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的水汩汩流出。
水龙头被扭上。
“嘀嗒”“嘀嗒”，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面容精致的少女举起湿漉漉的手，细密的水珠附着在白皙细长的指尖。
栖原加奈子的神情怏怏。
“才涂上甲油的说，还没有让前辈看到呢……”
她的嘟囔消弭在空荡无人的角落。
*
染山纱良认为，现在的栖原加奈子应该不需要她的提醒。
恍恍惚惚回到家后，染山纱良再次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又被担心的染山夫人询问了。
不过这次染山纱良也依旧没有说什么。
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感觉心怦怦直跳。
……没关系的。
剧情什么的，反正她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反正她和栖原加奈子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无论是姬美纪，支部理纱，亦或是栖原加奈子，她都不会凑近的。
她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第二天依旧是要上学的。
支部理纱的位置空了。
这说明昨天染山纱良所看见的，那个在担架上的女生，确实是支部理纱。
教室的气氛很怪，空气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感。
拥有外国血脉的金发女生依旧是那样高傲，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对一切都不好奇或者意外。
中新金惠美趴在桌上睡觉，她似乎不太舒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自顾自地和染山纱良倾泻自己的情绪。
或许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此刻并没有想说的**。
染山纱良手上拿着笔，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漫无目地画着，想要借此来缓解心中的不安与焦躁。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她竟然无意识间在白纸上画了一张狰狞的猫脸。
染山纱良：？！！
像是心中某个隐秘的地方不小心暴露出一角，染山纱良赶紧用黑笔将那胡乱的涂鸦再次涂抹成为不均匀的黑色。
“……支部同学昨天在校内被动物抓伤了眼睛，大家在学校里也要注意安全，不要私自接近或喂养小动物。”
在上课的时候，老师还是提了一下。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安静，现在开始上课！”
老师严厉的话将即将开启的讨论打断。
染山纱良不知道那样的伤口是不是动物造成的，但是学校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动物，又是什么样的动物会如此精准地弄伤支部理纱的眼睛。
在染山纱良脑海中的漫画中，支部理纱的眼睛确实和动物有关。
但那可不是一般的动物……
一天的课程再次结束，或许是受到放学铃声的影响，教室中那股奇怪的氛围被缓和了一点。
“那个，大家要去探望一下理纱吗？”一个平时与支部理纱相处较好的女生提议，她叫浅野结子。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支部理纱平日里挺爱说话的，交友也广，在班上的人缘还挺不错的。
浅野结子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响应，脸上的笑也明显多了：“既然这样，那全班一起去吧，理纱一定会很高兴的！”
缩在教室最后面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染山纱良收拾书包的手一顿。
她并不想去见支部理纱……
而且，她也不想被包括。
但是在这种全班人都已经统一行动的时候，她突兀地要求不去，反倒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谁让你决定的，我不去。”一道冷漠的声音直接说出了染山纱良不敢说出的话，也让教室的氛围再次凝结。
是姬美纪。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举手投足间有股端着的高贵感。
浅野结子被毫不留情地拒绝，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但她表现得很不明显，甚至很快就露出了带有讨好意味的笑。
染山纱良安静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尽管她很想走，却也没有第一时间走掉。
姬美纪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缺少了人，浅野结子所谓全班人一起去看支部理纱的提议当然也就行不通了，更多的人开始找托词说不去。
最后竟只有浅野结子一个人去。
但是浅野结子居然含着眼泪站在了染山纱良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染山同学，你和理纱是同一个社团的，你会去的，对吗？”
浅野结子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想去了，但现在的她被落了面子，一个人去或者不去都显得很尴尬。
染山纱良也没有想到，浅野结子会站在她的面前。
染山纱良眼神闪躲：“我……”
她是不想去的。
染山纱良也不想看到支部理纱的模样，她有些害怕。
当然，她更害怕的，是卷入剧情，被盯上。
虽然她和支部理纱是一个社团的，但其实她平日根本没有去社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浅野结子不去找和支部理纱关系更好的其他人，反而来找虽说是一个社团但平日甚至都不会互相打招呼的她。
染山纱良不擅长拒绝，而浅野结子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染山纱良找的理由都被她一个个化解了。
……结果还是来了啊。
染山纱良手上提着果篮，心里乱糟糟的。
染山纱良平时和浅野结子并没有说过话，两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染山纱良能够一直沉默，但浅野结子似乎受不了不说话的氛围。
她开始谈论两人仅有的共同话题，“支部理纱”。
支部理纱确实是去找栖原加奈子麻烦的，但不是姬美纪指使的，而是姬美纪默认的。
“……理纱她就是太在乎姬美纪了，所以才那么冲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小动物弄伤眼睛。”
虽说小学的时候认识，但在乎什么的……
而且就算是在乎，也不应该去做这种事情。
虽然染山纱良并不认同，但她不是一个会和人争辩的人，即使意见不一或者想法不一样，她也不会说出来。
染山纱良与支部理纱来到了市中心最好的医院。
听说支部理纱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并且还是由姬美纪提供的。
“虽然美纪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浅野结子是这么说的。
但是如果真是嘴硬心软，那为什么不来看望支部理纱呢？
染山纱良这么疑惑着。
就算是最好的医院，里面也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入眼是大片的白。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大褂，白色口罩……
浅野结子来到一间高级的病房外，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愁眉苦脸的妇人。但是能够看出支部理纱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就是支部理纱的母亲。
“伯母！”
浅野结子一看见她就叫出声来，而支部夫人脸上也挤出笑容。
一个愁容满面的母亲，一位是担心好友的少女，浅野结子只是和支部夫人简单介绍了一句染山纱良，就再次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染山纱良低着头躲避刺眼的灯光，像是要将自己融入影子里。
虽然有些窘迫，但却不难过。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被拉过来的。
“怎么会？理纱的眼睛没有办法再看见了吗？那她以后……”浅野结子看上去难过又震惊。
支部夫人有些哽咽：“……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你们等会多安慰一下她吧。”
*
干净的病房里。
女孩的眼睛被缠上纱布，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但奇怪的是，女孩的身上被束缚带束缚着，难以动弹。
随着门的打开，她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就要坐起来，却被身上的束缚带缠绕着不能动作。
没有办法反抗的她开始撕心裂肺地叫出声来：“来了！！她来了！！”
“啊啊啊她来了！！”
“是她！她回来了！”
剧烈的挣扎没有让她身上的束缚带松掉半分，反而她眼睛位置的纱布因为她距离的挣扎而被红色染湿，分外骇人。
染山纱良和浅野结子还没有进来，就被这动静吓得呆在原地。
几个护士立刻进入了房间。
“为病人准备镇定剂。”
两个护士按住了在床上挣扎的支部理纱，另外一个护士手拿着针管将镇定剂注入了支部理纱体内。
支部理纱不像是眼睛受了伤，反倒像是精神出了问题一样。
“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
染山纱良和浅野结子还没有抬起脚进入房间，就已经被护士们以强硬的态度拒之门外了。
“她回来了！”
“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
“她一直都在这里！”
支部理纱的叫声凄厉而带着恐惧，让听到的人遍体生寒。
她是谁？
她又在哪里？
就连浅野结子都因为这凄厉的声音而颤抖起来：“理纱说的……她，是谁啊？理纱不是被动物抓坏了眼睛吗？”
然而她的话注定得不到解释。
染山纱良也有些害怕。
支部理纱说的……是加奈子吗？
但是房间里面，明显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啊，是因为太害怕了吗？
支部夫人哭得更伤心了，但是现在不要说安慰了，光是让支部理纱保持冷静都很困难。
浅野结子也没想到支部理纱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也只能提出离开。
总算能走了。
染山纱良害怕惊慌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染山纱良的视线无意识看向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支部理纱的病房里也有一个通风口，如果说哪里能够藏人，空荡荡的房间除了能够一眼看见的床下，那就只有通风口了。
……不可能的吧。
像是害怕看见什么一样，只是匆匆一眼，染山纱良便急急移开了视线。
也就不知道，就在那狭小的通风管道内，蜷缩在里面的少女正透过缝隙，脸颊泛着红，细细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少女皱起眉头，神情有些担心，也有些失落。
“……前辈，很害怕吗？”
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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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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