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张了张嘴，犹疑着，最终却是认真的看向顾九，承诺，“等我做完我必须要做的事后，我任你处置。”
“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即便是魔修，也依旧会受到天道的桎梏，所以他的这话无疑是直接将自己的未来彻底交了出去。
现在的赵羽就只想快点完成自己的复仇，然后回到面前这个人的身边，到时候无论顾九想怎么做都可以，甚至就算是想要他的命也可以。
这种过于激烈的心情对于赵羽来说实在是陌生极了，可已经堕魔的他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看来魔气是真的能影响人的性子，都让他都生出了这样过于决绝的想法。赵羽甚至好笑的想，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走神想着这些。
“你在说什么啊！”小狗一样的器灵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选择的这位合作者兼新任主人。
要知道，赵羽可是它费尽心思，等了那么多才终于等到的人，结果？
器灵真的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转回头冲着顾九龇牙，小狗一样的器灵黑黝黝的眼珠里满是愤怒，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但下一秒，它身上的毛就全部都炸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顾九轻飘飘地往它那里看了一眼。
是的，就只是一眼。
作为仙器的器灵，这只小狗可以说是见过大世面的，上界的仙人就不说了，仙君都远远看过一眼。
可即便是它记忆中的仙君，也没有刚刚这个人看过来的那一眼更让人觉得危险。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小狗一样的器灵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是感觉错了。
它确实是从这个修士的身上感知到了危险，但这也是因为它长久地吸收不到仙灵之气，日渐虚弱的缘故。
要不然一个小世界的修士，连修为都没有到达顶点，怎么可能和它记忆中那高高在上、统治着偌大上界的仙君可以相提并论！
没错，绝对是因为它现在太虚弱了！
“蔚珩要怎么发誓？”顾九却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在意所谓的器灵，不管是之前的那个小男孩还是现在的这只小狗，都一样，一样的弱小。
这还是赵羽第一次听面前的人这样叫他蔚珩——这个比名字还要更亲近的字。
只能说顾九的语气实在是不那么……清白。
赵羽有些懊恼。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堕魔后的他在情绪方面就是这样直白，他的确因为顾九的这句话而欣喜着。
甚至如果不是赵羽这些年来为了复仇而锻炼出来的隐忍还在，他的脚怕是都不听使唤，让他直接走到了顾九的身边，想要去触碰他。
然后，顾九主动走了过去。
他的手贴在了赵羽的面上，看着这个越发合他心意的美人，笑着，“那蔚珩就发誓吧！”
“完成你和这个器灵的约定，亲手杀死你的仇人修持后，你便属于我——”
小狗想上前的，但它最后还是夹着尾巴缩了回去。
瑟瑟发抖的器灵想，这种要求怎么可能答应啊！可是之前还是赵羽主动提的！
在它绝望又悲愤的目光下，赵羽主动开口了，“我对天道起誓——”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床上的呢？
赵羽懊恼，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修为又增长了。
虽然到最后也不知道顾九到底要怎么做，但赵羽还是得知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顾九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大乘期。要不然他的修为也不会这样跳跃着增长。
赵羽当然知道现在的他最好是立刻巩固自己的修为，但行动上却是披上外衣，想要去找顾九，想要去询问对方他的修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暴涨。
这已经不是用机缘之类的可以解释的了，小境界还好，这种大境界连着跳，还没有任何渡劫的消息……
赵羽不能不担心。
只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顾九的踪迹。停下脚步，他的神情阴郁了下来。
顾航……是离开了吗？
心神波动，他本就虚浮的修为有了波动。这下子，就算赵羽不想，也得立刻去修炼巩固了。
但他只是倔强的站在原地，硬是扛着，也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
“看来蔚珩不想自己来，我们换个双修功法如何？”顾九从身后揽住了大美人的腰肢，饶有兴致的拿出了一枚玉简。
也是因为之前并没有特意用双修功法的缘故，所以虽然两个人水乳交融后，修为会有一个增长，但境界低的时候还好，境界高了，就难免会有些虚浮。
顾九也是难得的起了点体贴的想法，特意叫出来09，去寻了部合适的双修功法来。他完全不想承认，大美人意乱神迷的模样实在赏心悦目，他想要对方更加失控。
等到再一次从床榻上醒来时，赵羽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的临界点，距离炼虚只差一个雷劫。
他拉住了顾九的衣袖，问：“你的修为……”
可话刚说了个开头，却又迟疑了，赵羽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去追逐顾九面上的每一分变化。
“嘘！”食指抵在唇边，顾九轻笑，“无碍的。”
眨眨眼，赵羽似乎有些明白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既然顾九这样说的话，他当然相信他。
不过，赵羽没有放开顾九的衣袖，他满眼卷帘不舍的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手，轻声道：“我得离开了……”
本来就该走了，甚至他就不该过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赵羽自己的私心。但他的弟弟妹妹还都在等他，等他下一步的计划。
即便顾九已经挑明了他的想法，要帮赵羽一把，加速一下他报仇的过程，可赵羽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等着顾九安排好一切。
说到底，修持是赵羽的仇人，和顾九没有任何关系不说，甚至能称得上是他的师长。
虽然从赵妍那里得知，也的确拿到了顾九的心脏，确认了他魔修的身份，但赵羽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感受。也不算是直觉，只是顾九的表现就在告诉他，禁制有用，只是他还没有失去兴趣。
更别说，现在所谓的禁制早就已经失效了。而顾九身上的灵气更是和魔气没有半分关系。
后知后觉，赵羽开始奇怪，按理来说，正统修士和魔修之间双修可不会有好结果，除非用特殊的双修功法，但明明这次之前他们之间并没有使用过……
他修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问，赵羽收到了赵妍的传讯，她在催促他离开。
然后，闭关，渡劫。
*
顾九的行踪又一次不明了起来。
09也是看着他心情好，这才偷偷真身回来，问出了他好奇的问题，【先生，你这样动用自己恢复的气运不会觉得亏吗？】
是的，顾九的修为会这样突然暴涨，原因是他直接动用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气运。
对此，顾九只是笑笑，神情疏懒，“为什么会觉得亏呢？”
直接从虚空中将09的一部分具现化捞出来，变成了一个毛绒球，顾九一边揉捏着毛绒球，一边轻语，“我还得陪我的气运包待上很久，怎么也得有点自保的能力吧。”
“我啊，最讨厌做亏本的生意了。”
09哆嗦了一下，很想从顾九的手中逃走，但可惜，它没胆子这样做，只能装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毛绒球。
机械生命开始疯狂运转，不知道在内部跑了多少的数据，这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先生，仙器被发现了！】
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因为这对世界意识来说重大的偏差，所以在下需要立刻去拦截世界意识！】
这实在是再正经不过的理由了，顾九当然不会拦着09。只不过，在放开手中的毛绒球的时候，他面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玩味儿。
09又抖了抖。
即便09不说，顾九也察觉到了天地在这一瞬间的波动。他知道这是这方世界下意识的排斥反应。
如果引发这一切的只是一个不小心误入的普通灵魂，在这一瞬间就会被排斥出这个世界，然后由世界意识慢慢修正。它总是能修正的。
但现在在这里的是顾九，只是一个中级世界而已，撼动不了他的灵魂分毫，即便现在的顾九的灵魂已经不知道被分裂出去了多少丝，正处于一个残破的状态。
而引发这一切的，自然是顾九送出去的那一件仙器。
近距离接触过万宝城这件残破的仙器，还拿了赵羽一直在找的他们赵家流传下来的完好的仙器，顾九其实算是取了巧。
想骗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顾九直接从那个小男孩的器灵身上撕下来了一块。
当然，除了顾九以外，没人发现这一点。
已经去了裴家的小男孩只会觉得自己很疲惫，需要更多的赵家的血脉来填补他因为仙灵之气的缺失而造成的影响。
虚弱到一定程度的器灵一定会想办法自救，这也是赵羽在秘境里送出这件仙器的原因。
先不管他的姑母这些年照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到底是给了他们兄妹三人很多的照顾，所以就回报这件仙器好了。
从此——恩断义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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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局跌落悬崖（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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