出去。”
后者心领神会,放下解药就退了出去,顺带还将门关了个严实。
谭怡尴尬的咬唇。
再一次尝试起身失败后,长长吐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
感受淡淡竹香靠近,她也懒得睁眼看,只听到他温柔道‘对不住了’,末了,已被稳稳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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