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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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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他们无需露出真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无端让人感受到那惊心动魄的美丽。

临近傍晚,天色昏沉,周遭人群依然拥挤,可隔着让人眩晕的红潮,洛琳却是一眼就望到了那身披纯黑斗篷的两道修长人影。

他们不急不缓地走来,行走之间似流云拂风,优雅异常。但每每周围拥挤的人群里有不小心伸过来的手或衣袖时,那衣袍摆子却如清风过水不留痕一般掠过,然而他们的视线从未变转过方向。而且动作极为自然,并不似刻意避开。

就好像他们理所应当不会与这些人有任何接触。

洛琳看得叹为观止,上辈子和这辈子加在一起,她也自认是见过不少风流优雅之人的,但是这两个黑袍人才真真实实给她展示了什么叫真优雅。

他们走进,其中一人放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他抬手摘下面具,嘴角挂着一抹完美得如同假人的笑,猩红的眸子里仿佛有血液在流动。

“好久不见啊,萨默塞特,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华丽婉转,宛若指尖轻抚过上好的名贵丝绸。

“我很好,谢谢你,阿罗。”站在布莱恩身旁的洛琳明显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她略微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这个被布莱恩称作阿罗的男人,不,该称呼他为吸血鬼才对。

吸血鬼世界当之无愧的皇族沃尔图里家族三长老之一。

她想起电影里阿罗的扮相,麦克·辛非常完美的将他的神经质与虚假演绎出来,但跟眼前这位比起来,洛琳好像瞬间明白果然人类和吸血鬼之间是有壁的。

哪怕是人类中最美丽的存在,也无法与这传说中被上帝抛弃的种族的美貌相媲美。

阿罗的目光落到洛琳身上时,少女已经收回自己的目光,此刻正耷拉着眼皮,又丧又颓,一脸无趣地盯着脚旁的土地,也不看他们。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释珍宝似地高兴起来:“多么漂亮的东方美人,这是......?”说着,他看向布莱恩。

“洛琳·博尔顿”

洛琳感觉布莱恩好像更紧张了,他全身绷紧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弩,下意识抬起手臂将洛琳护在身后,呈保护姿态。

她挑了挑眉,更加坚定自己先前的猜想,同时也不禁感慨果然无论是谁,面对说一不二的力量,都会心生恐惧。

见到布莱恩的反应,阿罗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正欲开口,一道幽凉如空谷雪落的声音就先响起:

“我们该走了,阿罗。”

是站在他身边那个始终戴着兜帽和面具的男人。

洛琳没有抬头,她悄悄透过睫羽看向他。

彼时恰好有风吹过纯黑斗篷,露出内里一抹红来。那是一角衣袍,染尽了这人世间最深最暗沉的红,却仿佛流淌不息的血液,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气。盯着这红看,会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红是活的,下一秒会奔腾而出。

他的面容隐没在华丽复古的面具之后,只能得见肌肤似凝了天下雪光一般的白。

那人只站在那里,才露了半分都不到的姿容衣袍,却让人有了被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

不只为了那份惊心动魄的惑人美色,更是因为男人如同人偶般毫无生气的诡异幽沉。

不愧是心脏早已停止跳动的吸血鬼本鬼,洛琳心想。

而下一刻,洛琳忽然觉得那人的眼睛停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可她知道,对方在看着她,那人的目光,冰冷、高高在上,像某种恐怖而强大的无机质生物在打量着作为食物的蝼蚁,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洛琳心下一颤,那种感觉瞬间让她觉得异常地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微微颦眉,迅速地判断出来,这是一个暴戾至极的吸血鬼。

从刚刚他对阿罗说话时的态度来看,这鬼的地位绝对很高且和阿罗关系十分亲密。

洛琳心中已有了猜想。

她依旧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因为缺觉而昏迷过去。

没人知道,她背后其实早已是一身冷汗。

阿罗看了她一眼,笑着对布莱恩说:“真可惜,萨默塞特,我们下次再见。”

布莱恩微微躬身送别他们。

空气里诡谲压抑的气息消散不少,望着远去两人修长优雅的背影,洛琳长舒一口气,好可怕的压迫感。

但她又忍不住以袖掩唇,轻声道:“多完美的油画素材。”

布莱恩看着她兴味盎然的模样,正色道:“你给我离他们远点。”

洛琳闻言眯起眼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那也得我还遇得到他们再说。”

她还在想刚刚那个站在阿罗身边的面具男人,沃尔图里那位臭名昭著的暴君——凯厄斯。

她想,看他向她俯首的样子。

布莱恩听到这不省心的丫头的话,突然能共情那些为自家熊孩子操碎心的父母的心情了。

可惜布莱恩没有爱德华的能力,不然要是让他听到洛琳心中所想,估计得连夜带她搬离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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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琳不知道的是,在她对对方产生兴趣的同时,对方似乎也对她起了兴趣。

普奥利宫的一间暗沉阴森的房间内。

阿罗放下手中握着的昂贵钢笔,看向坐在一旁的铂金美人,问:“我亲爱的弟弟,你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听到阿罗的话,马库斯也转过身来,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注视着凯厄斯。

“萨默塞特身边的那女孩,”凯厄斯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一股郁气,“是我的歌者。”

凯厄斯已经死了千年,成为吸血鬼后他失去了一切感觉,唯有杀戮和鲜血能让他获得极为短暂的快感。

可刚刚,沃特拉的风裹挟着那令他浑身战栗的香甜气息爬入他鼻尖的时候,凯厄斯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感知觉在那一刻复苏。

仅仅只是嗅到那个东方女孩的气息,给他带来的快感就远超以往数不尽的屠戮。

这种感觉,如同鸦片般叫他上瘾。

话音刚落,阿罗就是一声惊叹,柔和欣喜的语调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欢快:“你的歌者?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等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恭喜你,凯厄斯,你终于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连一向如同一个死人的马库斯都难得一见的露出笑容。

“需要我们帮你把她带回来吗?”阿罗优雅轻松地抬了抬手,轻快地建议道:“有切尔西在,她一定会乖巧地待在你身边的。”

“不,”凯厄斯冷冰冰地拒绝了阿罗的提议,“这件事我自己来。”

“好极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新的家人了!”阿罗脸上的笑容明媚至极,连一旁闪烁跃动的烛火都无法企及。

深夜——

市中心的某所公寓内,窗帘被掀开一角,苍白修长的指骨搭在纯黑的窗帘边缘,仿佛最好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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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的卧室内,有人影陡然坐起,她大汗淋漓,单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有颗狂烈跳动的心脏,它告诉她......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在压抑的病房内,没有带着满腔的不甘闭眼。

“嘿,亲爱的,你还好吗,我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在尖叫。”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灯亮了起来,温暖的黄色灯光驱散了房间内的阴冷,也让洛琳彻底地从真实的噩梦里平静了下来。

她抹了把脸看向门口的红发女人,低声道:“昨天睡前恐怖电影看太晚,做噩梦了,我没事。”

来人是洛琳在学院里为数不多的的好友之一珍妮,她之前给了她一把钥匙。

珍妮摇晃着她一头漂亮的红色卷发,表示她的不赞同:“Baby,你实在是太不健康了,天天熬夜不说,睡前还必看恐怖电影,三餐吃得又不规律,这样下去,身体绝对会吃不消的。”

她走过来一把搂住洛琳,相较于欧美人的高大骨架,纯正东方血统的洛琳在她怀里见得极为娇小瘦削,珍妮低声抱怨:“也不知道你那个监护人怎么想的,居然让你一个大一的学生去帮警察破案,这不纯粹给你找罪受吗?”

洛琳下意识一僵,穿越过来有几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西方这样随便拥抱人的习惯,但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珍妮温暖有力量的怀抱却让她忽然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靠在珍妮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死在你之前。”

珍妮轻打了她背上一拳,“好了,小可爱,快起床,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餐。”她笑眯眯地转身离开洛琳的房间。

时至今日,每当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洛琳都会产生一种她在做梦的感觉。

珍妮,这位来自瑞典的典型北欧美女,因为某次上课时洛琳低血糖昏倒在她身边,苍白虚弱的模样激起了她的无限怜悯,就此自愿成了洛琳的“保姆”,每日督促她按时吃完三餐。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被端上小圆桌,有了珍妮这位厨神后,洛琳彻底实现了中餐自由。

她吹了吹勺中冒着热烟的晶莹小馄饨,正准备张口,就听身旁红发美人一声惊呼:

“哦,亲爱的,你的脖子上......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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