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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地牢外风雪大作、挂在悬崖上的枯木摧折,正是到了一年最冷的大寒日,这时人们都在家中生火起炉熬碗热粥来喝。

少女却没有这安逸的气运,眼前房屋悬在崖壁上,只有一条极为狭窄的通路,地牢更是造在石崖中,新雪铺满了地牢前的阶梯,月光照不进地牢里,只能看到那紧锁着的一方铁栏泛着粗砺的光华。

她屏住呼吸,快步顺着阶梯走了下去,不知是否因为这天寒地冻,她拆锁的手不住颤抖着。少女手中摇晃的灯笼乍地点亮了地牢的一角,耳畔隐约能听见地牢中的人动了动,发出了窸窣拖动锁链的声响。

被这声音一催,她急忙抬手将拆下来的锁扔到一旁,推开了铁栅门,刚踉跄着往里跑了几步,便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冲来。

那与地面摩挲的铁链声也骤然变得急促起来,里面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不待少女打着灯笼走近,深处便传来一个冷静而沙哑的男人声音。

“白湘灵,是你么?”

她几乎认不出对方的声音,紧蹙起眉头并不答话,原本颤抖的双手此刻也端得正了。

白湘灵挑起灯笼来,光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天地,瞧见自己原本布满白雪的靴子上变得湿漉漉的,染上了地牢中四处蔓延的血迹。

顺着血迹一抬眼,她也瞧见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透着刺骨的寒光,比这大寒日还要冷上好许。

她本该觉得生气,眼前人落得如此凄凉境地,还要做得这样一副清高的样子,灯笼却照亮了男人的满身血污,这大片的暗红将他原本的衣衫染得黯淡无光。

即使这样暗的火光,也能看出他脸色苍白,薄唇上半点血色也不见,除了一双眼睛仍旧锐利,眼前这个男人哪里也不像卫恕平。

白湘灵心中一酸,伸手正欲扯下男人身上的铁链,却被卫恕平连忙喝止住。

“别动!这铁链四方都贴了符,你动不得的。”见白湘灵果然收住了手,卫恕平松下一口气,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道,“我难得发了善心放你走,你不赶紧逃,还回来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口气很是认真,白湘灵听也不管这是不是他的气话,心中早已火冒三丈。

也不顾卫恕平现下这般活死人的模样,白湘灵面上挤出笑意来,恨不得立刻上手掐他一把:“我回来做什么?当然是回来咬死你啊!你要是真想死,还不如死在我手上呢。”

卫恕平怔了片刻,随后竟笑了起来。平日里半点笑音也难见的人,这会儿反倒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了。

白湘灵听得恼了,他可知道自己究竟冒了多大的险来救他么?一想到她回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简直豁出了半条命、吓丢了一半魂,竟然是为了救这么一个没良心的道士,她简直对眼前这人咬牙切齿起来。

要不是四周都贴着道符,白湘灵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她真想咬上他两口,问问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好在卫恕平此时身体虚弱,刚笑两声就不住咳嗽起来,实在笑不下去了:“亏得你说得出口,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哪来的旁人,本来就只说给你听的。我问你,你肯不肯跟我走?”白湘灵冲口说出这话,卫恕平却不说话了。

白湘灵瞪着他,卫恕平偏过了头,那双能洞穿人心事的眼睛此时竟不肯看她。她最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有多别扭,长叹了口气,料想自己今日说不准要陪他一起折在这里了。

找不着别的法子,她倾身上前。

像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卫恕平脸色忽然变得更为苍白,拖动着锁链往后退了几步,唯恐被她触碰。

然而已来不及了,他闭上眼,一阵薄香拥住了他,双唇间也被敷上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知道,白湘灵吻了他,这件事几乎令卫恕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也不自觉地将神思全集中在了这如梦似幻的吻上。

这香气是噩梦,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温柔。

他已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拒绝。

*

其实回想起来,他们相识的时日也并不算长,甚至起初相处得不甚愉快。

若是早几年有人告诉白湘灵,她日后要与卫恕平这样一个人捆在一起,白湘灵就是去太岁头上动土也要教训教训说这话的人,可现在她不得不认栽了。

距离现在也算不得久,她从前在湘江边的白家村生活。

彼时她还不叫白湘灵,是只混迹在山林间的白鼬。白家村的人见了她这样通体雪白的“黄大仙”,不仅不赶走她,还以为她成了精,当作瑞兽供了起来。

察觉到村人敬她三分后,她自然也不客气起来,开始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每日跳到人肩上,夺人手上的吃食都算是轻的,奈何村人都怕吓走她坏了气运,竟也无一人打骂她。

白家村边上住着一对老夫妇,早年儿子夭折,夫妻俩人无依无靠,便一直在家乡相依为命。这对老夫妇对她格外慈祥,她不久便开始睡在夫妇的家中,若是有别家的恶犬欺负夫妇家养的鸡鸭,她也就窜到那恶犬身上去咬它两口。

后来别说恶犬不敢上门来,只是见到她就呜呜地夹着尾巴跑走了。

有时她兴致来了也窜进林子里咬死几只野兔,将野兔叼到老夫妇面前,便钻回稻草堆里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晚上便能吃上老夫妇替她剔好骨头的那一只。

原本如此生活着,她也过得很是滋润,奈何有一日她陪着白奶奶去江边洗衣时,突然瞧见了江中飘着鳞片的反光。

白鼬以为那是死掉的鱼,正暗喜自己捡了零嘴,二话不说便窜入了江水中去叼,却不想鱼肉没吃着,猛地咽了一大口江水,还混着一片大得离谱的鳞片。

说来也奇怪,那鳞片竟然并没卡住,就被她这么生生咽了下去。她当自己捡了半条命,悻悻地爬回岸上,跟着洗完衣服的白奶奶回了家。

只是自那以后,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某个初冬,白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她觉得奇怪,趴在他身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他真的已没了气。

她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窜到正在洗菜的白奶奶身边,叼着后者的衣袖向屋子里拉。

白奶奶明白了她的意思,来到屋子好一会儿,才终于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老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抱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挣扎着跳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她的皮毛被打湿了一片,这冬日里寒风刺骨,她觉得不舒服极了,终于动了动舞着爪子窜回了地上。

她正想对着白奶奶抱怨自己的不满,却瞧见白奶奶脸上全是泪水。白奶奶见她不乐意被自己抱着,也不强求,哽咽着低头坐了下去。白鼬恍恍惚惚地瞧着白奶奶,不明白老人究竟怎么了,又转身钻回了稻草堆里取暖。

夫妇两人家中积蓄本就很少,过了七日,白奶奶替白爷爷草草下葬了。白鼬此后看白奶奶,也发觉白奶奶笑得再没有从前那样明朗了。

还有件奇怪的事,她发觉自己能听懂白奶奶的话了。

白爷爷过世后,白奶奶偶尔也向她说起自己年轻时的事,似乎她原本是邻村嫁过来的,又说起她那早早夭折体弱多病的儿子,说到最后总是用槁木般的手轻轻抚摸着白鼬。

这样的时日没有过去太久,白鼬就开始觉得家中吃得越发随意了,外出捉野兔的日子越发频繁起来。白奶奶虽然仍然替她拔毛剔骨,但偶尔也会看着她愣愣道:“以后该有谁给你剔呢?”

最终白奶奶没有度过这个冬日,在年末也没了气息。村人替她置办了丧事,白鼬没有去看,只是在稻草堆里等着漫天大雪能渐渐消融,冬天对她来说总是很难熬。

白家夫妇相继过世后,鸭鹅被村人分了去养,但屋子却没有旁人去动。白鼬仍然住在屋后的稻草堆里,连从前总是夹着尾巴跑掉的恶犬也再不经过这里了。

来年果然还是到了。

初春时,雪刚化开没几日,土地还仍是湿漉漉的,已很久无人造访的村子忽然来了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并不是寻常村夫,也不是过路的书生,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只是向村长要一间无人的村子借住两天。村长起初并不愿意收留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但和年轻人一番攀谈,发现这竟是个颇有学问见地的人,顿时打消了疑心,任由他住下了。

村子里没有别的空屋子,只有白家老夫妇那一间,便让他在那里歇息,也没人想过从前村人们敬畏的那只黄大仙如今还会住在那里。

白鼬被吵醒时,村长正同那年轻人说着话。村长的嗓门不小,白鼬每次听到都会觉得烦闷,心里正不快,却随后听到另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我只在这里暂时歇脚,几日后就会离开。”

再响起的又是村长的破锣嗓子:“不妨事不妨事,起先是我多心。这屋子的主人也死了好些时日了,没别人住,你多留几日也方便得很。”

“那就多谢老伯了。”

这声音听来很文雅,将村长哄得满心欢喜,又寒暄了几句才算将村长请走。

白鼬一时好奇心起,探头向屋前看去。那里站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看着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花青色劲装,背后背着把样子奇怪的剑。他原本戴着个斗笠,见村长走后便将斗笠随手摘了下来,一双丹凤眼打量着村长离开的背影。

白鼬正盯着他,青年原本瞧着村长的双眼便移到了她身上。

算是一篇构思了很久的文,算甜虐参半,希望大家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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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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