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对夫妻犯下的累累恶行,绝不能就此轻易饶恕,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罪恶行径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藜低头看看自己这纤细瘦弱的身躯,心中明白,就凭这胳膊腿儿,想要对付这两人,无疑是痴人说梦,根本毫无胜算。
好在,沈藜脑海中渐渐生出一计。
她深知自己当下的处境犹如置身绝境,前路艰难万分。
她清楚,自己的结局无非两种:要么在复仇途中丢掉性命,成为又一个无辜的牺牲品;要么在复仇成功后,被那些隐匿于黑暗中的势力暗中谋害。
即便如此,沈藜心中那复仇的火焰,却未曾有半分熄灭,她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庸常之中,微芒不朽。
趁着那夫妻二人正交谈之际,沈藜轻手轻脚地走到灶边,偷偷拿了两颗鸡蛋,放入煮着玉米面糊的锅中。
随后,又将一些剩菜倒入锅中加热。
一时间,厨房里热气氤氲,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在把饭菜端上桌前,沈藜实在难忍腹中饥饿,偷吃了两个鸡蛋和一大碗玉米面糊。
鸡蛋的鲜嫩与玉米面糊的香甜,在口中瞬间散开,那久违的满足滋味,让她稍感慰藉。
饭桌上,果不其然,根本没有沈藜的位置。
她只能默默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尚在襁褓中的五妹妹喂食。
待大人们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离开后,才轮到她和三妹、四妹。此时,饭菜已所剩无几,她们也只能默默吃着残羹剩饭,哪敢有半句怨言。
饭吃到一半,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沈藜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破。
只见她 “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紧紧抱住王爹的腿,声泪俱下,痛哭起来。
她的喉咙因之前的折磨还在疼痛,只能用极其沙哑、艰涩的声音,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
“爹,我对不住你们啊,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把我卖到京城的妓院去。那男人说让我今晚偷偷跑出家门,我实在害怕,才寻了短见……”
夫妻二人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脸涨得通红如熟透的番茄。
他们猛地用力拍打着桌板,那巨大的声响在屋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二人怒气冲冲地叫嚷着,定要给那刘独眼一点颜色瞧瞧。
王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很快便想出一个鬼主意——仙人跳。
他们打算让沈藜佯装偷跑出去,将刘独眼引入屋内,他俩则躲在门后,瞅准时机,如猛虎扑食般冲出来将他困住。
深夜,万籁俱寂,寒意如针,直往人骨子里钻。
沈藜身着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被赶到村口等候。夜色愈发浓重,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大地严严实实地笼罩。
村口,果然来了个赶着牛车的独眼男人。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宛如一座小山,他所赶的牛车四周围着一层黑布,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沈藜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搭话,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难掩内心的恐惧。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人往家里引。
快到家门口时,沈藜突然 “噗通” 一声跪下,哭诉道:
“壮士,我实在是良心难安啊!我爹娘想玩仙人跳,敲诈您的钱财。您快走吧,我都被他们打习惯了。我爹娘心狠手辣,已经用这招骗了好多过路人,抢了他们的珠宝首饰……”
刘独眼听了沈藜的话,眉头紧紧皱起,如同拧紧的麻花,眼中满是半信半疑之色。
他干的本就是人口贩卖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勾当,若是真被敲诈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根本不敢报官。
他本想转身就走,放弃这单生意,可一听沈藜后面提到的珠宝首饰,心中的贪欲瞬间如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当下便改了主意。
像他们这种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平日里什么样的危险没经历过,怎会惧怕这两个平头百姓?
这么一想,刘独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戾气,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抽出暗藏的匕首。
那匕首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与此同时,他一直备好的麻药也紧紧攥在手中。
顺着沈藜的指引,刘独眼身手敏捷地如同一头猎豹,从后墙翻了进去。
一翻进去,他便瞧见前门后面影影绰绰地守着两个人,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可疑。
刘独眼见此情景,不禁轻声嗤笑,心中暗自嘲讽: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不知经历了多少,就这两个小喽啰,还想对付他?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屏气敛息,拿着麻药,猫着腰,如同鬼魅一般,准备从后面偷袭那两人。
谁能料到,就在这时,后墙旁边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那狗叫声又尖又急,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不但吵醒了后墙旁边院子里的人,那此起彼伏的咒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也把刘独眼和王父王母吓了一跳。
三人慌乱中回头,目光竟撞在了一起。
此时的王父,已近乎癫狂,双目圆睁,如同铜铃,满脸狰狞,手持锋利的菜刀,全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动手!” 王父压低声音,怒喝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狠厉。
夫妻二人闻声,毫不犹豫地一起朝着刘独眼冲了过去。
然而,刘独眼动作快如闪电,手中匕首直刺王父的咽喉。
王父反应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仓促举起手中的菜刀抵挡。但他又怎能敌得过刘独眼的力气,瞬间便被压制,手中的菜刀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王母见此情形,神色惊慌失措,脸上血色尽失。
她立刻从腰间抽出两根铁棍,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夫妻二人联手,攻势猛烈,铁棍挥舞间,风声呼呼作响,妄图压制住刘独眼。
可刘独眼闯荡江湖几十年,历经无数生死厮杀,经验老到无比。
双方打斗片刻,王家夫妻便渐渐力不从心。他们的呼吸愈发急促,如同拉风箱一般,额头汗珠簌簌滚落,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抽干。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王父为求自保,竟然狠心地把王母推出去挡刀。
刘独眼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王母的胸膛,王母眼中瞬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如泉水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王父见妻子倒下,身旁又没了任何遮挡之物,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大声呼喊救命,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妄图寻得一线生机。
刘独眼此时已杀红了眼,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反手一刺,匕首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王父的喉咙。王父身体一僵,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倒在了王母身旁。
打斗结束了,可那激烈的吵闹声早已把村子里的人都惊醒了。刘独眼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按照沈藜说的,匆匆赶到王家厨房,在柴火堆下面费力地翻找。
终于,找到了一个包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不知包着些什么东西。
刘独眼把包裹一股脑儿塞进怀里,不敢有半分耽搁,趁着夜色翻墙逃走了。
沈藜将狗吵醒后听到三人打斗的声响,心猛地一揪,毫不犹豫地朝着村口的马车奔去。
她脚步急促慌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原来,在晚饭时,沈藜悄悄在王家父母的饭菜里下了麻痹草药。
这还是她在地府与鬼魂闲聊时学到的,那些鬼魂给她讲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知识和窍门,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出门前,她就把无辜妹妹们的房门锁好了,为的是确保她们的安全。想到她们应该不会有危险,她这才安心往外跑。
起初,沈藜本打算把牛车里面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放了,然后自己赶着牛车独自去京城。
可转念一想,自己既无路引又无身份证明,去京城的路上要经过好多道城门检查,怕是一道都过不去。
就算侥幸过了,在频繁的巡逻搜查下,迟早也会被抓住。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制度严苛的社会,没有合法身份,简直寸步难行。
而且这些人贩子往往和地方官员相互勾结,有假的身份证明和路引供他们干这种缺德买卖,他们为了利益狼狈为奸,让无辜百姓受苦。
这趟去京城的免费牛车,对于身无分文、孤苦伶仃的沈藜来说,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在这般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哪怕明知这免费的牛车最后可能会把自己卖到妓院,沈藜也觉得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拿定主意后,沈藜怀里的生死簿上突然出现了两行字:
周国,云州,屯家村,三十周岁,王富贵死,死因他杀。
周国,云州,屯家村,胚胎八个月,姓名未详死,死因母体受伤难产。
“你在看什么?”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沈藜耳边炸开。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后突然响起刘独眼阴森可怖的声音。
沈藜没急着回答,迅速用衣袖遮挡着,把生死簿折好塞进怀里。
紧接着,她又把火折子对准自己的颈部,缓缓转过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爹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若回去,他们这次肯定会打死我的。”
沈藜故意把自己颈部的勒痕露给刘独眼看,那勒痕过了一天,此刻已变成深紫色,触目惊心。
再加上她沙哑的嗓音和充满暗示的话语,让刘独眼不由得相信,沈藜脖子上的勒痕是那夫妻二人弄的。
不过,更让刘独眼在意的是沈藜的容貌。虽说因长期营养不良,她皮肤蜡黄,毫无光泽,头发也粗糙得像枯草,可仔细一看,仍能瞧出五官清秀。
在刘独眼眼里,只要调养一阵子,还是挺顺眼的。这几天把她的伤养好,估计卖出去能得一贯白银。
想到这儿,刘独眼眼中闪过一丝贪欲,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从这笔买卖里捞到最大的好处。
打定主意后,刘独眼赶忙随便找了句话应付沈藜,催促她赶紧上牛车,脸上挤出看似和善的笑容,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哄骗她说是免费带她去京城投靠亲戚。
沈藜看着眼前这人,心中冷笑一声,她太清楚刘独眼打的什么主意了。
不过,她也早有自己的打算,到时候谁卖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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