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陈默很愣,“什么猴?”
是他记忆错乱了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认识猴族的先贤?不过严照可不管他的情况,只说先上去再说。
二人做贼一般的溜上蜀山,再悄咪咪的进入后山,见到那只猴,陈默还是没有半分印象,把那猴子气得一拍脑门。“是我!”
“……”
猴子一边蹦一边骂:“你个始乱终弃没良心的家伙,亏我还准备了美味点心等着你吃,你居然说走就走!”
陈默还是想不起来他是何许人,只能委婉的告知他,希望这猴子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我你都不记得了?我是变形怪星临,星临!”猴子一挥手,立刻变成了一个一米七左右的男人,穿着蜀山弟子的衣服,他此时怒目圆瞪,看起来有点滑稽。但陈默找遍了记忆里的所有角落,还是不记得他。
星临伤心了,在那边抹着眼泪哭诉他这些年是多么的不容易。当年陈默与朱黎来到这蜀山被自己阻止,是他俩教自己做人。星临很有智慧,知道打不过朱黎,不敢冒犯,不过陈默这人态度可亲,两人交流颇多,本来他俩都已经约好了等公主在此地游完结束后就一起云游四方,奈何陈默突然消失,叫星临百思不得其解。
陈默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公主,什么云游四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星临要气死了,撅着嘴变回猴子,然后往地上一坐,开始哭。陈默非常受不了这种五花八门的招式,还是蹲下来去试图用语言阻止他的丢人行为。
陈默越是说话,那星移就假哭得越狠。陈默被声音弄得头大如斗,情急之下竟一边乱说话一边伸手去阻止他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陈默一个没注意就答应了星临的什么条件,被激动的他一个弹射起步给直接撞飞出去。
“太好了,我们走吧!”
完全置身事外的严照才说一个字,就看到星临一挥手,把蜀山的乳白结界给收了起来。“啊?……你把结界收了干嘛?”
星临非常莫名其妙,他盯着严照,满眼都是对人类弱小的鄙夷和不屑。“什么结界?这就是我的力场啊!”
结界一收,江欢等留在蜀山的人也慌了。
他们只知道加固结界,并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如今结界突然消失,就意味着蜀山完全暴露在大妖的眼皮子底下,成倍增加的未知敌人让江欢坐立难安,当即宣布整个蜀山进入戒严状态。
此时严照也知道自己闯祸了,道:“力场?难道蜀山的结界,就只是你的力场?”
星临觉得他是个白痴。
大妖都有力场,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收起来了。这力场是实力的象征,能让不少灵力低于自己的妖兽不敢靠近,是一个简易的防护屏障。
如果这变形怪所言不虚,那么就意味着蜀山数百年来为之依赖的保护罩只是大妖用来吸取他们灵力的力场。蜀山先祖被彻彻底底的忽悠了,成为了星临的力量来源。
那些凡人自以为是的加固结界,到头来却成为了这大妖的免费灵力来源。陈默想,如果他是江欢,肯定会胖揍星临一顿。
“你不能走!”在短时间的思考后,陈默果断开口。他想到如果蜀山失去保护罩肯定会十分害怕被袭击,如果星临下山,以他的实力碰上那些蜀山弟子简直就像猫遇见老鼠!
但星临却很不屑,他一手把陈默带到自己的眼皮底下,目光带着些许愤怒。“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一个修行千年的大妖,在你眼里还不如几个蝼蚁重要?”
陈默道:“守护凡人是妖修天职,你不能这么做!”
星临笑了一声,“你听谁说的?上界可不会管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只要能登上顶峰,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个人本事,杀几个凡人算什么大错?”
陈默不愿意承认自己又被骗了,只坚持自己没错。
星临与这种蠢货不屑多谈,他现在要下山谁也阻止不了。他一手提着陈默,一手坦荡无比的往山下去。严照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趁着两人不注意打算偷溜下去先告诉江欢他们浩劫已至,但他脚步一转,星临就提着陈默朝着自己丢了过来。
两人滚在一起,泥土碎屑与草根涂了满脸,严照面朝下亲吻大地,鼻子被撞出血,此时正汹涌的往外流着。
陈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是朝天的姿势,但因为这里不是平地,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虽然没晕,但也因为耳鸣失去判断,被那边过来的星临又提了起来。
“没本事就别逞能,菜鸟!”星临嘲讽陈默一句,拖着奄奄一息的他往山下去。
蜀山正面迎敌,没人对这一战抱有必胜的把握。江欢试图首当其冲带领弟子们与星临对抗,但被符宗宗主和法宗宗主一左一右拉了回去。
变形怪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谁靠近他就拿镰刀砍谁,非常嚣张。蜀山弟子对此战没什么信息,出手比较谨慎,一时间双方难以分出胜负。
趁着这个空档,陈默与变形怪开始唇枪舌战,一语点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蜀山弟子,不然就不会带上陈默这个拖油瓶。变形怪生气了,当着蜀山弟子的面把陈默揍了一顿。
佛宗宗主立刻叫人发动攻击,变形怪挨了几下,愤怒的将矛头转向蜀山弟子。但陈默没因为变形怪恼羞成怒的拳头就缩着,而是反过去抱着他的身体,阻止变形怪的移动。
法宗宗主觉得不对劲,疑惑道:“他俩不是一伙的?”
“管他是不是一伙的?上。”
有了同伴的热血鼓舞,法宗宗主不再多想,拿着武器近战去了。
陈默的脸上挨了八次拳头,依旧紧紧的禁锢着变形怪,那变形怪又要防远攻又要防近攻,就算他同时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更何况还有一个陈默让他动弹不得。
变形怪努力反击,但还是不敌那些体力不错的凡人,在即将死亡的最后一刻,变形怪化身鸡尾虫从陈默的怀里溜出,在给了他一脚让陈默五脏六腑移位后,变形怪一个大招放出,意图在蜀山的地界发动大规模的爆破术。
但符宗宗主的一张黄符提前了断了他的美梦,变形怪的爆破术在即将完成的重要节点被符宗宗主的符箓堵住了身体内的灵力,在这变形怪停止动弹的关键时刻,身宗弟子拿起家伙对准变形怪的心窝,顺利的帮其他无辜丧命的弟子报了仇。
小山上来的时候,陈默已经奄奄一息。江欢正为难应该怎么处理陈默,听到小山的呼声立刻转头向一边看去。
陈默被小山搀扶着下山,期间有几个蜀山弟子目送。
闯祸的严照这个时候才出现在大众视野,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后,就表示自己对任何惩罚都没有异议,希望他们不要手下留情。
剑宗宗主正准备发话却被符宗宗主阻止了,剑宗宗主疑惑的瞪过去,他教育自己宗门内的弟子关符宗什么事?
符宗宗主没解释自己这次强出头所为何意,他看了一眼那边的江欢,那小子已经走远太久了,这个时候张口去唤他不一定会回来。“这件事掌门心中早已有数。”
剑宗一愣,“结界有问题他不是应该跟马梦龄讲么,跟你这个耍符的有什么好说的?”
符宗宗主没回答,而是继续跟严照说:“你这次引出祸患,彻底消解掌门心中不安,按理说应该是大功一件……”
剑宗宗主还在扯他的胳膊,“宋停枫,我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但符宗宗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让剑宗宗主有点窝火。
他余光瞥到那边法宗宗主还没走太远,赶紧转移目标去追。“江恒,江恒!你二哥的事你知道吗?”
江恒白眼奉送,“我一个大嘴巴,他敢跟我讲什么事?”
“……”
这边的严照得了符宗宗主的指示,乖乖按照之前的行动正常生活,不过几位宗主的私生活确实是让人很好奇。
六男一女的配置……身为身宗宗主的马梦龄,会和哪位宗主是夫妻呢?
这次陈默的情况没有想象中乐观,蜀山弟子的攻击范围无论怎么避开都无可避免的会伤到他。
小山下山后才与等在原地的朱黎汇合,陈默现在意识不清楚,但小山不想把陈默交给这个男人,微微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感觉到他的抗拒后,朱黎的神情有些凝固,他才知道小山是陈默的从者不久。虽说小山没叫过陈默主人,但签的毕竟是主仆契约,他的意思肯定就是陈默的意思。
朱黎没再强求,只是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在前面。回忆起自己这漫漫人生长路,有他的陪伴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我跟你说话陈默会知道么?”
小山低下头,“那我不清楚,也许我不说就不会知道。”
“随便吧,”朱黎叹气,“有时候真的很感慨命运的不公,我的母亲不要我,但他的父亲却要我把他带到天上去,你想这个关系是不是很扭曲?”
小山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父亲?”
朱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可不要跟他讲哦,我都说给你听。”
小山却不想多听,只说:“你为什么不亲口给他讲?”
朱黎道:“有什么好讲的,再说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吗?
姝颜不要他回上界,但是岩畅却希望他能够带着陈默回去。兜兜转转半天,结果只有自己不重要,那种感觉,旁人怎么能懂?
朱黎没有明说陈默的亲爹是谁,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就算他知道了,也已经和自己无关。“我已经没办法亲口了。”
小山不明白,难道这人要只身闯魔界立功?
他们回去后,水焉择也给朱黎透了底,他没在附近找到虞青。
朱黎点头,如释重负的示意他辛苦了,拍了拍水焉择的背。
“对了,陈默……”
“他现在很好。”朱黎微微侧身挡住背后的门,没有让水焉择进屋的打算。
水焉择被他的动作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联系到这人比自己年长,水焉择很识趣的没有多话。“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嗯。”
朱黎挡住所有人,说要给陈默单独治疗。水焉择从别人口中才得知陈默受了重伤,他开始疑惑朱黎为什么没有明确的告诉自己陈默的事,执着的过去拍门。
拍了几阵后,门终于开了。
水焉择自己盯着朱黎,害怕有一些预想不到的前世剧情重演,他进屋后没给陈默任何眼神,只追问朱黎要做什么。
陈默此时已经有意识了,只是还没醒。朱黎心说他又不是为了给爱人治病非要挖心感动自己的傻女人,示意水焉择先安静下来。
“真的只是救人?”
“只是救人,不挖心!”朱黎无语了,“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牺牲自己去救他?”
“那你说你没办法亲口?”
“……”
朱黎眼神闪烁着移开视线,而这个动作没有被水焉择放过,他想起前世朱黎的下场,赶紧过去抓住他,一针见血的问:“仙后不让你回去?”
他盯着朱黎的目光特别犀利,叫朱黎有点难以招架,他掰开水焉择的手,一边哎呀一边别过头去。“我毕竟……是风羽一族灭门案的目击证人,如果事情暴露,姝颜仙后位置就保不住了,她不让我回去,也是正常的吧?”
水焉择难以理解,“你娘灭了你爹全族,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出来为你爹讨回公道,而不是听从什么仙后的指令!”
“那是仙后,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她?”姝颜的实力绝对不弱,她当过战神,同时也是仙帝的贤内助,这个人在时间的不断积累下逐渐展现出非凡的实力,绝对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当一个疯女人看待的存在。
只是可惜她生成了朱黎的母亲。
朱黎没有回去的理由,他在上界没有亲人,不像陈默回去了能和父亲团聚,水焉择回去之后也有一大把的仙女追求。朱黎觉得自己待在人间挺好的,有吃有穿,还能有人伺候。
水焉择怒了,“你现在连出门都困难你说你在人间过得舒服?你开什么玩笑!”
“那我怎么回去?”朱黎道,“姝颜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水焉择听了这个话,没有再劝,他或许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妹妹早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仙界的固执而身死魂消。
他当年也许会以为自己没了妹妹还可以找到其他亲人,可两辈子过去,父母踪迹音讯全无,曾经讨人厌的妹妹成为了印象中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念不断的加深,无形之中竟让他有了是自己害死妹妹的念头,让水焉择每次闭上眼睛都在厌恶自己为什么当年要见死不救。
他低着头出去了,临走之前看了屋内一眼,在陈默身上停留了半秒。
朱黎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留在人间已经不再需要满身灵力,而这个时候陈默需要的正是这些。
水焉择在门外找了个地方倚靠,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也许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后知后觉,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朱黎前世会变成那样。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他在原地痛苦的挣扎,不如水焉择挥刀送他一程,万千句话藏在心底,彼此对视一眼已经无需多言……
在那边沉寂了片刻的水焉择后知后觉,赶紧站起来返回去敲门。他推不开,又敲了几声,心想朱黎动作挺快怎么把门锁了……
“朱黎?”叩叩叩!
砰!
水焉择回头,看到一个带着红玉耳坠的陌生男子手拿一柄充满灵力的大板斧,砸开了大门。
水焉择不清楚他是谁,但直觉不妙,他看到青溪见过去打算与之交手,急促的说道:“别正面接招!”
但晚了,那拿板斧的男人甚至不需要挥动手里的武器青溪见就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拦在原地。
这人几个瞬移,来到水焉择的面前。瞬移……神器……无形屏障……空间术!
水焉择变出武器,与板斧来了个对撞。他试图再攻,却扑了个空。换了一身装扮的虞青丢了板斧后又左手变出一把神剑,从水焉择的后面一剑穿心。
此时朱黎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门。他一开门,虞青转身用右手的水晶剑朝着朱黎的眼睛一划。
朱黎一愣,在青溪见几乎变了调的叔叔声中看到虞青火速丢了两只手的武器,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份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虞青有点无措,他的手在自己背后擦了擦,想要靠近朱黎却又不敢。
青溪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喊让虞青离他远点。但那边两位似乎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虞青也就算了,他刚刚干掉了水焉择,但是朱黎怎么也无动于衷,也太奇怪了吧?
朱黎听见青溪见的声音,歪头看过去,青溪见与他对视后,声音便小了,仿佛被他的气势吓到一般。
虞青说:“你没事就好。”
朱黎才条件反射的回复,“我当然没事了,你看我多正常!”他露出笑容,之后目光往下,看到了正在消散的水焉择。
朱黎其实挺惋惜的,要是这个男人不那么快死的话,他就能离真相更进一步了。
他问虞青:“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虞青露出和缓的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没什么要做的……”
此时有凡人敲门,虞青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没有被朱黎放过,他看到青溪见僵硬的过去开门,露出一条缝让屋外的太阳撒了进来。
“我刚刚在附近听到很大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青溪见现在只想把凡人快点弄走,虞青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捏死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是小事一桩。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青溪见只能这么做。
那邻居还很热情的想要继续往里钻,被青溪见死死地挡在门外。“真的没事?”
“没事,”青溪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关心。”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关上了门。
门外的凡人不放心,非要横插一脚,“真的没事?我听见了惨叫声……”
“没事!”青溪见用力关上门。
屋里人还没松口气,转头又有人来敲门。
青溪见送走一波又来一波,就是没让他们进屋。那些凡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计不成又升一计,威逼利诱苦苦劝导,隔着门和青溪见说话聊天,话里话外就是要进屋。
那边虞青都拿起大板斧了,屋外的凡人还试图进房子。
大概是意识到正面突破收效甚微,凡人们脑筋一转,开始大半夜找梯子爬墙。
朱黎进屋了不用管外面的事,不过里面的人已经躺了很久的样子,朱黎待在屋里也挺无聊的。
他听到青溪见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发疯喊叫:“滚!都给我滚!我说了多少遍了没事,给我滚!滚快滚,滚啊!听到没有,滚!”
屋外一句,“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进屋来看看你们家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就不行了?好孩子,你平时不是最听我的话了么,乖,把门开开!”
同时还有“一二一二”的呼喝声。
青溪见坐在地上,看那门栓摇摇欲坠即将崩裂的样子,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他愣愣的流着泪,连虞青什么时候到身边了都没察觉。
虞青现在已经取下了千颜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孔,他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把青溪见搀扶起来,乍一看好似那冥界来的引渡人。青溪见刚气过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他的眼睛哗哗流着泪,盯着虞青的脸只觉得他温柔又有生气,不像是见到凡人就会起杀心的魔。
他的辫子会随着肢体动作垂落到身侧,随着青溪见缓缓站起身,也将虞青的全部都收入了眼底。这人的眼睛飘渺无情,嘴角淡笑却透着疏离孤傲,眼神平静认真,有种将世俗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孤傲。他擦了擦青溪见的眼泪,周身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仔细闻还能闻到腐木的臭味。
“别难过,交给我。”
“……”青溪见没能说出话,他的眼神注意到虞青一手提着板斧,此时被凡人气出来的怨怼情绪有一部分转化成了恨,见到那板斧竟有一瞬想伸手接过亲自动手的感觉。
随着门闩被撞断,虞青和青溪见同时侧头目视着那些无知愚钝的热心人类拿着腰粗的木头大胆走进他们的视野。那个指挥者完全没有闯入他人领地的冒犯感,只是笑嘻嘻的拿着灯笼出现在他们面前:“哎呀,我只是好奇,你们不会怪我吧?”
虞青上去就是一板斧。
那个指挥者其实预防到了这种情况,但没想到虞青如此的野蛮自私,居然连前摇没有就直接动手,他在牺牲了一个随从后立刻退开好几步,但虞青目的直接,谁靠近就手拿板斧砍谁,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干掉了五个人。
不过这五个人对那指挥者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喽啰,他一退再退,口里还发出故意轻松的笑声:“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哈,这么兴师动众多麻烦……等会儿我还和赵大人有事要商量,就不跟你聊了!“
他才一侧身,就被虞青砍掉半条胳膊。喽啰的命不要紧,他的命可是要紧,指挥者立刻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虞青的危险性,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虞青轻描淡写:“再多话,割了你的舌头。”
指挥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一群蠢驴,笨猪!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什么,还不快上?!”
没有人上前。
见到这个局面,指挥者异常愤怒,他气得整个肚子都在发出轻微的颤抖,满脸肥肉的脸上,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出和可笑。
他开始一个一个报那些活着的下人的名字,并且把他们家里还有几口人都大喇喇的讲出来,他们已经签了卖身契是他的狗,如果要是不上死的可就不只是他了还有他们一家好几口!
剩下的人不得不上前,他没了不要紧,可是指挥者以及他的亲信如果不杀干净,他的家人就会被活活害死!为了钱财和家人,下人就算是再怕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青溪见这个时候站在了虞青身后,他看了一眼愤怒厌恶到浑身紧绷的虞青,再看向那些由绝望转为坚定的下人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我来吧。”
虞青侧头,青溪见已经站到了与他并肩而立的位置,两人身高正好差了十五厘米。
虞青心想,他倒是不介意青溪见动手,莞尔一笑后便看到他抽出鞭子把指挥的人抡倒在地,指挥者痛得嗷嗷叫,骂爹骂娘骂祖宗,等他起来已经要把青溪见油煎火烤水煮清蒸!
青溪见看了他一眼,就问道:“冯平白是不是你的儿子?”
“你……!你想怎么样?”
青溪见没有去向他确认这个猜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在他的身上下了毒,如果他明天不找我来拿解药就会死于非命,如果想你儿子好好活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是他不快点把房契交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他祖宗三代不得安生!”
青溪见的声音很有点沙,音调不高听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那个指挥的人很清楚自己真有一个儿子叫冯平白,赶紧捂着受伤的胳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人见领头羊离开,也不再原地逗留。
青溪见等人回屋后,没有把弄坏的门装上,门口偶尔有人伸出头往里看,里面一片祥和连一片多余的暗红都没有,叫人觉得既惊奇又恐怖。
屋子里,无聊的朱黎掰了一块桌子上的牧童下来,他瞪着那脆弱的木头,脆弱的木头伸出碴子支愣的看着他,彼此之间相顾无言。
原来他这么强?!朱黎惊讶非常,他盯着床上躺着没醒的男人,再看了一眼那边还在修复水晶剑的虞青,努力试图感知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和虞青一样的东西。
“其实我失忆了,”朱黎感觉不到,挫败的捏紧拳头,对那边的虞青说。“我之前看到你用你手上的东西对着我了,我们是敌人,对吧?”
“不错。”虞青特别轻描淡写,他手里的水晶剑摔成了三段,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朱黎知道虞青有这个狂傲的资本,他现在失忆了且无法回忆起一丝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凭借着如今拉屎一般的使劲,朱黎觉得自己就算是嗯到地老天荒也不能嗯出东西来。
朱黎想了想,对虞青道:“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你肯定比我强。”
不然青溪见不会倒戈,现在朱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身份一无所知,就目前来看,就算他本身实力超群,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的自己就跟莽夫没有区别。
虞青道:“我正有此意,不过现阶段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很深。”他和朱黎对视,再看了一眼那边躺在床上的男人,嘲弄的笑了笑。“你不妨先猜猜躺在那边的那位是谁,猜对的话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朱黎看了一眼那边明明看上去没什么伤却迟迟不愿意醒来的男人,再回头看一眼虞青,马上说道:“他是你的人。”
用的是肯定句式,虞青之前曾随**代过朱黎让他保护好这个躺着的男人,那么就意味着他和自己肯定不是同路,朱黎坚定不移的认为着。
虞青没有否认,只是鼓励他:“再猜猜。”
对了?还是错了?朱黎有点不明白,他盯着虞青的面孔,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不见任何喜怒。
不对,如果他说对了虞青怎么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加上之前青溪见明明敌对却又不得不与虞青站在同一阵营的局面来看,躺着的人就算与虞青没有关系,至少也是他目前费尽心机想要搞到手的人,绝对不能轻易处置。
朱黎不再猜测了,“我这么笨,再猜没意义!而且他为什么老不醒啊,你要是要我照顾他的话,我可不干。”
虞青莞尔,“想救他?我教你。”
他起手一个动作,然后让朱黎跟着学。朱黎无法感知到这个动作的意义,只是有样学样的画咒念决,并按照虞青所说的保持一个姿势。
两天后,之前嚣张叫嚣的领头人面色苍白的带着房契哆哆嗦嗦的来找青溪见。
当天下午,陈默就醒了。他其实有点不太愿意面对现实,装了很久,要不是朱黎无聊一直盯着他看,还真发现不了他眼皮下一直滴溜转的眼珠。
“喂,太阳晒屁股了!”朱黎推了一下,把陈默推的在榻上晃了两晃,他还尽力想保持自己奄奄一息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朱黎一看顿时不悦,撅着嘴试图把他拉起来。这一拉,陈默的手立刻脱臼,发出咔嚓一声不小的动静。
朱黎知道自己闯祸了,把他的手原路抵回去。又一声骨头摩擦声响起,陈默脱臼的胳膊被接回去,他翻了个身背对朱黎。
“……”
其实朱黎有点不知所措,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他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吧,朱黎心想。他就随便一拉,谁知道这小子的胳膊那么快就断了。他俯过身去,试图确认这小子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生气了?”
陈默没理他,依旧缩成一团。
朱黎鼓了鼓嘴巴,然后过去把陈默从榻的最里面拖了出来。陈默还沉浸在感伤中就被朱黎夹着胳肢窝从横躺着的姿势,变成半躺着的姿势。
陈默怕痒,他一被摸胳肢窝就扭的跟蛇一样。朱黎花了很大功夫才把这小子拽到自己面前,他把陈默按在自己的身下,脾气不怎么好的呵斥道:“跟我说话!不许睡觉了。”
“……好。”陈默没拒绝,他直起腰杆,朱黎就缩了回去。
他盯着陈默目不转睛,叫后者十分别扭,看了他好几眼后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朱黎迷惑,“没什么呀,你怎么这么问?”
陈默低头不看他,“你老盯着,我害怕……”
难不成他失忆前是什么暴躁老哥人设?那可不太好啊。朱黎说:“我不管以前是什么,我现在命令你给我全部忘光!我是我,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不能合为一谈!”
说实话,现在的他也很暴躁。朱黎说完就觉得他的性格似乎和以前一致了,他其实也不想这样,但说话不就是这样有来有回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藏事,当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就是眼前这个小子有点受不了而已。
朱黎很无聊,他耐心充足,盯着陈默也不觉得他为难,只是一个劲的说话,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陈默不知道朱黎的全名,这次交流,他也特地隐瞒了自己的全名,只说自己叫陈默。
没有记忆,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可以胡编乱造。陈默本想编一个他把朱黎压在身下狠狠教训的版本,但转念一想朱黎是失忆了又不是变傻瓜,还是大致说了一下具体情况。
没想到,朱黎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张开双臂,把陈默的头抱在怀里揉搓。“儿啊!……”
陈默:“???”
他还没挣脱朱黎,就听到朱黎已经开始乱说话了。“你这些年真受苦了哇,爹没保护好你是爹的错,爹以后保证一定……”
陈默急言令色的道:“打住!”他把自己的脑袋从朱黎的怀抱中解脱,盯着他认真又无辜的面庞,又忍不住缓和了声音。“没有那一层关系。”
“啊?”朱黎挠头,“你不是我捡的吗,就是我儿子呀。”
“……”陈默之前听见了他生父还在世的消息,如今又听到朱黎这样说话,心里总是容易被触动的。他又缩回去,想要暗自伤心一番。
朱黎又不乐意了,扑过去把他拉到地上。陈默想和他聊自己亲爹的事,但又联系到朱黎失忆了,踌躇着不想和他多亲近。
朱黎又把他教育了一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应该让他带着自己熟悉这个地方,而不是继续这样畏畏缩缩的。
虽然陈默答应了下来,但话语间明显的很不走心,朱黎观察他有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小子心里贼能藏事,只能暂缓现在迫切想要逃离虞青的心。
“带我出去吧,”他拉着陈默的手求着,“不然的话我就弄断你的手哦。”
陈默低头看了他的手一眼,道:“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那就好。”朱黎急促的打断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一边把他往外拉一边道。“只要你答应,一切都好说。”
虞青的能力上限应该没有朱黎高,不然他不会冒着可能失败的风险去使用能让人失忆的尘缘剑。朱黎去通知他的时候虞青果然没有拒绝,叫陈默特别惊讶。
朱黎得了允许后,高兴得差点原地起飞,他扯着陈默飞快的往外跑,连青溪见在不远处着急喊出声的表哥都没在意。
外面的空气无比清新,朱黎深吸了好几口气,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舒展开了。
陈默没钱,窘迫得想钻地里去,他又不好意思跟朱黎明说,只是在他背后看着朱黎兴奋的四处张望,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朱黎看够了,兴奋的想要让陈默推荐好吃的好玩的,他扭头去,恰好看见陈默用悲伤又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他匆匆别过脸,注意到陈默收回了情绪满溢的眼神后,才回头道:“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虚空索钱的法术谁也没有,就算是现在求爷爷告奶奶,他陈默也依旧是个穷光蛋。“我倒是想告诉你,但是在这里什么都要花钱,而我……”
朱黎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出门第一个难关居然来自陈默身上,登时不悦了:“你怎么这样?要是早知道带我出来很困难的话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说答应我呀,真扫兴。”
陈默被他的话指责得无地自容,他局促的说:“对不起……”
“烦人!”朱黎呵斥道,并同时往回走。“你真没用!”
他没理陈默,而是径直朝着来路回去,他走了大概几百米,才发现陈默没有跟上,朱黎挠头,觉得这人无比难搞,他又返回去去找陈默去了。
陈默没有在之前两人分道扬镳的地方,让朱黎非常烦燥。
正好这时有人过来搭讪:“美女……”
朱黎上下扫视他一遍后,瞪过去:“滚,要是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当场让你去见你老祖宗!”
那人还笑,“哎呀,公子别生气,在下只是想跟公子交个朋”
朱黎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打掉他五颗牙。那男的被打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倒在地上看朱黎宛如看见了活阎王。他刚要喊,朱黎过去把他拎起来,这小子立刻不吱声了。
朱黎:“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吐出五颗牙的男人:“……”
紧接着又有人过来劝说,朱黎全当他们是蚊子在耳畔飞,找了半天没找到陈默后,朱黎扭头望向那群等着他发表意见的陌生人,狠狠的朝他们挥舞起拳头。
转眼间一天就过去了,朱黎非常生气的朝着他之前住的地方赶去。因为得罪了这里的纨绔子弟,朱黎还没进屋就被人拦住了,他们手拿武器,语气不善,似乎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朱黎打算把这些人再揍一遍,反正他拳头硬打谁都没差。
就在这时,青溪见慌慌张张的开门出来,说虞青走了。
陈默没回来,虞青也走了,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两个被抛弃了吗?朱黎抿紧嘴巴。
他不过就多说了几句而已,陈默怎么就……
“快,把他也抓起来!”旁边有人在指着青溪见喊。
青溪见又是一脸懵圈,他看朱黎一眼,不明白才出去一趟他怎么招了这么多苍蝇回来。朱黎要发火了,但联系到之前的遭遇,他身边的人只会越打越多。
他用眼神示意青溪见,后者没明白,歪了歪头。
人群在呼喝,“他们要跑了,快拦住他们。”
青溪见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他打量了朱黎很久以后,道:“您还记得怎么飞吗?”
飞?朱黎咬牙切齿,“不能直接杀吗?”
“呃……”青溪见含蓄表示,“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有点太没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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