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朗润的嗓音传播到每条弹幕缔造者的耳朵里，屏幕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响起女孩动听的声音。
“第一个问题，因为我们都是平凡普通的人类啊。我当然羡慕轻轻松松就能把事情做得完美的人，但是大多数人都需要反复的试练，一次又一次重来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也许你的女神也曾私下多次努力练习，才能把视频拍得一气呵成。你喜欢看完美的结果，心灵手巧的女神是你的选择；有人倾向于鼓励不完美的我，所以来这里见证我的成长。自由选择，我们都各自尊重。”
“至于为什么戴面具，原因很简单——”女孩顿了顿，眼神闪起狡黠的微光，良久才慢条斯理接着说道：“因为……我怕丢人，毕竟在三次元，人家也是聪明伶俐的元气少女来的。”
清润的声音刚刚落下，屏幕随之飘过一个个跪倒的小人，表情后紧跟的内容是：
“大写的服！”
“好清新脱俗的理由，果然跟外边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直播间陷入狂欢，先前发出质疑的ID也静静隐了声息。此时女孩手中的工作也进入尾声，她找来两片化妆棉，用勺子挖出捣得稀烂的花泥，细心的平铺在薄薄的化妆棉中央。
然后她拿起预留出的未被涂染的空白两端，靠近摄像头。弯着笑眼开心的说：“我们的仿胭脂唇纸出来啦，下面，我要请出一位模特，见证这次绝对不会垮的时刻！”
屏幕上闪过一排排“摩拳擦掌屏息等待”的弹幕，直播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女孩眨眨眼，从书桌下拖出一只半人高的雪白兔子玩偶，兔子的三瓣嘴微微张开，露出半截兔牙，嘴唇是淡淡的浅粉色。
“清纯柔弱的兔少女能不能变身成高贵冷艳的兔小姐，我们拭目以待。”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微微颤抖。
屏幕此时也干干净净，没人顾得上发弹幕，直播间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这一刻。
化妆棉仿佛一颗熟透的苹果，捏在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中，贴近兔子的小嘴。兔子仍睁着天真喜悦的大眼，不知道即将降临在它身上的，是怎样的命运。
两种不同材质的棉终于亲密接触到一起，手指静停几秒，再慢慢移开兔子嘴唇——远看没有丝毫变化，近看，仿若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红。
女孩疑惑睁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扇动，如点漆的瞳仁映出迷茫，语气不明所以的小声问，“这样，算成功了吗？”
直播间陷入寂静，良久，屏幕才蹦出一行微弱的小字，字体颜色很淡，女孩向前靠近才看清楚。弹幕写得是：兔纸依然很乖，变身御姐失败。
仿佛投入湖心的石头，重新激活一池春水。屏幕又变得热闹起来，网友们已经在安慰再次失败的女孩了。
女孩垂着头一件一件细细检查实验用具，一边嘟囔着自己的猜测：“也许是纯净水加多了。”
屏幕上专注于科普垮后事迹的ID已经重新编辑了弹幕内容发上来，在原有段落后新增了一段：
7月12日，第四次直播，表演自制御姐专用口红，结果模特唇色娇嫩如少女。
瞬间点赞数量噌噌超过六百。
女孩也不恼，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自信宣布：“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做到更好。”
这句话却引起一片反对之声：
“别忘了你的原则是各种绝活儿不重复哦~”
“橙橙误会了，你的垮才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呀~”
“最喜欢即使垮掉依然自信满满的橙橙了~”
女孩朝天翻个白眼，右侧眉心浅棕色的小痣也沾染上几分俏皮，她耸耸肩摊开手无奈道：“有谁知道其实我是在强颜欢笑呢。”
顿时屏幕又闪过一条条“你少来”，裹杂其中的某条弹幕有理有据反驳她：
“如果你对失败看得很重，这个直播间应该早就消失了吧。”
“就是就是，冰糖橙是个胸胸宽广的铝孩纸。”
“看到垮后又垮了，我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关掉电脑了。”
女孩纤细白净的手指无奈对着屏幕点了点，一鼓作气放话道：“总有一天，我会完美流畅的一次搞定！”
在弹幕一片“拭目以待”中，女孩宣布本次直播的结束：“如果有想看的小手工或小实验，可以到冰糖橙微博下留言。下次直播时间依然随机，有缘再见喽。”
~~~
徐若橙退出直播间，关掉手机和电脑，解下蕾丝面具，拿在手中呼啦啦给自己扇风。
短短半小时，脸颊已被闷出了汗。
面具应该换成透气的布料，三伏天对现在用的这个很不友好。她一边思量一边找到空调遥控器。
也只有在热得汗流浃背时，她才舍得打开空调冷风。
空调机开始嗡嗡运转时，妈妈的来电也准时响起。每周一是母女俩约定通话的时间。
徐若橙仰躺在沙发上，舒服得四肢百骸舒展开来。母女聊了聊生活日常，身体情况，徐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上星期，你高阿姨家刚上初中的小女儿，偷拿了家里两千块钱，说要坐火车去上海见偶像，叫什么妖克。”
徐若橙听得云里雾里。
“还好被你高叔叔及时发现，把人拦在了火车站。现在的小女孩，胆子也太大了。”
徐若橙不以为意，“初中嘛，正值叛逆期，容易理解。”
“理解个屁！”徐母声音又拔高，“我跟你高阿姨在网上搜了很久，才搜到这个妖克。没看到还好，第一眼没把我俩吓个半死。半男不女的，扎着满头五颜六色的小辫子，脸上涂得横横道道的，身上穿得又黄又绿，比孔雀还要五彩缤纷。”
徐若橙大笑出声，“妹子这眼光简直超越了时尚。”
“你高阿姨差点就去断了宽带，与世隔绝。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不知道怎样才叫好看。”
徐若橙在浏览器搜了半天，终于把这个妖克对上了号，此人在一档说唱节目中以标新立异著称。徐若橙啧啧点头，在说唱节目都称得上标新立异了，这个人可以想象有多前卫了。
她把这个人的来历跟徐母说了，徐母哼了一声，“我才不管哪个节目出来的，火不火。我只跟你说，你毕业后老实回家考公务员，可千万别跟娱乐圈沾上关系。早在你大学报到第一天我就说了，选错了专业不要紧，毕业后万万不能再选错行。娱乐圈多乱啊，水多深啊，你一个小姑娘，哪儿能玩得转。听妈的，毕业回家考编制，实在不行咱再考研转专业。你记住妈……”
“好了好了，妈，您都说过八百遍了，每次打电话都要跟我重申一次。其实娱乐圈，还是有很多职业没你想的那么浮躁。比如，我想干的编导……”徐若橙耐心解释，被徐母打断。
“反正抛头露脸的不行，跟明星打交道的也不行。”母亲声音变得严肃，不容商量。
“妈妈，我喜欢我的专业，你要相信你女儿，我有自己的原则。”徐若橙软下声音，对母亲撒娇。
母亲声音才放平缓一些，“我当然相信自己闺女了，你还小，不会懂得，在社会上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妈妈，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那如果……“她声音低下来，”如果……我去参加某个节目了……“
期期艾艾，还没说完，徐母着急打断：“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学校。“
妈妈的态度强硬，没有转圜的余地。徐若橙沮丧的想。如果妈妈在电视上看到了她参加的选秀，难以想象结果如何。
还好《联合造星》只是一档网综，她更多是在幕后，并没有很多亮相机会，这样一想，心里立即填满了侥幸。
~~~
几天时间在大量补看往期节目中度过。徐若橙也掌握了男团成员的基本信息。
四个成员都是高中生，除了燕寻读高一，其他三位都在高二年级。迟晨是性格踏实稳重的队长，在队员中比较有威信；森尾性格偏冷漠，是团队的舞蹈担当，尤其擅长poppin；秀见是小可爱，活跃气氛最在行；燕寻有天赐亮嗓，高音一气呵成。
成员有各自的后援会，虽然整个节目模式总是被骂，但男团人缘出奇的好，从小学生到家庭主妇，各年龄段都有他们的粉丝。
徐若橙似乎明白了，怪不得他们的经纪人常常被当作众矢之的。有这样的热度，大概只有他们的妈妈可以接近身边。
其他靠近弟弟身边的女人，要经得起放大镜的多角度多方位筛查，才配得起女粉心中完美无瑕乖巧听话的弟弟们。
很快到了周三，封盛守诺来接她。小姑娘背着双肩包拎着一只行李箱出来，他指着行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这些？”
他记得某位大小姐入住宿舍那天，可是上上下下跑了五趟电梯，才把东西搬完。
徐若橙点点头，明亮眼睛闪着光，“嗯，装了几套换洗衣服。”
封盛主动拉过箱子，徐若橙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跑到写字桌前，抱起鱼缸。
我有一个小天使，她从来无声无息~
静静的打开静静的看呀静静的就离去~
你别转头看别人呀，我说的就是你~
小手一点作者才会更加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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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以小毛驴的曲调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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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烬：我才不会填这么幼稚的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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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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