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莲异常愤怒,甚至想要把刚刚送出去的翡翠手镯给收回来,就算是当着这两个家伙的面摔碎了,她都不要便宜了这对小贱人!
唐颂之露出几分不解的目光:“我身子骨弱,操持这些产业太过疲累,又未曾成年,所以由您代为打理,这话是你说过的,没错吧。”
陆清莲涂着蔻红的指甲都深深的掐进掌心,她竭力平复呼吸,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我确实是这么说过,但是……”
不等她说出那个但是,唐颂之先声夺人:“但是什么,但是姨母想要一直霸占我亲娘留下来的嫁妆不还吗?我这些年,虽然没有能时常出门见世面,却也是读过书知道一些道理。还是说,如今的世道改了规矩……”
他顿了顿:“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大雍改了律法,女子若去世,嫁妆悉数不留给其子女,而是要留给丈夫的继室。”
宋晏很及时的打配合,他格外吃惊道:“夫君,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恶法。当初我娘亲去世,遗产也是全部都交由到了我手里。如今我成婚,也都陪嫁了进来。。”
唐仲贤的眉毛立马拧了起来,这说的什么胡话。
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陆清莲立马眼泪连连的看向丈夫:“我为他操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是他的姨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从来没想过霸占姐姐的东西,不曾料想尽心尽力多年,三郎竟是这般想我的?”
唐颂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这个虚伪得让他恶心的便宜姨母。
这种占了便宜还犯贱的人搁在他的世界会被打的,末世里能够活下来的老弱病残还有女人基本都是狠人。
可惜这里不是末世,唐家也没被流放,现在时机不对,敌强我弱,他只能同样用言语的方式交流,暂时也不能和唐家割席。
看到娇妻的可怜样,唐仲贤的心立马偏了。虽然都是他的骨肉,可龙凤胎喜庆,活泼健康,而且小儿子聪明,学业也很好。
原配妻子留下来的大儿子就不一样了,从小病恹恹的,而且性情古怪,一点不像他的弟弟妹妹讨人喜欢。
他出声呵斥唐颂之:“混账东西,还不快道歉,伤了你母亲的心。”
他敲打唐颂之,妻子是当家主母,嫁给他了,那就是唐颂之的母亲。
做侄子的可以不那么孝顺姨母,但是却不能不孝顺自己的嫡母,继室也是正妻。
“所以姨母哭哭啼啼的,就是不打算还了?”
唐颂之道:“我娶了宋晏,也没打算要唐家的家产和父亲给的东西,不过就是想要把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拿回来,所以姨母说这么多,到底还不还?”
他不是原主,没有那么渴望父爱,并不会因为便宜父亲的偏心伤心。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被世间的孝道压垮。
说这么多,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身体好了,他也没有打算靠读书的方式一路靠科举做官,既然如此,名声败坏点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娶了男妻,而且以往的名声就是快死的病秧子,什么性情古怪、命不久矣,并不在意多出一条不孝顺。
反正以后天下大乱,唐家一群人官做得这么大,还不是要流放。
他也没问陆清莲,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唐仲贤:“所以父亲的意思就是,要把我娘的嫁妆直接送给姨母?赞同霸占我娘的嫁妆了?”
唐仲贤在长子的目光中忽然噤声,他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男人的样子,而且是那种性格刚硬,讲究礼法的传统男人。
说难听点,就是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所以对不喜的长子忤逆不孝的行为十分愤怒。
可是长子似乎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变了许多,这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平静冷漠,没了小时候的濡慕,也没有了许多别扭的情绪。
他突然感觉有一些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唐仲贤是做爹的,当然不可能向儿子服软,只语气冷硬道:“谁说要霸占你娘的嫁妆,莲娘,你待会儿就把清芍的嫁妆都交给他。”
唐家是很重视名声的清贵家庭,要是真的传出去继母霸占前妻的嫁妆,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唐颂之又不是那种不能随便出门的大家闺秀,而是正儿八经的男子,现在身子骨看着也好了,可以自由走动。
这事情要是被他闹出去,他的名声怎么办?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一双儿女,那些东西也是要交出去的。
说到底,东西一直在陆清莲手上把持着,唐仲贤不管事,所以松口也一点都不肉疼。
唐仲贤本来还想让唐颂之去跪祠堂,可大儿子给他的病弱印象太过深刻,跪一宿搞不好就死了。
话到嘴边,他到底强行咽了下来。算了,看在唐颂之才新婚的份上,他给他几分面子。
若是真的冲喜好了,到时候再找个理由罚跪再是。
陆清莲还是有些不情愿,她是庶女,可母亲和嫡母的身份那是天差地别。
她的嫡姐备受疼爱,手里的嫁妆异常丰厚,比唐家的家业还多。
毕竟唐家分了家,大房是前途最好,也是最受宠的,唐仲贤作为三个儿子中间的那个,得到的家产和资源都很有限。
她视作囊中之物的东西又怎么舍得拿出去,吞吞吐吐的说:“可是三郎还年轻,我怕打理不好,败光了家业……”
小时候,她是长辈,说小孩子各种不好,原主也无能为力,可唐颂之都是成年人了,很多理由就成了无力的借口,并不好用。
唐颂之道:“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保管。便是真的败光了,也和姨母无关。可若是这家业在姨母手上发扬光大,后头成了别人的东西,怕是娘亲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
他看向唐仲贤:“父亲要是觉得我不顺眼,可以把我和宋晏分出去单过,放心,只要把我娘留下来的东西一分不少的给我,您的东西,我一个铜板也不要。”
陆清莲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偏心眼的亲爹才更无耻。陆清莲两巴掌,唐仲贤十八掌。
宋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站队,他柔声保证:“我出身商户,在经商之事上倒是有些心得。虽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可夫君若将愿意将母亲的产业交给我打理,宋晏定然不会败了夫君的家业。真要是有那一日,便让宋晏遭天打雷劈。”
真要是有那一日,他就不是宋晏了。再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他可从来不信天罚。
“呸呸呸,不准说这种晦气话,我相信你的本事。”唐颂之握住他的手,一脸的含情脉脉,“交给阿宴,我自是放心,娘亲知道我娶了你这样好的妻子,肯定也十分欣慰。”
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夫妻两个感觉牙酸心堵。
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陆清莲确实也不可能再帮忙把持着嫁妆。
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我只是觉得,你们刚成婚,正是相处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那些东西,自然不是想霸占姐姐留下来的东西。”
她的儿子还要考科举,名声很重要,肯定不能被连累。
至于那些嫁妆,她当然有别的办法应对。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不是吃素的,唐颂之就算拿到了那些东西又怎样,很快就会败掉。
而且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唐颂之很多东西都不懂。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陆清莲又干脆利落起来,进屋拿了一串黄铜钥匙出来:“三郎,这就是嫡姐当初留下来的钥匙,那些东西都在里面,我没有动过。至于庄子上各类产业的账本,我会让管事的送过来。”
等唐颂之拿了钥匙,她突然按住额角:“我头好疼,交接的事情就让管嬷嬷陪你去办吧。”
女人做出一副寒了心的模样,不用怀疑,等唐颂之出去之后,关于他这个嫡长子,把继母气病,恶意揣测嫡母,十分不孝。顶撞父亲的流言,就会在府内传的沸沸扬扬。
唐颂之才不管这么多,流言蜚语确实可以把一个人压垮,特别是原主那种心思细腻敏感,忧思过重的人。
但他才不在乎这些,名声能吃能喝吗?名声不好,对他来说,最大的负面影响可能就是找不到好对象。
然而现在他都成亲了,老婆还是个超级大美人,就更不在乎那些不痛不痒的流言了。
要是有傻子下人敢“背后叨叨”,叨到他面前,他正好还有合适的借口把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处理掉。
唐颂之拿到黄铜钥匙就交到了宋晏手上:“我那里还有一张娘亲当年留下来的嫁妆单子,核对家产,打理产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宋晏垂眸看他:“这是夫君的东西,真要交给我管啊?”
“咱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交给你管,还能给谁管呢。”
他交给宋晏,又不代表完全送给他,只是委人打理。
这是放权,是示好,其实也是一次试探。
只要宋晏不坑他,唐颂之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妻子。
他可怜巴巴道:“你也看到了,自从我娘死了,我就爹不疼,姨母不爱的,连家业都要被人霸占多年。”
唐颂之握住了大美人如玉的手,卖惨道:“宴郎,这个世界上,无人真的疼我爱我,我只有你了。好阿宴,我的好夫郎,请疼疼我吧。”
小唐喊受,夫人全部改成了夫郎哈,统一了一下叫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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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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