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砚准备按照小少爷的吩咐,尽量避免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第二天下午,就在学校偶遇。
距离放学还有最后一节课,周行砚准备去上体育课,独自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随后就听到身后拐角处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很熟悉,他循声望去,就看到学校围墙下面,云念正在命令一个男生蹲下来,
那男生弯下腰,让云念踩上自己的后背,口中说道:“念哥,你小点声,咱们这是翻.墙逃课呢。”
云念踢了踢他的屁股,说:“那你还不蹲低一点,这样我怎么上去?”
那男生闻言,将腰弯得更低。
身边还围着几个有些眼熟的人,都是周行砚去他班上时见过的面孔,在一旁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云念眼睛亮晶晶的,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有些兴奋和迫不及待,扶着墙就踩上了那人的后背,跃跃欲试地往墙头上爬去。
周行砚眉心一跳,忍不住出声:“你在干什么?”
云念吓了一跳,脚下没站稳,摔了下来。
周行砚在底下接住他,有些用力地掐住他的腰。
剩余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不浅,愣了半天才缓过神,一看是周行砚,齐齐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学长啊,要不要一起?”
有人嬉皮笑脸地问。
虽然周行砚在很多人口中都是不好接近的冷漠形象,但是现在这里站着的可是他们云少爷。
云念本能地皱眉,还没开口,周行砚先问道:“为什么要翻.墙?”
他从刚才开始,谁都没看,只盯着云念。
云念在他手上又挠又掐,不满道:“你弄痛我了!”这家伙真的一点也不会抱人!
周行砚松了手,云念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转头对自己的同学们说道:“不带他去。”
周行砚看向那群狐朋狗友,微微皱眉:“你在逃课。”
云念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露出感兴趣的笑容,点头承认:“是啊,你生气了吗?”
周行砚说:“你爸妈知道后会担心。”
云念看多了周行砚脸上从早到晚都冷静淡定的表情,就很喜欢看对方变得不再冷静时的样子。
他无视周行砚的话,踢了踢那群股狐朋狗友,说:“走吧。”
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翻出学校围墙,云念照样踩着刚才那人的背,成功体验了两辈子人生中的第一次爬墙。
他在墙头停留了一会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感觉特别神气。
正要跳下去,周行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下面了。
狐朋狗友们对周行砚的突然加入不置可否,嬉笑着欢迎这位老师口中品学兼优的周学长的到来。
周行砚置若罔闻,仰头看着依旧停留在墙头的细弱苍白的少年,紧张的情绪一闪而过,嘱咐道:“小心点。”然后朝对方张开手臂。
云念凌空一跃,稳稳地跌进了周行砚怀里,熟悉的气味涌进鼻腔,一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溢出兴奋的神采。
“好刺激。”
体弱多病的云少爷轻声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感慨。
周行砚低头查看了一圈,没看到受伤,把人松开。
翻.墙的刺激冲淡了对于周行砚的不悦,云念不再拒绝他的加入。
周行砚跟在这群狐朋狗友身后,听云念颇有兴致地和他们说话,一行人去了附近的电玩城,各自轻车熟路地去玩游戏。
云念感到十分新奇,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最后停留在赛车游戏边,问周行砚:“这个你会玩吗?教我。”
周行砚看里面不时爆发出碰撞和尖叫声,摇了摇头:“你不能玩,太危险了。”
云念经常听身边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云孟齐和叶菲芸,还有赵医生,张妈,陈叔,好像他是个一碰就碎的假人。现在周行砚也这样。
“你就是云孟齐的走狗。”
四周太过喧嚣,他怕周行砚听不见,踮起脚抓住周行砚的衣领,贴着对方的脸颊,提高声音说道。
周行砚沉默不语,面无表情,昭示着他那句自以为很有羞辱性的话的杀伤性接近于零,他放开周行砚的衣领,仰脸瞪了两秒,觉得气不过,又伸出两只手用力推了一把,转身走了。
周行砚很快站稳,轻易追上去,亦步亦趋跟着,并接二连三地打压了云念对于跳舞机、投篮机等等游戏的兴趣。
最后云念只能怀着怨气,去玩抓娃娃机。
他的技术很烂,半天没有收获,燃起了胜负欲,也不再挂念其他游戏,发誓要抓一个出来才肯罢休。
半小时后他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拆了电玩城,指着娃娃机里早就看中的那只熊,命令周行砚:“把它抓出来,我要它!”
周行砚一脸平静地走上前去,代替他的位置,云念气鼓鼓站在一边,只看到他不紧不慢地动了动胳膊,随之那只熊就落到他手里。
周行砚把那只熊递给他,问:“还要吗?”
云念抱着那只熊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要了。”接着问他:“周行砚,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行砚也愣了一下:“难道不是直接抓就可以了吗?”
他按了一下,一只更大的熊被抓上来。
云念把两只熊都塞到他手上,自己再去试,最后也抓了一只,高兴得眉飞色舞。
他把三只玩具都送给了旁边一边羡慕的小朋友,得到了三声“谢谢哥哥”,心中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周行砚见他满足的样子,趁机提醒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云念思考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的同学过来找他们汇合。
那个瘦高男生第一个发现他和周行砚的身影,朝他们挥了挥手,疑惑道:“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呢?”
周行砚正要说明回家的决定,瘦高男生紧接着就对云念笑得一脸神秘:“念哥,天快黑了,今天的重点来了!”
周行砚有种不妙的预感,抢先一步说道:“陈叔在来接我们的路上。”
云念直接捂住他的嘴,警告道:“听他把话说完!”手心抵着他的唇,被呼出的气息弄得有点痒,又放开了。
转身看向瘦高男生,面对这样吊胃口的话,燃起了兴趣:“你说的什么重点?”
瘦高男生看向身边另一名体型高大壮硕的男生,两眼放光道:“龚炬他哥有个夜店,这次他哥终于答应让我们进去玩玩儿了!”
那个名叫龚炬的男生是个体育生,平时和云念说话的次数不多,但和瘦高男生关系不错,冲云念和周行砚扬了扬下巴,吊儿郎当地问:“怎么样,你俩到底去不去?”
周行砚的“不”字没说出口,云念已经一口应下:“当然去。”
龚炬不再看周行砚,给他哥打电话:“哥,多了两个人,记得留位子啊。”
瘦高男生拉了下他的袖子:“龚哥,学长看着不太像是要去的样子啊。”
龚炬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朝云念努了努嘴:“陆仁你他妈傻呀,云少说去,咱们周学长能不去吗。”
陆仁,也就是那个瘦高的男生顿时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学长和云少关系好。”
龚炬微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云念没在意这样琐碎的细节,他一想到周行砚又要帮云孟齐监视自己,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刚刚还一脸赞叹的看着周行砚玩抓娃娃机,现在又变得气鼓鼓的。
周行砚对他的神情变化视若无睹,镇定自若地跟在后面,朝龚炬说的酒吧出发了。
一行人打车来到酒吧,龚炬带他们从后门进去。
一个和龚炬有些相似的男人把他们带去一个VIP卡座,留下一个照顾他们的侍应生,然后急匆匆走了。
夜幕初临,里面已经热闹起来,动感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地响在耳边,震耳欲聋,五颜六色的灯光昏暗朦胧,气氛迷离混乱。
周行砚盯得更紧,这样昏暗混乱的地方,与体弱多病的小少爷格格不入,尽管他已经跟陈叔联系过,让对方快来接人,但眼下的云念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显然让初次进入的云念很兴奋,一直在东张西望,卡座够大,云念在视角最好的位置坐下来,然后悠悠哉哉地看天花板上炫目的灯管,看地面摇曳的男男女女。
陆仁比起云念的反应更加夸张,一直在哇哇乱叫,抱着龚炬一脸仰慕:“龚哥,谢谢龚哥带我长见识!龚哥你太强了吧!”
龚炬洋洋得意地笑了一声,招来一旁的服务生,凑上去耳语几句,转过头来对这群同学说:“这才到哪儿,还有更赞的在后头呢。”
陆仁又是一声大叫,打开桌上一瓶饮料,张开嘴灌了下去。
刚入嘴,就猛地吐出来,五官都扭曲起来,不停地咳嗽:“这、这不是水啊!”
龚炬一脸嫌弃:“来酒吧喝什么水,这是我哥专门给咱们准备的酒,一瓶至少五位数呢。”
陆仁缓过劲来,舔了舔嘴角,五官依旧还是扭曲,“那、那我刚吐的那一口可得值个几百了吧,罪过罪过。”
众人哈哈大笑。
龚炬指着云念,说:“瞧瞧云少,再瞧瞧你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念听到有人说自己名字,从远处群魔乱舞的舞池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看向他们:“怎么了?”
龚炬给他新开了一瓶,放在他面前,招呼道:“别光坐着,来,云少,尝尝?”
周行砚冷声警告:“他不能喝。”
他对这群狐朋狗友的印象顿时变得更差,尤其是眼前这个四肢发达的体育生。
只是在他话音刚落时,云念就已经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行砚的表情严肃起来,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念观赏着他着急的样子,感觉比舞池里那些群魔乱舞的人还要有意思,点了点头,很无辜地回答道:“我知道啊。”
是酒啊,两辈子都来不及活到成年,这让他更好奇酒的味道。
他把杯子举到眼前,淡定地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液体,又闻了闻气味,只凭肉眼看,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闻起来气味更是没有一点吸引他的地方。
周行砚伸手要去夺杯子,他动作更快,嘴唇贴着杯口,抿了一口。
陆仁和其他人看他淡定得不像话,都有些瞠目结舌,都怀疑云少爷根本不是第一次喝酒。想想也是,云家那么有钱,云少什么没见识过?
云念放下杯子,推远,评价道:“不怎么样。”
周行砚看他喉咙都没有动,只是在装模作样,顿时松了一口气。
龚炬轻笑一声:“眼光还够高的。”
云念保持沉默,抱着胳膊又坐回去,耳边喧哗声不止,人人神色浑噩,他看了这么久,感觉这里也没有自己想象的有意思,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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