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叙出奇地乖顺,让纪秋阳的心情也格外愉悦。
一夜安眠,令他理智回归,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被驱散。他没费多少力气,便将每天对接的事务高效完成。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主动给肖天逸拨去了电话。
“喂?纪老板?”
“你家楚老板给我解释了一下你的用法。”
电话那头,肖天逸笑了一声,带着点戏谑的意味:“看来纪老板是有活儿要我干了?”
话音刚落,一份文件传到了肖天逸的手机上。
“文件包发你了。”
“我看眼。”
文件打开的瞬间,肖天逸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勾唇低笑:“纪老板对我倒是很信任啊?不怕我把你这几十万存款卷跑了?”
纪秋阳淡然道:“这点钱,比起楚家能给你的,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计划书和项目案才是我这几年真正的心血。”
他顿了顿,语气不疾不徐,“肖天逸,我不是信你,而是信楚叙。”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行吧,这活儿我接了。不过纪老板应该清楚,想做大一个公司,没那么容易。再完美的设想,落地后都会有偏差,甚至血本无归,就像赌博一样。”
“我知道,我接受。”
“那楚老板呢?还找吗?”
纪秋阳声音微沉:“我知道他在楚家,只是出不来。我得先有资本,才能去那里要人。”
“行,我明白了。”肖天逸干笑两声,忽然玩味道,“不过我还是冒昧问一句——不知纪老板跟我楚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么替人着想,啧,未免有些不清白啊。”
纪秋阳微微眯起眼,反笑道:“知道冒昧,何必问呢?”
不等肖天逸再开口,他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楚叙若真是被楚家囚禁,那么楚洵必然脱不了干系。
再往深处想,这几趟出差,以及那次拿文件的目的,恐怕都不是单纯的公事。
而谢冲这个人,表面温和,实则危险。
纪秋阳从小就惜命,但若是牵涉到楚叙,他并不介意孤注一掷。
庞然大物不足惧,只要值得。
楚叙值得吗?
纪秋阳想不到,这世上除了楚叙,还有什么值得他拼尽全力去争取了。
他正想着楚叙,手中的电话突然震动。
垂眸一看,来电显示:谢冲
纪秋阳目光微沉,接通:“喂,谢经理?”
“小纪啊,你这趟出差还有十天吧?”
“对,怎么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再跑个城市?”谢冲语气平淡,话锋一转,又带上点诱惑的意味,“比鹏城这一趟赚得多,就是时间长些,大概……三个月。”
纪秋阳低笑了一声,懒洋洋地反问:“咱公司有那么多预算发差旅费?三个月,可不算小数目啊,谢经理。”
“是分公司那边,有个经理的岗位空着。我觉得你合适,薪资也会重新调整。”
这是……要把他发配到边境了?
纪秋阳目光微微一沉,但语气仍然淡定:“谢经理,实在抱歉,我还有家人在江城,这个机会,我怕是没办法把握了。”
“家人?”谢冲似乎翻了翻手头的资料,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可公司采集的信息里,没显示你有家人。”
纪秋阳心头一紧,呼吸微微一滞。
他顿了几秒,随即语气不动声色地缓了几分:“前段时间刚和初恋复合了。他是江城本地人。”
“这样啊……那行,这个调任我就不安排你了。”
“谢谢经理。”
电话挂断,纪秋阳靠在椅背上,心已然沉了一截。
先不提他和楚叙的关系到底有没有被察觉,光是谢冲刚才那番试探,就足以说明——他的存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接下来,不管是被开除,还是被整个行业封杀,他都得做好准备。
……为了楚叙,他必须隐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笔记本,整理出一份名单,发给了肖天逸。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这是什么?”
“你开公司,难道就你一个人当老板?”
“送员工啊?”
纪秋阳懒得理会肖天逸的调侃,只是淡淡地嘱咐:“出问题随时联系我。”
“放一百个心吧,纪老板!”
纪秋阳随便吃了两口外卖,吞了片安定,便倒在床上。
——今天的楚叙,令他意外。
他眯起眼,瞥见对方身上的西装,勾起一抹笑意,语带调侃:“哟?大少爷今天穿得这么光鲜亮丽,去见哪家门当户对的千金了?”
楚叙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细不可察的失落:“你不喜欢?”
“那我换。”他说着,就要抬手打个响指,似乎准备换回原来那身。
纪秋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不用换,就这样,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楚叙眼中骤然亮起点点星光,下一秒,猛地扑进他怀里。
纪秋阳低笑:“撒娇呢?”
楚叙没回话,而是直接吻住了他。
一吻很深,带着侵略性。纪秋阳有些喘不过气,想要偏头,却被楚叙按住后脑,狠狠抵在墙上,持续这个吻。
空气逐渐炽热起来,等到楚叙终于松开人时,他嗓音微哑,手臂穿过纪秋阳的腋下,将他紧紧抱住。
低低的嗓音带着炽热的情感,在耳边响起——
“纪秋阳,你是我的爱人。”
纪秋阳微微眯起眼,语气玩味:“原先那个呢?不要了?”
楚叙微微抿唇:“原先哪个?”
纪秋阳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现在床上躺着的那个。”
“纪秋阳?我的秋阳~”楚叙眨了眨眼,失笑问道,“你连你自己的醋都要吃吗?”
纪秋阳微微一愣,手掌贴在楚叙脸侧,低声道:“那不是我。”
“我知道。”楚叙坦然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那眼神太真,还带着上学时的单纯,让人无法质疑。
纪秋阳心中微动,缓缓靠近他,目光微沉:“那你不挺爱‘纪秋阳’的?没和他睡过?”
楚叙眉头一皱,语气笃定:“没,他跟你不一样。”
纪秋阳轻笑,语气调侃:“前段时间入梦的时候,瞧瞧那时的楚叙多冷淡啊,连亲都不让亲。怎么?现在知道我是纪秋阳了,就什么都可以了?
他眯起眼,声音低哑:“楚叙,你到底有多爱我啊?”
楚叙看着他,眸光深邃,低声道——
“只要你是纪秋阳。”
他缓缓呼吸,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补充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纪秋阳心口一震,盯着他半晌,忽然低笑:“楚叙,你这么爱我?”
“嗯。”
“我何德何能啊?”
楚叙垂眸,指尖缓缓沿着下颌线游移至喉结,停顿片刻,轻轻按了一下,像是惩罚,又像是**:“那三年里,你做到了。纪秋阳,你成功了。”
“楚叙。”纪秋阳顿了一声,偏头躲开了楚叙的触碰,反而用手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目光幽深,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讨好我。”
“好。”
楚叙毫不犹豫地应下,低身贴近,将头埋入爱人的颈窝,呼吸炙热,轻咬他的喉结。
纪秋阳掌心抵住楚叙的额头,将人推开些许,嗓音微哑:
“换种方式,楚叙,换种别的方式,向我展示你有多爱我。”
楚叙垂着眼睑,指尖攥紧了衣角,语气低沉:“纪秋阳,我怕你认为那些……都是施舍。”
纪秋阳的眸色微闪,缓缓吐出一口气:“除了躲在树后看我,给我送饭,帮我交表。你还做了什么?”
楚叙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叹息,他低声问:“纪秋阳,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多大?”
“十八。”
“你……现在呢?”
“二十三。”
楚叙听见这答案,怔愣片刻,指尖不自觉收紧,旋即低头笑了笑,轻声道:“都过五年了,你还想听吗?”
“我不仅要听,我还想看。”纪秋阳定定地凝视着他,眼神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楚叙,这个梦境会随着你的情绪、想法、内心深处的渴求而改变。我没法做到,但你可以。那三年我们已经错过了,我不埋怨。可之后的两年,我甚至连梦中都见不到你,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苦吗?”
“秋阳……”
“楚叙,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都直白点,别再藏着掖着、相互隐瞒了,好吗?”
楚叙的喉结微微滚动,良久,才抬眸看向纪秋阳,目光沉静而坚定:“好,我带你去看,什么都带你去看。痛苦的、难过的、渴望的,我都让你看见。”
话音刚落,楚叙牵起纪秋阳的手,将人轻轻拽进怀中。
这一瞬间,梦境如同碎裂的方框,缓缓变换场景。
周围变成了一片绿茵场地,熟悉的大学足球场,四周人影攒动,球员们身着队服奔跑,他们的脸模糊不清。
楚叙抬手,指向看台上的某个身影,眼神晦涩:“纪秋阳,为什么你总是在看见我的时候,转身就走呢?我当你那句‘我恋楚叙’是初心萌动。可这时我们都已经睡了,你看见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你玩弄我啊?”
公子哥的情绪,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稳定。
纪秋阳用一个吻哄他。
“我们当时都觉得梦中是假的,不是吗?”
“我当真了,是你没当真。”
“这很难的。”纪秋阳低声道,似乎带着点无奈,“我现在向你道歉,还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天幕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墙壁从地面升起,一栋房屋倏然出现,将两人围困其中。门被推开,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纪秋阳猛然抬头,看清了其中的自己——那是他大学时期的一次专业团建。
他记得,那天他本不想去,但终究没能拒绝尤安的好意。
“纪,要不你换到我们寝室来吧?”‘尤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揶揄,“你没必要总是惯着那富家少爷,看他脸色。”
‘纪秋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没事,尤安。”
站在场景外的纪秋阳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楚叙,目光里满是疑惑。
楚叙未有看他,脸色沉沉,不大高兴的样子,扭头看向窗外。
顷刻间,梦境骤变,明亮的白昼瞬间坠入黑夜。
‘纪秋阳’早早寻了个角落休息,去梦中相会楚叙去了。
可他没想到,‘尤安’竟然悄然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缓步靠近‘纪秋阳’,声音低柔:“秋阳?”
无人应声。
我靠,不会吧?
场外的纪秋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知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他看见‘尤安’的手缓缓探向‘纪秋阳’的腰线,动作暧昧,带着试探性的侵略。那人低下头,逐寸逼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落在他的唇上。
就差一点——
“砰!”
一道身影猛然闯入,拳风凌厉,狠狠挥向尤安的脸颊!
‘楚叙’目光冰冷,周身裹挟着滔天怒意,浑身紧绷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他二话不说,直接将‘纪秋阳’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仿佛要将人彻底隔绝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纪秋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是无措半是哑然,轻声问:“所以……这就是你当时骂我蠢的原因?”
“纪秋阳,你太遭人觊觎了。”
“抱歉,楚叙,我当时真的没想到外国人这么……开放。”
又是一阵沉默无言。
那天,纪秋阳在现实里被楚叙吼了一通,心情本就郁闷至极,结果进了梦境,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又被梦中的楚叙狠狠折磨。
此刻,楚叙站在他面前,用那双汪汪泪眼瞪着自己,眼眶泛红,委屈得不行:“你还要我列举吗?纪秋阳,我还有很多可以控诉你的。”
“……”纪秋阳喉结轻滚,眉心轻轻蹙起。最终,他叹了口气,伸手将楚叙搂进怀里,声音低哑而温柔:“讲吧,我慢慢听。”
他轻轻按住楚叙的后脑,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许诺:“曾以为是假的那个你,我都毫无保留地爱上了,又怎可能不愿意慢慢了解真的你呢?”
“一项一项列出我的罪名吧,我接受你的指控,甘愿承担所有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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