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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这一尾巴扫过来,子荷几乎来不及反应。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上了天,在穿过厚重的乌云、烧焦的废墟后,半截身子插入泥土之中,最终失去意识。

潮湿的国都里妖火复燃。

匪乌国再度陷入火海,黑夜似乎被烧穿了一个洞。

巨大的赤蛇吞食着黑云,四散奔逃的百姓不知有多少死在了它移动时庞大的身躯下。

被遗忘的小光头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心似乎沉向了深渊。

身旁空空如也,远处一只平头哥站起身,朝他发出急促的叫声,小光头拨开潮湿的草木,跟随矮小壮硕的平头哥逃向远方,只等大火熄灭,城内一片焦土,方才偷偷摸摸跑回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水袖山。

白发红眸的少年出关后循着那夜子荷残留下的气息,一路向东而去。

老旧残破的昭明祠坐落在幽静的角落中,一缕阳光穿透云雾,洒在墙根的青苔上,白发少年瞥着那三柱已经烧到一半的香,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太子殿下显灵了,这么多的强盗想必就是你引来的。”

“这倒也罢,怎么背地里又偷我的东西呢?”

“既做强盗又当贼,罪无可恕,去死!”

少年呸了一声,掐灭那三柱香,一拳砸烂了昭明祠。

砖瓦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山林深处,侍笔小鬼有所感应,连忙赶了过来。

“这是娘子留下的信,转托我来交给白先生。”

兔子精一把夺过那片绿叶子,见子荷善心大发,竟远赴千里之外想救民于水火,当下大怒道:“谁要她这样好心!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你既然知道她走了,为什么不拦着她?”

侍笔小鬼苦笑了一声,划破自己的皮肉,向他敞开自己皮囊下的真相。

只见那雪白的骨架里,空空如也,唯一的心被兔子精夺取,又因他接连不断的折磨,白骨上裂纹横生,再经不起磕磕碰碰了。

他柔弱不堪一击,这就是他不能阻拦子荷,也无法跟随她的原因。

兔子精阴着脸,日光洒到面上,他浓密的眼睫微微一扇,捏碎了那片叶子。

“为什么不去叫我?”

侍笔小鬼:“殿下让我侍奉的是她。”

“那照你这么说,哪一天她要是去死,你也得成全她?”

兔子精讥讽道:“你们这些小鬼心黑的滴水,现如今变故横生,焉知不是你们主仆在推波助澜。你想要自己那颗心,就自己来取。”

“狡兔三窟,不知白先生将小人的那颗心,藏在了哪里?”

“你猜。”

倒塌的昭明祠上,侍笔小鬼面容苍白,脆弱的像是一件薄胎瓷,只消轻轻一推,即刻粉身碎骨。

他摇了摇头,微笑道:“猜不到,也不敢猜。心在白先生手上,您安心,我也安心,如今娘子下了山,白先生若要去匪乌国趟浑水,我便留在山上,替先生看管园子。”

兔子精盯着他,琢磨半天,一拳照他面门砸过去。

片刻后,侍笔小鬼瘫软在地化作一潭浓墨,雪白的兔子仍是心存怀疑,于是抬起腿,撒了泡尿。

墨潭不起一丝波澜。

“别跟我耍什么心眼,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

匪乌国。

赤蛇作乱,一把火烧得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一片焦土之上,唯有王宫依旧壮丽巍峨。

子荷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等到要翻身的时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偌大的宫殿里,死气沉沉,床榻一侧,白骨皑皑,狼狈虚弱的少女顺着壁衣上的斑驳颜色,抬头看去。

只见高大的横梁上,数不清的白绫系住无数后妃,死去多时的女人们身上血快流尽了,空剩一副干瘪的皮囊,像咸鱼一样,空气里都是臭味。

子荷胃里翻滚,一个没忍住跌倒床下干呕起来。

原本昏暗的大殿里,不知何时传来一线亮光。

子荷怔怔抬头,霎时间阴风大作,两扇厚重的宫门被刮到墙上,砰地一声响如炸雷,那些悬吊的侍人们在风中摇曳,黑洞洞的眼窝对着她,流出身体里最后一点血。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尽头响起,久别重逢,子荷如坠冰窟。

是他。

心里被掩埋的恐惧此刻席卷了全身。

匪乌国的老国师,现出真身的祝桑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似乎长高了,像山一样,影子落在身上都压得子荷喘不过气。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眉眼阴郁的男人唇角翘起,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干涩。

他摸着她杂乱的头发,小心地擦拭她嘴角的血。

面容雪白的少女眼神微微一颤,讨好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祝桑垂眼瞧着她可怜的模样,贴近身体,掐着她的腰身,近乎贪婪地嗅着女孩身上的香气。

“趁我不在,你怎么跟着那只畜牲跑了?”

“我那时候只剩一个脑袋,如何能离开,是他将我偷了去。”

“你如今四肢健全,又有仙术傍身,跟那些山上的神仙没区别,他对你肯定很好。”

子荷缩着脖子,听他的声音头皮发麻。

她战战兢兢道:“他对我别有所图,自然会对我好。不过……啊!”

祝桑一口咬在她的耳朵上,撕裂的疼让她哇哇大叫,也彻底撕烂了那副虚伪的面孔。

“祝桑你有$#@^&*我&……我TM跟狗在一起都不要跟你在一起&%*^$#……”

子荷疼的厉害,身上的蝉蜕也不知有没有被他咬破,她心想左右也逃不过这一劫了,算她倒霉,于是一口咬在了祝桑的脖子上。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被打个半死打入地牢。

王宫地下,潮湿阴暗,地牢里的人、兽都无精打采,像是一群拥挤的蟑螂。

子荷耷拉着眼皮被几个侍人丢到这里,没有人搭理她,她倒在角落里仿佛是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有气无力地喘息着,稍稍一用力,嘴里就吐血。

她一身破烂衣裳染上颜色,又脏又恶心,暂时获得了一小片地盘。

这里瞧不见天,但每出去一个人,就意味着又过去一天。

子荷在地上躺了三天,得亏她已经失去了肉身,如今是套着蝉蜕的魂,不然迟早要饿死。

她精神恢复了一点后,主动跟周围的人攀谈起来。

原来这些人只是一部分人牲,说是祭天,实则是为老国王续命,祝桑留着他们一个一个杀,最终目的仅仅是为了用老国王身上的一丝稀薄龙气,吊着那条赤蛇。

“真是条蠢蛇。”子荷嘀咕道。

她这间牢房里多是些术士,纵有几个会道术,但跟祝桑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在她来之前,不乏有自救的人。

她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口中得知,原来有一人会穿墙术,但自进了地牢,头撞破了也不曾穿透一丝一毫,后来被祝桑发现了,叫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头撞进了墙里,活活憋死。

说着说着,老头指着子荷背靠的那一块墙,啧啧道:“你不信可以摸摸,真是可怜啊,不过临死之前他也做了件大功德。”

地牢里的食物一日有一日无,份量有限,年轻力壮的抢到嘴里,就苦那些小孩老头了,有熬不过去的刚一死,肉就给人活活咬了下来吃掉。

卡在墙里的人将自己露出的半边身体留给了牢友。

“咱们等了三天,猜他死透了,方才吃上一口肉。”

“人肉就跟鹿肉差不多……不,比鹿肉鲜美多了!”

老头说罢两眼放绿光,子荷却只是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那三天牢房里食物不够,她是不是就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要是她的笔还在就好了。

那支笔她夜里睡觉抓在手上,白天干活拴在腰上,如今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十有**就是被祝桑搜走了。

子荷坐在角落里,叹了口气,不想心里念头才落下,掌心忽然发烫,烫得她下意识握拳。

眨眼间一支碧青竹管的笔就出现在她握拳的那只手上,与此同时,耳边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子荷浑身一颤,望了望左右,见没人看见听见,方才放下心。

她用心声问道:

“你跟我的笔都藏在了哪里?我还以为你们丢了,谢天谢地!”

“人有十二窍,我藏在了姐姐的祖窍当中。”

祖窍就是人的上丹田,又名总窍。季菽寄居在笔中后,靠着与她相似的气息,融入她的穴窍中,侥幸躲过祝桑的搜查。

他如今带着笔出现,对子荷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及时雨。

“既然如此,不用再坐以待毙,大家都有救了。”角落里的少女双手合十,长松一口气。

她观察了几日,见众人像一盘散沙,于是打算从鬼神入手,先提升一下大家的凝聚力。

……

深夜,地牢里。

“看啊!太子殿下又显灵了!”

“传言太子殿下爱民如子,这都过去几百年了,还没忘记咱们。”

红薯、土豆从地缝里长出来,众人的头顶上方,死去多年的昭明太子重新现身。

匪乌国本就是从前昭明太子的封地,几百年来传说犹在,借他的形象来凝聚人心,无疑事半功倍。

牢房里众人跪地感激昭明太子,在最初的惊喜过后,逐渐成为太子殿下虔诚的信徒,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让他们往西他们就往西。

子荷用食物跟虚假的神灵控制众人的心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达成了初步的计划。

人心齐泰山移。

子荷暗地里画了一堆隐身衣,借昭明太子之口,分发给了地牢里的每个人,又根据每个人的形象,画了一堆傀儡出来当替身。

这样大的工程量若搁在平时绝非几天就可以完成的,好在有季菽在,一切搞定之后,就等今日的侍人前来开牢门。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为何气氛越来越凝重。

人群中,身披白色隐身衣的少女一双眼熬的发红,她用拙劣的演技谎称是太子附身,如今众人以她命令为准,大气不敢出一个。

咔哒——

一把大锁落地,狭长的甬道里传来侍人的脚步声,哒哒哒,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子荷的心尖上。

她看着火光里摇晃的影子心神不宁。

等到入口处那瘦长的影子露出全貌,她方才知晓这种不安来自何处。

这就像是一场可怕的梦,在梦里她越是想躲避什么,那么她无论躲藏在何处,最终都会被找到,有时候就是一转身、一眨眼的工夫。

子荷心脏剧烈跳动。

唇红齿白的年轻人腰横长刀,一双秀气的长眉,他审视着地牢里的所有人,泛着寒意的视线几次扫过子荷。

他是发现自己了吗?难道有人告密?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脸色发白的少女思绪万千,险些要发心脏病。

她闭上眼默默祈祷,耳边就听到哒哒的脚步声缓缓朝她靠近,某一瞬间,她开始后悔,甚至想缴械投降……

脚步声停止后子荷睁开眼。

牢房门前,祝桑看向了一个人。

是头发花白的老头。

那老头扭过头,又看向了子荷。

他们的影子连在一起,仿佛一把锋利的长剑,在看见两人如出一辙的神情之后,子荷恍然大悟。

“她想逃走,这也罢了,还想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逃,当真是不把国师放在眼里。”

老头双手捧着隐身衣,献宝一样凑到祝桑面前,将这些时日子荷做的事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又环视周围,冷笑之后将这拙劣的把戏全部戳穿。

怪不得在这牢里就没人能逃出去。

胆小之人见计谋已经泄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脱了衣裳纷纷求饶,胆大之人妄图乘乱逃离,最终都被祝桑乱刀砍死。

地牢又成人间炼狱,惨叫不觉,子荷背贴着墙,一瞬间大脑空白。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白白葬送这么多人的性命,感觉如何?”

唇无血色的少女张着嘴,眼角留下两行泪,她看着不断逼近的祝桑,怒声道:“都是你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怂恿他们,他们还能苟活一些时日,你瞧瞧,这些人多可怜,他们死前都在骂你呢,你耳朵聋了吗?”

祝桑轻声笑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点着她的唇,冷不丁被她一口咬住。

他慢慢敛了笑,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透过两瓣唇,又看向雪白的贝齿,嫣红的舌尖。

被他摘了的脑袋实在合他心意,以至于她如此冒犯,他还愿意留她一命,只不过对于子荷来说,这一次的代价有些沉重。

她被祝桑从地牢里揪出来,上了镣铐,系了绳索,白日拴在了大殿里,时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金碧辉煌的宫殿入夜后阴气沉沉,祝桑牵着她游荡在王宫的各个角落。

她脚踝上的金玲发出轻快的响声。

月光下,男人衣衫整齐,身旁的少女衣衫褴褛,原本光洁的肌肤上伤痕累累。

这一幕落在画中,委实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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