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言面露惊喜，眸中有光闪过：“是你啊。”
看着她眸中的那点笑意，江漾薇意味不明的道：“路上细说吧，请跟我来。”然后便转身带路，守在外面的人似乎对此视若无睹，任由尚言跟着她离开。
离开这栋楼和那些监视的人后，江漾薇带着尚小姐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步伐变得慢极了。毕竟大部分异能者都被强制外出探索去了。
尚言四处摸摸那些绿植，似乎是格外留恋这外界的生机。
江漾薇微微侧身打量着她，温柔地笑着：“尚小姐很喜欢植物吗？”
“嗯，有些。”粉白的指尖轻轻抚动柔嫩的枝叶，尚言眼中嵌着喜悦和纯真，看向身旁人时满是信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步子越来越慢的江漾薇索性停了下来。
见此，尚言心中若有所思，露出几分慌张：“抱歉，是我耽误了吗，我不碰了。”
她说着，便要收回手，只是还未及反应便被江漾薇捉住了手腕。感受到那人的触碰，尚言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僵，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一脸困惑地提问，但是实在不喜被这人碰。
“不要动。”江漾薇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沙哑，带着些许警告。
是被认出来了吗？哪里被认出来了？尚言依言没有轻举妄动，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听旁边这人跟疯癫了似的，面露痴迷，另一只手突然摸上了尚言的眼睛，由轻到重，一点一点地描摹她的眼眶。
直觉这发展走向不太对，尚言微微皱眉，很是不解地发问：“怎……怎么了吗？”语气小心翼翼，却克制着没有露出丝毫的排斥。
这让江漾薇满意极了，她笑了笑：“好可惜啊，你很快就会被一个臭男人给脏了。”
“……”尚言似是害怕地半阖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过我可以帮你哦。”江漾薇凑近了她，呼吸几乎都要拍打在她的脸上，“只要你以后都对我这么笑，好不好？”
这人不正常。尚言很快地下了论断。虽然末世里还活着的没多少人能保持正常，但思及之前与江漾薇的交谈，她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太正常。
尚言已经记不清最初是什么时候，这人突然纠缠上来要跟她做朋友。但现在细回想……当初在异种出现之前，江漾薇便总是找各种办法想逗她笑，只是那时候的尚言太过年轻，还没有学会怎样假笑才更自然更不会被发现。
“尚小姐？”见她没有什么回应，江漾薇掐了掐她的下巴，锐长的指甲陷入皮肉，让尚言吃痛轻嘶一声。
“你，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尚言抬起眼眸，与之对视，茫然无措。
江漾薇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柔和地笑着：“我的师父戴宏峰想要你，他对待床伴可不会如我这般温柔。”
“你如果不想落到他手里的话，我可以帮你，条件……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尚言揉了揉被掐出指甲印的下巴，心道这人犯什么病。她别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得拒绝了她：“谢谢你，可我不想你惹上麻烦。”
不能暴露自己想见戴宏峰的目的，她只好符合人设地找个理由拒绝掉了。再抬头看她，发觉江漾薇的神情有些不对。
对方的笑容瞬间就收了起来，面色很冷，动手一把将尚言甩在了地上，嘲讽着：“你以为你是谁？！姓个尚也不是她，凭什么让我好言好色。”
“要不是看你有异能，我会留你到现在？”
尚言的近战能力是真的差，这一下也是真没防备，摔在地上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疼痛一下子从背部袭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发疯的江漾薇：“你……”
看着这张相似的脸上露出这种神情，江漾薇一下子就想到当初被扔下车时，尚言那张如旧平静又冷漠的脸。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又笑了起来：“别怕，你不叫尚言，你有异能，不会被我抛弃的。”
“我可以一直保护你，你笑一笑啊。”江漾薇声音轻柔，耐心哄着。
尚言好像明白过来这人犯什么病了。
在江漾薇眼中，没有异能的人在末世没有生存的价值，所以当初明明两人是好友，却还是算计了尚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很是痴迷自己的笑？甚至有些偏执。
她没想到混入万德基地后会遇上江漾薇，更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尚言现在只想尽快见到戴宏峰取血，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说不定会有变数。
她不想继续跟江漾薇纠缠了。
也演腻了。
江漾薇满心神都是期待，期待这个人的笑容。说实话，这么几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找到完美的替代品，只有这个人！
只有这个人露出了她追寻已久的笑颜，那如记忆中一般，能够驱散所有阴霾与情绪。
在她曾经厌倦一切的时候，像黑暗中最纯粹的生机，鲜活又迷人。是污泥也无惧，是狂风也不折，那最纯粹的……
尚言放弃了迂回策略，她收起了脸上多余的情绪，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不看愣住了的江漾薇，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
“带路，我要见戴宏峰。”尚言平淡地望进那陷入回忆之人的眼底，语气是与曾经在车队上时差别不大的冷漠，像是一滩死水，在嘲讽着江漾薇那么久的努力全是白费心机。
“……尚言？”江漾薇声音微颤，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得很合乎情理。
可她很不甘心，没有丝毫见到旧友的喜悦或愧疚，只有憎恨，恨得她面目扭曲：“怎么是你！你怎么没死？”
她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拥有那完美的、只属于她的生机了，怎么还是这滩死水！
江漾薇气得发抖，一手挥出一条噼里啪啦作响的鞭子，就要朝尚言回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给拽住了手腕。
刺很锋利，瞬间便扎透了异能者那厚实的皮肉。
“罢了。”反正去过训练场了，她记得路，“我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不感兴趣，你不要声张。”
毕竟，惹来了其他人就麻烦了。
话音落下，旁边安安静静的绿植突然跟变异了似的，瞬间勃.起，不论之前是树杈还是草叶，统统成了藤蔓状，裹挟住江漾薇便捞到草丛中，连人带藤蔓都藏了起来。
“唔……”江漾薇有心挣扎，但嘴被堵上了，四肢更是动弹不得。
尚言不再看她，迈着步子朝训练场的方向平稳走去。
一路上，她依旧四处抚摸那些绿化作用的植物们，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而是这样发挥异能可以省不少力。
直接使植物变异，就不需要她无中生有地从地下钻出来藤蔓了。
之前告诉郁达的异能[拔苗]完全是她胡编的，那些效果不过是自己异能开发出的其中一点而已。
要是当时郁达再看会儿，就会发现，那些恍若获得了生机的植物，拔高后的样子不太符合其原本的成长方向，其实是类似于异种一样的异化。
至于代价，倒确实是丧失生机的枯萎。
中心区的绿化搞得还算不错，不过想完全藏住一个大活人还是太难了点。所以，尚言决定让这一路的植物都化作守卫的作用，不论是谁，但凡来者，统统缠绕住，免得打扰到她取血。
路上人不多，偶有两三个，也都被尚言用藤蔓给扯到旁边的草丛中了。至于那些高层要多久才能注意到事态的不对劲，就暂且不在尚言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等到她走到训练场时，一路的绿植已经都完成了异化。
“你是？”训练场也有人守门，见到这么个没有出示异能者等级证书的人，当即便拦了下来。
怎么称呼基地里的高层人员？尚言不太清楚，只好直呼其名：“江漾薇姐姐说，戴宏峰要收我为徒，让我来找他。”
“这里进出都要证明，没有高层人员带领，你不能进去。”那人不以为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之前，漾薇姐姐有带我来过的，你们忘了？”
确实没忘，但……守卫还有些犹豫，但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守规矩了。
“进吧进吧，老赵不是我说你，这死规矩有什么好守的，不是异能者能进中心区？”
尚言道了声谢，迈步走了进去。
那个老赵瞅了瞅她的背影，犹疑地对另一个守卫道：“主要是，我隐约觉得她跟上一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但终究是过去了一段时间，他觉得或许是自己记错了。
而进入了训练场的尚言瞧了瞧这里的布局，发觉这里的人居然还不少，估计没有出任务的异能者几乎都在这里了。
之前闲聊时，有听郁达说过，万德基地的异能者很辛苦，不仅有高频率的外出任务，还有强制性的高强度训练，如果没有达成目标会被克扣生存点数。
而万德基地内的生存点数关乎他们的衣食住行。
可以推测，万德基地的普通人或许过得是很不如意，但异能者也绝对不轻松。
这里崇拜强者的氛围很浓厚，不论是郁达、江漾薇又或者遇到的不知名守卫，都透露着对普通人的不屑与鄙夷。
尚言绕过分区指引，直奔那栋独立的办公楼。她对万德基地是如何训练异能者的并不感兴趣，异能[封锁]持有者的血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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