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鱼松落说，“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萧元朔问他道：“大王不会要跟我说，你只查了美人，正好就查到了我头上吧？”
“是个好借口。”鱼松落说，“现在这个借口是孤的了。”
萧元朔有些无语，他怎么放到这事情上，就好似孩童一般无赖。
“大王不曾自己赴过战场，自然不可能见过我。”萧元朔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孤没去过？万一孤就是不喜欢崭露头角，躲在那些将士们后边呢？”鱼松落看着他，问了这样一句。
“梁军治军严明。”
这六个字说完，鱼松落笑了起来：“将军绝非池中之物，当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梁军行军打仗，最直观能够感受到的，便是纪律很好，军队出征，将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这不是凭将士自觉能够做到的，靠的是梁国的法律。
至于梁军治军的法，颁布的人自然是鱼松落。
萧元朔给了这个回答，无非就是告诉鱼松落，在这支队伍里，哪怕是他们的大王到了，也没有扰乱秩序的资格。
“点心没了。”萧元朔开口道。
没等鱼松落反应过来，萧元朔直接转身走了。
鱼松落有阻拦的意图，但最后也不过是抓了把空气而已。
他脸上有很淡的笑，不同于平时与萧元朔面对面时的虚假，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
萧元朔纵然是看梁国和自己千万般不爽，本质上也还是慕强的。
他欣赏梁军的纪律，不会因为厌恶自己就说胡话。
回了殿内，萧元朔便又问小矜要了份糕点。
看他状态不错，小矜问道：“殿下，大王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啊。”萧元朔说，“和他下了局棋罢了。”
“只是下棋吗？”小矜问他道。
“总不能在棋盘上就地……”萧元朔说，“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吧？”
萧元朔说了这句玩笑话，小矜悬着的心才放下。
“小矜。”萧元朔问她道，“你点心是从哪拿的？”
小矜说：“小厨房。”
“我们一起去一趟？”萧元朔问她道。
“好的，殿下。”
萧元朔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这小厨房着实是不小。
“做几道魏国的小点心。”萧元朔说，“我等会给你们大王送过去。”
但凡是在皇宫当差，想要性命都得多长些心眼。
这些王宫的厨子们自然是知道来人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王后，也不敢对于他的要求说什么。
“做得好重重有赏。”萧元朔说，“等会会有人来拿。”
萧元朔与小矜出了小厨房之后，小矜才小心翼翼地问他道：“殿下，你真的要去找大王吗？”
“当然不去。”萧元朔说，“不说鱼见寻名字，谁敢在这做魏国的点心。”
小矜点了点头：“好像确实不好……”
“不好归不好，但是你们小厨房的厨子们手艺实在太好，我都想带回魏国去。”萧元朔同她说道。
“殿下要回魏国吗？”小矜问他道。
“这倒也不是，我就是夸张一说。”萧元朔笑道，“等会就让小矜姐姐尝尝我们魏国的点心。”
饶是萧元朔这么说了，小矜还是十分好奇：“殿下，你为什么能够肯定，梁国的厨子会做魏国的点心？”
“都是王室的厨子了，总得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萧元朔叹了口气，“再说了，魏国又不是什么值得留的地方。”
小矜对于这事有点耳闻，自从魏国新王登基已来，魏国的百姓四散各国，魏早已不复当年荣光。
若不是此次魏国仗没打赢，大概也不愿意向梁国求和。
“苦了殿下了。”小矜看他这样，感叹道。
“我倒是没什么苦的，天下分裂，最苦的是百姓，不是王室中人。”萧元朔同小矜道。
“这话倒是不错。”小矜说，“没想到殿下如此为百姓考虑。”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萧元朔说。
小矜愣了愣：“殿下说得是。”
萧元朔原本就知道小矜读过书，眼下看她反应便知，小矜心中也必然是有家国天下的。
“姐姐，你真是更让我喜欢了。”萧元朔说，“修身、齐家。”
“治国、平天下。”小矜接着他的说完。
萧元朔突然懂了小矜时而出现担心神色的原因。
无论是她对“魏世子惊才绝艳”，还是时而表达出的想法来看，小矜都绝对是有追求的。
萧元朔第一次有了要救人于水火之心。
可小矜似乎对梁宫似乎并无厌恶感。
小矜察觉到了萧元朔的目光，问他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萧元朔说，“小矜，我自己呆一会儿。”
“好。”小矜出去之后，顺便帮萧元朔关上了门。
原本收到了陆浮安的信件，萧元朔心情还是复杂的，但这会儿看到了小矜，同她聊了之后，萧元朔的心思便不似之前复杂了。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陆浮安在信中道歉，并将来之前给萧元朔的承诺再次提了一遍，提醒萧元朔此行目的。
他还是想让萧元朔杀了鱼松落。
萧元朔同陆浮安相识多年，陆浮安的心性，他还是知道些的。
陆浮安是真的想要鱼松落死，由此便忽略了许多其他的事。
梁宫中能插得进魏国的人，这一点萧元朔从来都不怀疑。
两国相争，总是有各自采取手段的时候，左右不过是魏不如梁，才出了这一众事端。
就连小矜都知道 ，两国相争，最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鱼松落残暴不仁之声远扬，可梁国到底是当今天下最富裕的国家。
比起魏国的百姓，梁国百姓的日子实在是好上了不少。
萧元朔提了笔，仔仔细细写了些来梁国以来发生的事。
看似全是重要的事，其实全是无关紧要，但陆浮安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萧元朔写字好看，字迹上也没半点敷衍，他检查之后确定，陆浮安确实看不出来。
封好之后，萧元朔将信件放到了他拿的位置上。
萧元朔甚至懒得去知道，陆浮安留在梁宫之中的内应是谁。
他写完之后，便发现小矜已经带着点心回来了。
小矜说：“殿下，你们魏国的点心都这么漂亮的吗？”
“我就说他们一定会做。”萧元朔笑着说。
小矜问他道：“原本小厨房的点心虽然好吃，但似乎没这么精致？”
“给大王的，他们当然会认真做。”萧元朔说，“鱼见寻这名号真响，下次还得用。”
小矜笑道：“殿下，要是有人拆穿你怎么办？”
萧元朔说：“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会知道。”
小矜问他道：“殿下，你在魏国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怎么样啊？”萧元朔眨了眨眼，“我可是不骗人的，这是情况所迫，不这么说，别说是精致的点心了，他们听到魏国的点心，大概就不会做了。”
小矜问他道：“但是殿下，这样一来，大家会不会都觉得，你和大王关系还不错？”
“随便他们怎么想。”萧元朔沉思片刻，“鱼松落没杀了我，我们关系确实还算是不错了。”
小矜不知道萧元朔与鱼松落二人之间发生的事，但萧元朔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对萧元朔说：“公子，你一定要以保全自身为上。”
“我都知道的，小矜，你放心便是了。”萧元朔同她保证，“鱼松落还没想杀我。”
小矜虽然不乐意听他这么说，但这已经是萧元朔给出来的回复了。
“姐姐，你就别再问我了。”萧元朔说，“你再不让我碰这满桌子的点心，它们可就都凉了。”
小矜道：“抱歉，殿下。”
“你虽事与我说话，但是你也布置好了所有的菜，小矜姐姐，你不用对我表示抱歉的。”萧元朔说，“姐姐，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小矜原是不好意思，但看到萧元朔想拿给自己的时候，便连忙伸手接住了这块点心过来。
她只尝了一小口，便与萧元朔称赞道：“殿下，你们魏国的点心真不错啊。”
萧元朔笑了笑：“是梁宫厨子厉害，不然我必不会借着你们大王的名头去让他们玷污魏国的点心。”
小矜笑了起来：“殿下好谋算。”
话中都是对萧元朔的赞赏。
小矜一开始确实有些怕萧元朔，但现在倒是欣赏起了萧元朔的行事作风。
他胆大心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和旁人不同的态度，显得整个人潇洒不羁，但又不会令人讨厌。
“小矜姐姐，你多尝一些，剩下不吃的我装一小盒子。”萧元朔将点心往小矜面前推了推。
小矜瞳孔放大：“殿下，你是要亲自送去给大王吗？”
“我没这么好心，让孟公公去吧。”萧元朔同她说道。
小矜道：“殿下，你不会准备等会往里面放什么东西吧？”
“你提醒我了。”萧元朔想了之后又说，“但是也没必要，你们梁王怎么可能会看，他大抵是会直接皱眉让孟公公滚。”
“殿下，你如何得知大王会这样？”小矜眸光闪闪，问萧元朔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出自《大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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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战士军前半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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