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电话响了。
付一琼看了一眼，点开通话键：“琼琼啊，我跟你说，国庆你何叔的女儿出嫁，你知道的，当年何叔照顾了你爸爸不少，要不是你何叔，我们家哪有今天，你先到青城，我们再一起去云溪……”
“哪个何叔？妈，我走不开……”
朱红玉插话道：“你什么时候都没有空，工作这么多年，你回过几次家？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是一定要回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没个着落……你何叔的现在女儿二十岁都结婚了！你还单着！你看你弟都有孩子了，我跟你说……”
“妈，这都没到年龄……”付一琼无奈挣扎道，把手机拉远。
“结婚证到时候再去领就得了，民政局又不会跑！摆酒就是定了的……”
“妈，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在忙……”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你知道的吧？”朱红玉说。
“到时候再说吧……我挂了。”
电话那边还在说话，付一琼按下挂机键。
她把办公椅转向落地窗，头往后靠了靠。今天的天特别的蓝，一团一团白云堆在天边，显得天更高，像一块纯静的蓝宝石。她手指轻敲桌面，大脑放空。
她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昨天夜里大船到港，卸货柜时发现有异常。
现场乱成一锅粥，电话响个不停。等情况稳定后，天都泛了白。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耳边劈里叭啦的键盘声，电话声，走路声，嘈嘈杂杂的，她居然感到一丝宁静。
大学毕业后就来了申城,高楼、现代化、节奏快，适者生存。
“付组长，会议定在十点半，501室。”文秘方园在站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她把椅子转回桌面，想了想又说“把覃建叫上。”
付一琼站起来，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套上，走出门。
“组长，和泰国那边联系了上，现在要我们负责赔偿……”覃建边走边交待工作。
“那边的货代想多赚钱，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操作了，艾玲没有经验……先下去开会再说。”付一琼边走边说。
“听说了吗？”一个员工转过椅子，小范围的展开八卦“艾玲跟的那个单子，冷链食品走的普货，现在变质了，一个货柜就值一百多万！”
“接单的时候没搞清楚吗？”
“谁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那这一单下来损失过千万了呀？怪不得今天付组的脸色这么差。艾玲惨了，这下得走人了，实习期不知道过没过呢。”
“艾玲刚大学毕业，一个小员工走了无所谓啊，付组说不定都要一起滚蛋，现在竞争这么激烈。”
“你说唐总会不会保下付组？我看他们关系不一般。”
“没这么容易，……不过唐总太帅了！”
……
**
唐森是申城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今年三十四岁，本地人。据说他家庭条件很好，又是海归，回国后一直在博纳森工作。气质出众，斯文帅气，社会精英。
他工作能力强，不端架子，谈话时面带微笑，如沐春风。唐森太优秀，很难有女孩子不心动。曾经有个胆大的女员工和他表白，还是那样的笑，就是显得淡漠又疏离，把一颗少女心直接被冻成了冰雕碎在地上。
优秀的人还是适合被暗恋。
唐森进来，就像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固。他视若无睹的走到组长室，看到办公桌上没人，转头问文秘 “你们组长呢？”
“刚下楼了。”方园说。
唐森也跟着下了五楼。
唐森走到付一琼座位后面，手搭在她椅背上。“昨晚没睡吗？一脸疲惫……”唐森说。“开完会你先回去休息吧。”
“走不开。”付一琼想按下眼睛，又想到刚上的妆，手改成捏脖子。
付一琼刚毕业的时候，得到博纳森的面试机会。唐森的部门也要招人，好岗位竞争的人多如牛毛，一个的岗位上百号甚至几百号人竞争，本科学历都有点不够看，刷了一轮又一轮。
唐森看着斯文，作风却不斯文，业务开拓得很快，人手不足，常常加班。计划中就不要招应届菜鸟，待到付一琼时，唐森正低头看简历。
先听到她的声音，有点软，但说话节奏掌握得非常好。
他再抬头看她，眼睛很吸引人，眼尾微翘，眼风里有藏不住的聪明劲，也有着青春的坦荡。他想到了一团海绵，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待出手时才发现海绵中包裹着钢筋。
唐森阅人无数，当下即签下了她。
果然付一琼没让他失望。她适应得很快，又肯吃苦。他部门节奏很快，但她很快就能跟上节奏，聪明果断，表现得足够亮眼。唐森想，如果她愿意走外貌的捷径一定轻松而且快速的获得更多。
**
年轻一点的时候，付一琼受朱红玉的影响，一定要找个经济条件好的老公。唐森是优选，房子、票子都解决了，还有可能提前实现财务自由。
然后又觉得自己做出点成绩，让他看到她的能力，双方的能力相当才能更匹配，谈恋爱的话才能公平一点是不是？自己是忍不了一点轻视的眼神的。
再后来又觉得万一自己先表白被拒绝以后，大家再见面会不会太尴尬，到时候别说朋友，自己都尴尬得先打包滚蛋了。
又后来，付一琼又自我消化的觉得，这样优秀的人还是放着大家一起远观吧，靠自己买房买车才实在。
这样的情素就像怀了一个炸弹，以为能像电视剧一样来个轰轰烈烈的大爆炸，结果捂了太久还没点火就因为受潮变湿彻底成了哑炮。
果然被反复衡量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呀，量来量去那点心思很快就给工作的强度搞没了。
现在是唐森的事业上升期，唐森一升职，他位置的空缺，各部虎视眈眈。
“工作做不完的。”唐森轻笑一声。
“年纪大了怕失业，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还不了。”付一琼说道。
真是祸不单行！
博纳森总部在欧洲，现在正值集团调研组来申城视察工作，付一琼那一出事，当然被其他人做文章。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样的大公司。表面上互相有多尊重，多谦逊，相处多融洽，背地里不一定都是盼着你好，转过身就能给你一刀。
调研组的组长是英国人，五十岁左右年纪，深深的法令纹显得很严肃。
唐森用英文主持会议。
老外表示说，我们可以以中文开会，他们都可以听得懂。
付一琼接朱红玉的电话后都有点摆烂了，现在再听到这样的对话都乐了，思想开小差。
入职的时候，要求专业英语八级，公司里的人都要使用英文名，那时候还有一些洋人上司还在这边负责开拓市场，中国客户也比较吃一这套，和老外一起谈业务显得高端，有国际范。
就连中国同事之间交流都没有一句话是汉字造句，英语单词像插花似的插在句子上。她还花了相当一段时间来记人中文和英文名，有时候冲击会有点大，比如长相老老实实的李明英文名居然叫托尼奥！
现在倒好了，全球经济衰退，行业哀嚎一片。中国市场反而比较稳定，老外们不知什么时候吹起中文风。现在开会中英文交杂着使用，大有老外也在偷练中国口语。
会议进行了二多小时，散会的时候都下班了。
付一琼没胃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
那家代理是泰国的，收了货主的冷链费用，安排走货的时候没接冷插，按计划十内能到申城。谁知倒霉的遇到了连续台风，港□□通管制，这批货物从泰国到申城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
那边的货物交接手续不正规，还有口头约定。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
东南亚市场是她一手打拼出来的，看来她得亲自过去一趟。
她翻了下日历，现在都九月底了，又接档假期。
妈的！
**
其他组就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就差嘴角没有上扬了。
唐森手下有几好个业务组。琳达也是其中之一，打扮时尚，性格张扬，野心勃勃，是圈中出了名的交际花。听说和集团高层都很熟，到她手的是欧洲市场，利润高事少。
琳达就像狡猾的狐狸，见风走动，不久跟进付一琼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刚开会的时候说要把你们组的邮件都抄送一份给我。让我协助你们的工作。”
“琳达，就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还让您亲自跑一趟复述……”
“我来看看你。”她夸张道“哎呦喂，都长黑眼圈了，昨晚熬夜了吧……”
方园端着茶准备进来。
“不用上茶，琳达组长话已经说完了。”她没心情看了，站起来：“即然话已经说完了，那我就下班了。”
付一琼不想吃饭，下了楼走到半岛点了杯咖啡。
半岛咖啡开在申城的商业中心黄金地段，占地不小，精致装修，复杂的水晶吊饰，实木桌椅很显高档，座位安排的很巧妙，若有若无的半隔断式的让这些座位有种半包裹感，即不显拥挤**性又好，生意经营得很不错。
咖啡店老板是个运动型的帅哥，不常在店，据说没开店前是个高级驴友，满世界跑，对各地咖啡情有独钟，很有研究。
来这的女性有一半是冲着老板来的，但是神秘老板常不在。
今天半岛的女人特别多，花枝招展，还有点吵，原来神秘老板今天营业了。
所谓祸福相依，今天付一琼运气不错，也跟着欣赏了起来。
唐森推门的时候没想到今天人挺多的，愣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再进去时，看到角落里托腮的付一琼。
这帮女人们像像日葵一样把头从吧台转头，望向门口……今天运气真好，又来一个。
唐森走过去，把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她回眼：“唐总，这么巧。”
唐森笑：“想不到你也这么肤浅。”
众女人们见刚进口的帅哥佳人有约，又把头转向了吧台。
付一琼收回眼光也笑。
唐森看着她手边的咖啡，问：“你吃过了吗？就一杯咖啡？”
付一琼没回话。
出了一会儿神，她问：“我国庆要回趟老家，要不申请把年假也休了。”
唐森微微抬眉：“怎么？要做逃兵？”
“逃兵？”付一琼说“没到那地步。”
“在这个时候提出要休假，不像你的作风。”
“我什么作风？我是东南西北风，我妈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去一趟。泰国那边也不急在一时，我让覃建先跟着。”
他们很像，工作就是生活，生活需要工作，长假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需。
“那行。”唐森想了想说道“休整一下心情，这事估计没这么快过去。准备休多久？”
“二个月……？”
“你张口就来是吧？”唐森嘴角带笑 ：“你不是常说不工作就没有安全感？”
“老板，总得走出去艳遇。”付一琼示意唐森看吧台“帅吧？”
唐森笑得有点淡：“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那就连休一个月，家里有点事。”付一琼不想细说：“这么多年我攒的假期加起来休半年都有余的。”
唐森看着付一琼，行走职场丛林，她不是带刺的玫瑰，也不是花园的牡丹，她是乡间的野花，独自绽放，经得起风吹雨打。
她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刚才她的动作莫名有点娇憨，眼睛睁得大大的时候特别像个小女孩，偶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气让人沉溺。
“我晚上在美林湖畔定了位，一起吃晚饭。”
**
下午付一琼召开全组开了个小会，宣布自己要休假，把工作安排好。
在大家的印象里，付一琼的外表美丽性格通爽，工作能力强悍。这样的领导不多见。
她东奔西跑，早出晚归，亲力亲为，手头上的鸡肋在她的带领渐渐走出困境，步入正轨，干得有声有色。
她收入不低，自己买了一辆还算不错的车代步。在早几年看房的时候，选了学区房，想着有备无患。
当时买的还算便宜，现在房价高涨，教育问题又推上了风口浪尖，地段加学区优势，房价一路高歌猛涨。
这个月刚申请提前还房贷，就彻底的从房奴中挣脱出来，翻身做主人。
“艾玲跟我进一下办公室。”付一琼转身先走。
“哦~有好戏看了……”同事们又展开小话八卦。
“艾玲估计要走人了。”
“可不是，付组都给连累死了……。”
艾玲是个应届生，刚工作不久就遇到这事。现在被叫进办公室里心里没底，站在付一琼面对的时候，两头绞在一起，眼睛有点红。
“付组，对不起。”
“坐！”付一琼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
艾玲屁股堪堪沾着椅边。付一琼觉得她只要咳嗽一声，她就能掉下来。
“别紧张，我休假期间，你继续跟着覃建干。”
“这个货主是出了名的难缠，货主和代理都是那边的人，估计他们商量着要把锅甩过来。我知道他之前干过，投机取巧，赚了不少钱。”
“付组，”艾玲红着眼睛，“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没说要炒了你，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犯。”
“付组，你真好！我会更努力报答您！”艾玲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夸张了啊！”付一琼笑道“好了，出去工作吧！”
**
下午五点付一琼准时下班，计划先回去洗个澡。
到车库才发现琳达的车停在旁边。付一琼心道，冤家路窄，我还是赶紧走吧，省得看她那得意的嘴脸。
想啥来啥，还没进车门，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哟，付组长下班呢！听说你要休假了啊？可真休闲，我就没这种好命。”
琳达从包里掏出车钥匙。一脚踏在架驶座上，半边身子在车外继续说道。
“哦！对！我休假了，不防碍你近水楼台，祝你成功！”琳达喜欢唐森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层纸都不能叫做纸了，不用捅风都四面八方的漏，这么多人，偏偏唐森对付一琼最好，只要有机会，她就处处针对付一琼。
“你的脸上现在就写着‘贪心’两个字！”琳达不干净，不然怎么手上拿着这么多轻松又赚钱业务。
说完付一琼一脚油门出库，擦身而过。气得琳达五官变型，用美甲后尖利的手指指着付一琼离去的方向，“你不要太得意!走着瞧！”
过完了嘴瘾的付一琼心情不错。对自己吹了声口哨。她家离公司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
把车开进小区，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大白天欣赏小区绿化的机会屈指可数。
这就是奋斗的青春，城市的牛马！
付一琼住在十九楼，阳台对着江景，虽然不是一线，但很还是惬意。在家的时间比在公司少得多，付一琼没有买什么家具，略显空旷，活动区域多在卧室，装修的时候僻了个书房都很少用。
进屋后，把包往架上一扔，拖个拖鞋直接进卧室。
在落地镜前把自己扒光，欣赏了一下自己，走进洗澡间。一个人住就是方便，不需要顾忌。
通宵的感觉就是哪都不干净，挤了洗发露把头发也洗了，热水冲涮在身上，疲备都顺带冲走。
她把头发包在头巾里，不然水又滴到背上。**裸的躺在床上，扯过被子一角，把头发吊在床沿，舒展四肢，心想就躺一会儿，结果昏睡了过去。
付一琼做了个梦，很真实。梦里她是高中生，穿着云溪一中的校服，顶着太阳走在上学的路上。
马路被太阳照得有点泛白，前面有几个女同学手挽着手说上午的考试好难啊，后面有几个男同学商量着说要揪她的头发，谁去动手。
她有点气愤，准备转回头去骂，那几个男生有点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
电话响了。
在梦里对自己说，原来是个梦啊。
她知道，她要挂电话。
声音还有。原来刚才没有挂上。
梦中梦，她挣扎着醒来，一阵恍惚。
“喂~”声音像磨过的砂纸。
唐森明显愣了一下，听得出这是刚起床。
“我这是被动的知道自己被放鸽子了？”唐森说。
付一琼把手机拿开，看了下时间，八点整。“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要不下次？”付一琼有点心虚的商量。
“我很饿。”
“……那你等我一下。”
“好。那你路上小心。”
付一琼深吸一口气，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找衣服套上。
**
唐森家住怡园，在申城市中心，沿江社区，高档小区。近大门处是小高层，为数不多的公寓。小区中间有个超大的人工湖，与江相隔。
逢周末的时候人们带着孩子或是和亲朋好友在湖边野餐，晒晒太阳。怡园地理位置很好，落日观赏在申城很出名。
在湖边的落日特别美，随手也能拍出大片的感觉。
湖的另一边是联排别墅，最里面是小独栋。闹中取静。唐森就住在里面。
小区刚出规划图的时候他还在英国留学，他爸妈电话通知他，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如果以后回国发展的话，不会没有地方落脚。
等他确定回国的时候，才发现他爸妈居然是买的是一套别墅，唐森说我没想过要啃老，更没想这么早买房子。即使要买也该是自己赚钱来买。
他爸妈一听没想过啃老这句话，感动得直流眼泪，直道养了个好儿子。果断的把房子的装修也包圆了。愣是没让唐森花一分钱。
唐森说你们过来住得了，这么大一个地方多浪费。
他爸妈说我们住老宅习惯了，你都老大不小了，交了女朋友以后很快就能结婚，没有房子谁肯跟你！你快点要个孩子，有了孙子我们再过来抱。
这事八字都没有一撇，估计你们二老难等了。后来唐森把这房子按银行利率折算，分期打进他妈妈的账户。
进了博纳森以后，离这比较近，就干脆住进来了。
刚工作的时候是个普通职员，被同事知道住的是怡园，惊叹之余又是无尽的羡慕。
唐森今天回来得也比较早，进了门去洗了个澡，特意挑了一休闲正装，让自己显得正式又不那么刻意。
衣帽间台面有一个很别致的礼盒，私人定制，盒上带一个复古锁扣，布满修饰。里面是条锁骨链，中间有一只镶钻蝴蝶，小巧精致，匠人技术高超，做得栩栩如生，配上银色的链条，戴间像颈间像栖息着一只准备振翅的蝴蝶。
在法国出差的时候，专门找友人介绍订制这条项链，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拿到以后一直却放在家里。
他不是没有送过付一琼礼物，他们各自出差的时候，都会给对方带点东西，唐森送得最多的就是一些品牌小物件。
付一琼就会带一些当地的特产，吃的比用的要多一些，有一次从马来西亚回来给他带了半个晒干的葫芦做成的瓢，说是在当地看到人家舀面粉，太实用！
送人这礼物寓意太明显！
他把盒子揣在兜里。
付一琼到美林湖畔的时候虽然有点晚，就餐的人不算少，这家餐厅虽然以地方菜为主，聘请的厨师都是从老字号里出来的大厨，地方菜做得十分正宗。
为了吸引更年轻一点的精英人群，定时推出新品，所以生意十分火爆，经常需要排位或提前定位。
大厅里，说话声嗡嗡嗡的，满是人间烟火气。
付一琼进来还带点喘，看到唐森，快步走过来。
唐森一眼看到付一琼。他站起来，给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付一琼坐下后，头发自然垂在胸前。
她头发带点自然卷，平时总是扎在脑后，放下来的话头发也是别到耳后，她刚洗完头，头发更加蓬松，软软的搭在脸边，显得很特别，有种油画女人中那种慵懒的美。
“洗了头就吹干再来，容易感冒。”
“说实话，我走过来的时候快饿死了，感谢你的电话救了我，估计到挨明天我就成干尸。”
唐森看着她一直笑。叫服务员上菜。
付一琼看到桌中摆了一个烤炉，扬眉，“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开始吧！”
正说着，服务员端了一大块雪花牛肉站在桌边用特别纯正的普通话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新推出的澳洲和牛，双标蓝纯血色和牛，级别……”
付一琼眼巴巴的看着唐森，唐森领会：“不用介绍了，直接给我们烤吧。”
年轻的服务员坚持道：“您们两人用餐，建议一指厚度……”
服务员把牛肉放在桌边精美的手推料理车台上，切下一片，让另一位服务员把余下的大部份端走。
在牛肉上撒了点盐，放到烤炉上。很快香味便传了出来，简单炙烤过的牛肉特别嫩，入口即化，奶香十足，特别好吃。
付一琼连吃了好几块，看唐森不太动筷的样子，说：“你快吃呀？”
“你多吃点。”唐森看着她。
陆继上了芝士烦焗小澳龙，煮炖牛舌，法国鹅肝蒸蛋，都很不错。
“这是又出了新菜式？真不错。”埋头继续吃。
“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付一琼顺着他的眼光摸到了脸边微卷的碎发，把它别在耳后。
“..…..…”
她突然发现唐森也换了衣服，他穿着都很得体，得体中透着一股精致，“你今天下班也这么早？”
唐森种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说，我听着！”继续吃。
“……”
最后付一琼吃了份甜点，虽然说是甜点，但是口味略酸，刚好中和了味蕾，是好吃的。
她满足的放下筷子，准备展开饭后闲聊模式。
唐森一手摸着盒子说，难得的有点紧张：“我……”
咣！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领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吃饱饭估计坐不住，正绕桌跑。
他肥肥的右手举着蜘蛛侠踩滑板的玩具，撞上刚收拾餐具的餐车，把车里的碗碟撞得咣咣乱响。
“哎！你没事吧！”付一琼侧身够手扶稳那小胖子。
服务员急忙跑过来询问，邻桌的大人也过来给服务员道歉，说自己小孩皮，没看住。
一时间这个角落热闹非凡。
付一琼转过身坐正问道：“你说什么？”
被这一打差。
唐森决定再等一等。
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去。”
“你开车来的？绕过我那里现在这个点有点堵车，开车不方便，我走过去就行，顺便消消食，不远。”
“……”
唐森叫服务员过来埋单，这一餐花了大几千，付一琼看没吃完的菜说：“不便宜，不过真好吃。还得是一分钱一分货啊！就连切牛肉的小哥都这么帅，值了！给我打包吧。”
唐森笑着看她，站起来说：“看够了吗？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唐森要去车库，付一琼摆摆手说：“那我先走了，估计我到家你还没有取到车。”
“路上小心。到家发个信息。”唐森看着她拎着个打包盒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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