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那只神出鬼没的狐狸总算露出了尾巴。
作为警视厅爆处班炙手可热的双子星，萩松二人平日公务繁忙，只能由社交悍匪萩原研二出面，拜托位于汽修厂对面的咖啡厅服务员帮忙。
“如果见到这样一位穿黑衣的银发少女、或者这样一辆黑色保时捷进出汽修厂，请姐姐们务必与我联系。”萩原研二递上自己的名片，附带一个招牌微笑，“拜托了哦。”
“没、没问题萩原警官！”被笑容直接击溃心理防线的服务员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又有些好奇，“对方是犯人吗？”
难道有生之年，她们也能体验一次当警方眼线了吗！
“唔，没等警察问讯结束就擅自从警局逃跑，说是犯人也不为过呢。”池面警察托着下巴，认真思索道。
“明白了，我们会留意那边，如果有动静第一时间联系您！”
“真是感激不尽，”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如果真的成功抓到‘犯人’，我一定亲自请姐姐们吃饭。”
“您太、太客气了。”
因有帅气警察请吃饭的奖励，店员们热情高涨，个个仿佛FBI上身，全天候紧盯着对面。
终于，在店长因店内工作效率大幅降低而发怒前，她们不负所托地有了发现。
“刚刚店员们说，这两天虽然没看到我们说的那个少女进出汽修厂，但确实有一辆黑色保时捷每晚9点左右开出，凌晨12点到1点之间返回。”
放下电话，萩原研二看向身旁正脱下机动队外出服的好友，“小阵平今晚一起吗？”
松田阵平在“去报一逃之仇”和“不去当电灯泡”之间思索了一下，果断选择前者。
自家好友的感情八字还没一瞥，还是先将践踏自己警察尊严的家伙抓来狠狠教训一顿比较重要。
又是当担保人，又是帮忙垫付保释金，结果那叫黑泽的家伙不告而别不说，连自己电话和住址都没告诉他们，简直比降谷那混蛋还神秘主义！
他最讨厌谜语人了。
于是，由萩原友情赞助花衬衫，松田拿出私藏多年的墨镜，两人一番乔装打扮后来到汽修厂附近，终于在晚上9点准时蹲到偷偷摸摸开出的黑色古董车。
“奇怪，这么短的时间，黑泽居然搞到轮胎和轮毂了？”
望着龟速驶离的保时捷，松田阵平凝神细听，很快发现了异常。
“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太大，转向节和轴承的声音也不太对劲……喂喂不是吧，这家伙从哪里搞来了这么一堆山寨零件，她不要命了？”
劣质的轮胎和轮毂由于密度与硬度不达标，在高速行驶和急停急刹产生的高温高压下，极易存在爆胎、断裂、甚至起火等隐患。
不顾行车安全也要装上伪劣零部件，是因为有必须开车出门的理由吗？
萩松二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必须开车，专挑夜深人静出门，这家伙……该不会在运毒.品或其他违禁品吧？！
两个正义的警察从未见过如此执着于违法工作的人，连忙骑上摩托车，向着远去的保时捷疾驰追去。
只是擦边的灰色服务业就算了，如果真的在日本境内参与走.私毒.品这样的严重违法活动，就算是警视总监来了也别想担保。
——而且更糟糕的是，一旦被逮捕，之前帮忙做担保人的萩原研二也会受到牵连，甚至因为警察身份还会遭受比普通人更加严厉的处分。
萩那个笨蛋，到底欠了一个什么奇葩人情啊！
坐在摩托车后座，自觉给自己铐上手铐，防止被萩名山车神甩下去的松田阵平，开始后悔那天让好友独自留下拆弹，从而开启这段孽缘了。
……
前方的孽缘很快停在一条小巷。
车门打开，一个眼熟的银发身影轻巧地跃出，迅速左右张望一番后，毫不犹豫走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萩原和松田快速将摩托停在隐蔽处，疾步跑到少女刚才进入的店门前。
谨慎起见二人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靠墙隔着玻璃门观察起室内的情况——五彩缤纷的室内灯光与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刺鼻的烟味、汗味混合着机器特有的机油味透过门缝飘出。
前台处陈旧的霓虹灯牌因为电路老化闪烁个不停，但依然能清晰看见几个大字。
Doki Doki 极速柏青哥乐园。
居然是一家弹珠店。
门口两个乔装打扮的警察对视一眼。
还好还好，原来只是赌.博啊…………才怪！！！
“这小丫头的教育绝对出了大问题吧！”松田阵平气得一把摘下墨镜，指着店招跟身边好友控诉：“黄赌毒黄赌毒，黄的搞不成，毒的搞不到，所以只能来赌了吗？！”
“嘘，嘘，小阵平注意伪装。”
见开门出来的客人奇怪地看了门口两人一眼，萩原研二连忙拉住仿佛老父亲去网吧蹲逃学儿子架势的松田，将墨镜重新给对方戴上，之后便搭着他的肩膀，做出一副老赌徒的痞样拉开了店门。
“目前看着这好像只是一家普通的柏青哥店，暂时看不出严重违法的迹象。我们先混进去找到黑泽小姐再说。”
他也十分担心，财政严重赤字的女孩会因为被他们搅合了工作，一时急昏头，走上借高利贷赌博这样的不归路。
还好店里虽然大，但光线充足，两人没费多大劲便找到了发色显眼的少女。
不过对方的行为却让萩松二人莫名其妙。
“她不坐下来玩弹珠，在那堆机器上摸来摸去做什么？”
装作客人的松田阵平与好友坐在与银发少女隔了一排的老虎机前，透过机器之间的间隙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也许是想试试哪台机器手感好？”
萩原研二平时与女生联谊较多，对弹珠游戏机并没有对KTV设备熟悉，此刻看着保时捷的动作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少女在依次摸过一整排的机器后并未坐下，而是轻轻说了句什么，随即走向了下一排，并再次重复以上动作。
“黑泽小姐难道是想凭手感判断哪台机器更容易出奖？”
萩原研二求证地看向在机械方面更加精通的幼驯染：“小阵平有可能做到吗？”
他记得有一次他俩陪千速姐出门去商场，松田阵平就表示能通过摇晃娃娃机，听爪子动起来的声音判断下一次爪子能否夹紧。
“如果是老式的那种纯机械式弹珠机也许有可能，但像现在这种新式弹珠机，”松田阵平指了指全触屏的智能动画操作界面，“都是根据预设的出奖概率，由电脑程序直接控制内部机械运转，从而微调发射力度、障碍物角度等参数。要想在弹珠弹出前就判断是否能中奖，即使是我也办不到。”
“原来是这样。”
萩原研二将视线转回前方的银发少女，见对方手在某台机器上停留片刻后，突然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紧接着就旋风一般冲向旁边弹珠自动售卖机，塞进去一枚10日元硬币，换了2颗弹珠出来。
“2颗？她这是打算先试试水？”
松田阵平一头雾水。毕竟一般人去柏青哥店都是成百上千颗的买，两颗的话，很多店连这个售卖选项都不会提供。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操作让两人大跌墨镜。
只见她信心十足地坐到刚才选出的机器前，将手里的弹珠塞进入珠口，随之将发射旋钮扭到最大角度。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刚刚投进去的弹珠被发射到最高点，然后顺着充满障碍物的轨道，啪嗒啪嗒一路下跌——
随即落入了中间写着“头等奖”的小洞！
“纳尼？？！”
“VICTORY～～”
松田的惊呼被弹珠机夸张的胜利音效险险掩盖了过去。
少女并未发现身后的跟踪者，只是毫不意外地拿过一旁的弹珠篮，放在如机关枪般噗噗吐珠的出奖口，很快便装了满满一筐。
“她……她这是碰巧的对吧？”松田阵平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好友。
“应、应该吧，小阵平你不是说，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根据弹珠机内部机械的声音，在出珠前判断这次是否能出奖吗？”
萩原研二发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从容。
“走，再跟上去瞧瞧。”
见银发少女已经带着一筐珠子前往下一片区域，两人连忙扶正墨镜，吹着口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了上去。
于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两个唯物主义警察眼睁睁看着少女一路摸索，一路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时不时坐下来，一颗珠子进去，千万颗珠子出来。
短短三个小时，她竟然中了五次特等奖，八次一等奖，还有其他花里胡哨的附带奖项。
捧着一筐又一筐的弹珠去到奖品兑换处，领了奖品后又熟练地转身出门，去到街对面的奖品回收店兑换成现金。
一套操作下来，一晚上竟有了二十来万日元的进账。
“今天运气好像不太好啊，还是说那个抠门老板又把中奖概率调低了？”
背转身装作在街边ATM取钱的萩松二人，听见路过的少女这么喃喃自语了一句。
运气不太好？
凡尔赛的发言，是你最后的告别。
……
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玄幻，直到回到合租的公寓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仍然没有回过神。
“不可能！”
在客厅挣扎半晌，松田阵平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对着里面满头泡泡的萩原研二大吼：“她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哪个机器会出大奖？！而且她到底什么时候溜进汽修厂的？我们不是一下班就在门口蹲守了吗？？”
“小阵平！”一脚将丝毫不注意合租室友**的家伙踹出去，萩原研二砰地一声关上门，这才隔着磨砂玻璃和幼驯染交流起来。
“也许黑泽小姐在我们下班前就已经进到汽修厂里了？虽然咖啡厅的服务员姐姐们确实也都表示，这几天只看到过车进出就是了……”
“那百分百中奖呢？她绝对有作弊吧！”
“可是我确实没看到黑泽小姐有任何疑似作弊的行为。”
不论是插入带病毒的U盘篡改电脑程序，还是用磁铁等道具控制弹珠的移动轨迹，做这些事的时候肯定会有多余的动作。
但即使洞察力好如萩原，也没有察觉到对方有任何异常。
“唔，唯一要说奇怪行为的话，就只有她在选择中奖机器前的触摸和低语了吧。”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萩原研二顿了顿，笑道：“难道在施咒语？”
嗙——！
身后的磨砂玻璃被外面的人捶得发出一声钝响。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魔法这种东西啊，如果有的话，直接让魔法师来拆炸.弹好了，反正再大的爆炸也炸不死他们。”
松田阵平狠狠揉乱自己一头卷发，不甘心地说道：
“可恶，不行！明晚我一定要再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很显然，对黑泽保时捷满腔怀疑的并不止松田阵平一个。
就在第二天两人下班，照例跟踪保时捷到DokiDoki极速柏青哥乐园，并亲眼看着银发女孩用1颗弹珠再拿下一个特等奖后，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西装将手捧满筐弹珠的女孩围了起来。
“不老实讲出你到底是如何作弊的，我们就砍了你的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听见领头的黑西装这么说道。
最近好像国内也很流行弹珠机，商店里抓娃娃机都有好多为弹珠机让位了……总之，大家千万量力而行，不要上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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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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