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清有些奇怪:“为什么?”
“你还记得去年救过他后,生了一场重病吗?”长乐见他真的很好奇,便神神秘秘的靠近了他,低声说道。
温子清挑眉,摇了摇头,他还真没什么印象了,毕竟他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哪能次次都记得。
“我听说,顾公子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会克死靠近他的所有人。”长乐语气变得阴深恐怖,仿佛在述说什么鬼故事。
温子清摇头失笑:“长姐,迷信要不得啊,哪有这么奇怪的命格。”
“别不信,顾公子出生后,母妃与舅舅便相继身亡,钦天监算出他命格注定克亲克友,顾公子被舜国皇帝厌弃,才将他送到我们俞国为质。”
“他母妃死了?”温子清怔住。
“是呀,好像在他三岁那年就没了吧。”长乐语气有些不确定。
温子清神色变幻,恨不得立马回去,补上那个拥抱。
一个拥抱而已,并不会改变他杀顾漠修的信念…吧?
长乐说的起劲,没有留意到温子清的神情变化。
“顾公子刚送来我们大俞不久,伺候他的太监便接二连三的死亡,闹得人心惶惶,有关系的太监纷纷托人调到别处,后面还是几个新入宫的太监,领了照顾他的差事。”
温子清眨巴了下眼睛,压下心底的冲动:“长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宫女认识从他身边调离的太监。”
长乐性格洒脱,经常与宫女谈论宫中趣事,听到兴起,还会给些碎银打赏,宫女们都喜欢拿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来她面前分享。
“所以你乖乖的离他远点,知道了吗?”长乐告诫道。
温子清点头应下,却不打算照做。
又过了一会,长乐忽然转了话锋:“其实我觉得顾公子人还可以。”
温子清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去年你病了之后,他还特意过来看你。”
“当时他自己身体都没有好全,母后迁怒于他,不让顾公子进入殿内,他就独自一人在风雪中等了四个时辰,直到你被参汤吊回性命,才肯离去。”
温子清努力回忆了下:“我当时病的那么严重吗?”
“是啊,母后为此哭肿了双眼,你醒之后,不想让你担忧,还特意上妆掩盖。”长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不免有些后怕。
“他后面还有来找过我吗?”
“你醒后第二天,母后便派人把你送回玄空寺养病,他自然没有再来找你。”
长乐步伐停住,似是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那时刚离开,我有事前往学堂找二弟,没有在里面见到顾公子的身影,还特意打听了下。”
长乐声音顿了下:“好像是说请了病假。”
是因为旧病未愈,又在风雪中站了许久,然后加重了病情吗?
温子清眸色微沉,不想多聊,便轻咳一声:“长姐,我不太舒服,想上轿休息下。”
长乐闻言连声催促:“那小清你快去坐会吧。”
公主娇贵,轿撵是没有使用限制的。
但长姐是偷跑出来,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带上轿撵,那和明晃晃的宣告众人公主跑路了又有什么区别。
长姐已经年近及笄,到了需要男女大防的年纪,尽管是亲姐弟,也不适合坐在同一个轿中。
所以温子清并没邀请长姐一同上轿。
温子清在轿中,开始整理刚刚的所见所闻。
他对顾漠修幼时的情况并不了解。
唯一的印象,便是那冬雪寒风里,跪地的幼小身影,身形挺拔如松,哪怕身处困境,也不肯弯下高高的脊骨。
温子清前世在宫中的记忆少之又少,每次回宫,都是为了参加寿宴,最多不过停留三天,他很难从有限的记忆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来。
宫中的宴席,身为质子的顾漠修是有资格参加的,以他现在出众的外貌,温子清觉得自己不可能不会留意。
但脑海中,却始终未搜寻出顾漠修参加宴会的身影。
忽地,他想到了顾漠修前世被毁容的右脸。
那是在俞国受的伤吗?
如果是的话,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呢?
是因为毁容了,所以才没来参加宫宴吗?
温子清又开始搜索脑海中有关毁容的关键词,结果却一无所获。
也许是真的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若他前世也和长姐一样,爱听宫里八卦就好了,定然不会和现在似的,两眼一抹黑。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放弃了寻找。
算了,就这样吧,思绪再多,也不会改变结局,待顾漠修死了,列车会开往新的方向,曾经的一切过往,都会埋葬在旧的轨道之下。
温子清打算计划稍缓,先给自己做几天心理建设,再继续行动,免得再出现心软的情况。
……
轿撵快到凤仪宫门口时,温子清下轿,与长姐一同进了宫内。
皇后早已起来,在堂屋拿着单子查看库房宝物。
长乐走上前看了眼:“娘亲是在挑选太后寿辰的礼单吗?”
“嗯…等等,长乐?”皇后点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向长乐。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学古筝吗?”皇后紧盯着长乐,目露凶光。
长乐脸上讪讪,努力缩在温子清身后,避开母后的死亡凝视。
“这不是小清刚刚回来,我想早点见到他嘛。”
“明天下午学习时间翻倍。”皇后冷酷的下了指令。
“不要啊娘亲,我今天只逃了刺绣与古筝,品茶我可是全程上完的啊。”长乐最讨厌品茶了,搞不懂苦苦的有什么好喝,偏偏这却是公主必须的礼仪。
她抱着皇后的手臂,企图依靠撒娇蒙混过关,在苦涩的茶水面前,身为大公主的气派荡然无存。
结果却遭到了皇后的无情拒绝。
她满脸凄凄然,哀怨的蹲在墙角,决定在晚膳前,不再看那狠心的母后一眼。
温子清有些好笑,众人都说皇家规矩森严,在帝后面前不可失仪,但那也只是在外人面前而已。
他们私下里的相处,自然不会太拘泥于身份的束缚。
一个圆圆的小胖墩从外跑来,待看到温子清时,眼前一亮,朝他飞奔而来,吓得紧随其后的嬷嬷连忙阻止。
这个实心胖墩要是把脆弱的五皇子撞出什么好歹,她就算有十个头,也是不够砍的。
好在小胖墩之前被嬷嬷叮嘱过多次,清楚自己的重量,在快撞到温子清时,自己停了下来。
“哥哥、哥哥。”小胖墩伸出手,在温子清的身上扒拉,想让温子清将他抱起。
嬷嬷连忙阻拦:“小殿下不可,你太重了,五殿下抱不动你。”
见小胖墩深受打击的样子,温子清忍俊不禁,弯腰想将他抱起。
结果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未能撼动这小胖墩分毫。
本以为他是虚胖,没想要是实胖。
温子清尴尬笑了下,讪讪然的放下了手。
见小胖墩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温子清轻咳了声:“给为兄一些时间练练力气。”
小胖墩用带着哭腔的音调发出鼻音:“嗯。”
皇后一脸好笑,起身将小胖墩抱起,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才三岁就这么重了,再多吃点,为娘都要抱不动你了。”
“可,肉肉,好次。”小胖墩一脸纠结,不知道究竟是肉肉重要,还是娘亲的抱抱更加重要。
他犹豫半响,还是做出了抉择,用小胖手搂住皇后的脖颈:“儿臣,少,肉肉,娘,抱。”
小胖墩抬头看向温子清:“瘦瘦,哥哥,抱。”
完整的意思就是,儿臣以后少吃肉肉,娘亲就能抱的动了,等他瘦了,哥哥也能抱的动了。
一直待在墙角的长乐忍不住了,起身掐住小胖墩的双颊,向外拉了拉:“怎么不和姐姐打招呼啊?”
小胖墩一脸懵,不知道长乐是从哪冒出来的,他进屋后,没看到姐姐呀。
等到用晚膳时,小胖墩可怜巴巴的看着碗里的肉,却不肯动筷。
在晚膳时间卡点过来的皇上一脸疑惑:“是今天的菜不合泰儿胃口吗?怎么不吃。”
皇后莞尔一笑,将之前的事告知了皇上。
皇上听闻,直接大笑出声:“我泰儿哪里胖了,那明明是身体健硕。”
说罢,皇上用眼神示意布菜的宫人,给小胖墩夹几块肉在碟中。
见小胖墩仍旧一脸犹豫,要不要吃的表情,温子清出言安慰:“吃肉是不会长胖的的,放心吃。”
见哥哥也让他吃,小胖墩再也控制不住馋意,大快朵颐起来。
结果才吃几口,小胖墩就一脸绝望的摸着肚子:“哥骗,肚大了。”
看到这一幕,餐桌上的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温子清再次加固了决心,他必须要杀了顾漠修,才能让眼前的美好不再染上血色。
用完晚膳,帝后二人坐在堂屋中央,讨论筹备太后寿辰的事宜。
当今太后并不是皇上生母,皇上对她没有太多感情,但孝之一字压死人,就连皇上也难逃凡俗。
皇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温子清说道:“听闻你今日去马场,子穆让你骑马?”
子穆是三皇兄的名字。
温子清点头。
皇上一拍桌面,斥道:“胡闹,你身体刚好些,哪能受此颠沛。”
长乐本来也一脸愤愤,张口欲言,结果却被父皇的突然拍桌吓了一跳,将话咽到了肚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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