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绒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遛弯实践课”会如此狼狈。
左手牵着兴奋过度的萨摩耶雪球，右手被金毛大金拽得踉踉跄跄，腰上还拴着一根牵引绳——另一端是哈士奇拆教授，正对着路边的消防栓进行“学术性研究”。
“拆教授！别闻了！那不是实验样本！”林绒试图拽回绳子，结果被三只大型犬同时发力，直接拖进了绿化带。
“噗通！”他整个人栽进灌木丛，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
【记录：人类在牵引绳动力学测试中表现不佳，平衡能力需加强训练。】博美犬波比蹲在一旁，爪子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数据。
林绒：“……”（这是训练吗？这是谋杀！）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课代表，你的同步协调能力有待提高。】
林绒一回头，就看到杜宾校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校长！您怎么在这儿？”林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杜宾校长的尾巴轻轻摆动：【作为校长，我有义务监督每一门课程的教学质量。】它顿了顿，【尤其是……某些特殊学生的表现。】
林绒莫名觉得校长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心跳突然加快。
“我、我会努力的！”他下意识挺直腰板，结果雪球突然一个猛冲，他差点又被拽倒。
杜宾校长微微眯眼：【看来需要额外辅导。】它优雅地迈步上前，尾巴一卷，轻松接过林绒手里的牵引绳，【跟我来。】
林绒愣愣地跟在校长身后，看着它熟练地控制着三只兴奋过度的狗狗，步伐稳健，丝毫不乱。
“校长……您遛狗好熟练啊。”他忍不住感叹。
杜宾校长的耳朵微微一动：【这是基本技能。】它侧头看了林绒一眼，【不过，对你来说，或许需要更多练习。】
林绒脸一热：“我会好好学的！”
——于是，林绒的“特殊辅导课”正式开始了。
每天傍晚，杜宾校长都会亲自带他去校园的草坪上练习“牵引绳动力学”。
“校长，为什么雪球总往左边冲？”林绒手忙脚乱地拽着绳子。
【因为它觉得左边有松鼠。】杜宾校长淡定地站在他身旁，尾巴轻轻搭在他手腕上，【手腕放松，重心下沉。】
林绒试着调整姿势，结果雪球突然一个急刹车，他整个人往前扑去——
下一秒，杜宾校长的尾巴稳稳地卷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
【专注。】校长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林绒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朵尖都红了。
——就这样，林绒的“遛弯技术”突飞猛进。
直到某天傍晚，练习结束后，杜宾校长突然开口：【林绒，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听懂狗语吗？】
林绒一愣：“啊？不是因为狗狗大学的特殊课程吗？”
杜宾校长摇了摇头：【不，这是你的天赋。】它顿了顿，【而你被录取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沟通天赋’。】
林绒：“？？？”
杜宾校长的目光深邃：【明天晚上，来我的办公室。我会告诉你答案。】
林绒：“！！！”（等等！这是什么神秘展开？！）
当晚，林绒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校长的话。
“校长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他喃喃自语。
窗外，月光洒落，一只戴着金丝眼镜的柴犬悄悄探出头——
【林同学，】柴柴处长推了推眼镜，【校长让我通知你，明天记得带上一块黑巧克力。】
林绒：“？？？”（黑巧克力？！这是什么暗号吗？！）
林绒一整晚都没睡好，梦里全是杜宾校长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谜一样的黑巧克力。第二天清晨，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冲进便利店，在货架前犹豫了足足十分钟。
"75%还是85%？校长喜欢苦一点的吗？"他对着两款黑巧克力抓耳挠腮，最后把两款都塞进了书包。
当夕阳将校长办公室的玻璃窗染成蜜糖色时，林绒站在雕花木门前深呼吸。指尖刚碰到门把手，里面就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进来。】
推门瞬间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扑面而来——杜宾校长正用爪子优雅地搅拌着马克杯，办公桌上摆着精致的犬用巧克力熔岩蛋糕。林绒瞪大眼睛，这和他想象的严肃谈话场景相差十万八千里。
【坐。】校长用尾巴尖点了点对面的真皮沙发，【听说你买了两款巧克力？】
"您怎么知——"林绒突然瞥见窗外晃过的柴犬耳朵尖，顿时了然。他手忙脚乱掏出巧克力，"75%和85%的，不知道您..."
话未说完，牵引绳突然从书包滑落。原本端庄蹲坐的杜宾瞬间竖起耳朵，尾巴不受控制地快速摆动起来。林绒眼睁睁看着校长一个箭步咬住牵引绳，叼着绳结原地转了三圈才猛然僵住。
办公室陷入死寂。
杜宾校长的耳朵慢慢变成粉红色，爪子在实木地板上抓出几道白痕。【这是...】它试图维持威严声线，但尾巴尖还在小幅度颤抖，【条件反射。】
林绒突然福至心灵，抓起牵引绳轻轻晃动。校长的目光立刻黏了上去，强健的后腿微微下蹲，全身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
"所以您当初接手我的特训是因为..."林绒憋着笑晃了晃绳子，"这个？"
【汪！】一声不受控制的犬吠炸响在办公室。杜宾校长恼羞成怒地扑过来，却在半空被林绒顺势接住，青年带着草木香的怀抱让它瞬间僵成雕像。
"我明白了。"林绒把下巴埋进校长蓬松的颈毛里，声音闷闷的，"能听懂狗语的天赋是假的，但对犬类的天然吸引力是真的对吧？"
校长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住。它仰头凝视着人类青年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伸出舌头在他鼻尖飞快舔了一下：【汪星人特招办主任当初追着你跑了三条街，就因为这个。】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斑马纹，林绒发现怀里的杜宾正在融化——字面意义上的融化。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小麦色肌肤和肌肉分明的手臂。头顶竖着毛茸茸的三角耳，腰后那条尾巴正欢快地拍打着他的小腿。
"等等这又是什么超展开？！"
【正式自我介绍。】人形杜宾把他困在沙发角落，尖牙轻轻磨蹭他泛红的耳垂，【犬妖大学校长杜冰，原型是退役军犬。】灼热的吐息带着黑巧克力的苦涩芬芳：【而你，是被全妖联盖章的...犬类专属安抚师。】
挂在窗外的柴犬处长啪嗒掉进花坛，爪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林绒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杜宾犬妖——不，现在应该叫他杜冰——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深邃的琥珀色眼睛，还有头顶那对微微抖动的黑色三角耳。
“所、所以……”林绒结结巴巴地开口，“我能听懂狗语，是因为我天生对犬类有吸引力？而不是什么特殊天赋？”
杜冰的尾巴轻轻拍打着沙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准确来说，是你的气息让犬类本能地亲近你，包括犬妖。】他微微眯起眼，【普通人类听不懂犬语，但你的体质特殊，会自动适应我们的语言。】
林绒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被各种狗狗“热情招待”的经历——公园里的金毛突然扑上来舔他的脸、流浪狗总爱跟着他回家、甚至警犬训练基地的德牧见了他都会摇尾巴……原来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动物亲和力”，而是因为他是个行走的“犬类安抚剂”？
“那……你们录取我，就是为了这个？”林绒小心翼翼地问。
杜冰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尾巴也停止了摆动：【不全是。】他顿了顿，【你的体质很罕见，但更重要的是——】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校长！不好了！实验组的哈士奇又把操场挖穿了！”柴犬处长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杜冰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尾巴炸毛成鸡毛掸子。林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拦腰抱起，眼前天旋地转——校长竟直接叼着他的后衣领从窗户跃了出去！
"等、等等！这里是五楼——"林绒的尖叫被灌了满嘴的风。杜冰矫健的身影在垂直墙面上如履平地，爪尖（虽然是人形但居然保留了肉垫！）每次触墙都激起细碎火花。
落地时林绒的腿软得像果冻，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怕什么，】杜冰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我死之前肯定会先松口。】
操场中央此刻宛如考古现场。拆教授正率领二十多只哈士奇组成"挖掘大队"，尘土飞扬中隐约可见地下管道的反光。博美助教波比在坑边急得直转圈：【停下！那是燃气管道！】
【学术研究需要严谨求证！】拆教授头也不抬地狂刨，【根据《犬类土木工程学》第三章...】
杜冰把林绒往安全区一放，身形暴涨恢复成全黑杜宾原形。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所有哈士奇齐刷刷僵住，刨土的爪子悬在半空。
【三秒内，】校长踱步到坑边，爪下混凝土块碎成齑粉，【填不平这个坑...】琥珀色眼瞳扫过瑟瑟发抖的犬群，【明天全体加训导盲犬课程。】
哈士奇们发出凄厉的哀嚎，爪子舞出残影。林绒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深达三米的坑洞，在二十多条疯狂摆动的大尾巴扫荡下，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平。
拆教授谄媚地叼来最后一块草皮铺好，突然抽动鼻子：【咦？有安抚师的味道！】它猛转头锁定林绒，眼中迸发出智慧的光芒：【莫非您就是传说中能治拆家冲动的...】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杜冰不知何时已恢复人形，用风衣严严实实裹住林绒，尾巴威胁般炸开：【我的。】
这三个字让全场犬类齐刷刷后退三步。柴犬处长眼镜片"啪"地裂开一道缝，小声对博美助教嘀咕：【校长上次说"我的"还是抢年度最佳犬妖奖杯的时候...】
林绒从风衣缝隙看到拆教授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合十作祈祷状：【尊敬的安抚师阁下，请务必参加明天的"多动症犬类行为矫正"公开课！】它眼泪汪汪地补充：【我们真的不想再被校长罚抄《犬德经》了！】
杜冰的冷笑让气温骤降十度：【看来某些同学对《犬妖大学校规》第...】
"我去！"林绒突然扒开风衣举手，"反正我的特训课也告一段落了..."他偷瞄杜冰瞬间僵硬的侧脸，壮着胆子戳了戳那对毛耳朵，"校长要不要...一起？"
月光下，威风凛凛的杜宾校长耳朵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当林绒的手无意间碰到他尾巴根时，全场师生都听见了那声没憋住的"嗷呜"。
柴犬处长默默掏出小本本：【记录：新任安抚师阁下疑似已掌握校长行为调控技术。】想了想又补上一行：【建议全校推广。】
于是第二天，犬妖大学出现了建校以来最诡异的场景——二十只戴着"行为矫正环"的哈士奇乖巧端坐，讲台上林绒正拿着牵引绳演示正确握法。而教室最后一排，西装笔挺的杜冰校长头顶"特训生"字样的发带，尾巴不受控制地在地板上啪啪作响。
当林绒笑着看过来时，全妖联战力排行前三的杜宾大妖，突然把脸埋进爪子团成的毛球里。
窗外樱花纷扬，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都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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