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姜尔说要回自己宿舍,甄晓眠劝她,“干脆你搬下来和我一起住得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姜尔摇头,“谢谢晓眠姐,你放心,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习惯个P……”
由于对面的眼神过于清澈,她勉强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你在这还能每天准时喊我起床,就当帮我的忙。”
姜尔冲她笑笑,“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下楼喊你起床。”
“……”
甄晓眠被她这股子倔劲儿整得无法,突然间体会到了甄爸之前对她的无奈。
“那你自己小心些,尽量不要和她们起正面冲突,有事就来找我。”
闹了这么一通,甄晓眠以为怎么也得消停一阵儿,谁知才隔不到几天就又出事了,在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叙述中,她边往公共浴室跑边在心里暗骂。
程茹这个死孩子真是没救了!
甄晓眠赶到事发地的时候,里面早已乱成一锅粥。一个浑身赤/裸的女生正躺在地上不停扭曲翻滚,双手胡乱抓挠着,痛苦的撕叫响彻整个浴房。她的整个后背、腿上还有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大片水疱吊挂在上面,模样骇人。
姜尔跪在地上,一手抓着花洒冲洗女生的身体,一边试图按住她乱挥的手,喊道,“叫救护车!”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打120,甄晓眠赶忙打完急救电话,又给张老师打,让她赶紧过来,最好叫上校医一起。
做完这些后,上前和姜尔一起安抚住女生,尽量让她不要乱动。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扭头就见程茹呆傻地站在一旁,愣愣看着这一幕,顿时怒从心中起,对着她破口大骂。
“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程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怎么会在里面!还那么没用摔倒!是她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事?”姜尔冷笑,“不是你往她脚下倒的火碱吗?”
“火碱?”甄晓眠震惊,“玛的!你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程茹忽然像是终于找到发泄对象,手指向姜尔,“是你!我明明看到是你进的这个隔间,肯定是你害我!你这个贱/人!”
说完又指着身旁脸色惨白的冯春,“东西是她的!不是我的!”
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事情后还能不痛不痒地推卸责任,满口狡辩!
甄晓眠不想听她在这胡搅蛮缠,“满了16岁是可以负刑事责任的你知道吗!我会直接报警处理这件事。”
听到要报警,程茹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慌张。
“你凭什么报警!学校里的事自然有学校处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甄晓眠闻言气笑了,眼神冰冷地扫向程茹,“闹出这样的事,你以为你舅舅保得住你?”
显然程茹的心里也没底,仿佛是被甄晓眠凌厉的气势吓到,又或者害怕承担整件事的后果,一直到救护车将伤员拉走,她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沉默地站在一旁,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悔意。
张老师本想阻止甄晓眠报警,得到的只有一声冷笑,“不好意思,已经报警了。”
听到她的话,张老师没有发作,只是神色疲惫地叹了口气,拜托校医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自己通知了受伤学生的家人,最后攥着手机去了一旁的角落打电话。
不一会儿,片区的两位民警也来了,大致了解事情经过后,连同甄晓眠、姜尔、程茹,还有同寝室的冯春一起,全都拉去了派出所。
张老师作为班主任,也主动跟着去了派出所。
受伤的那名女生叫陈芳起,和姜尔、程茹、冯春三人是一个寝室的室友。甄晓眠在去警局的路上,从姜尔这里把事情经过大致了解了一遍。
总结下来就是,程茹这小瘪犊子大概因为记恨姜尔冲她脸上扔虫子,还让她被班主任批评,被迫给她收拾床铺,于是趁姜尔洗澡的时候想把火碱洒在她脚下,结果却阴差阳错地致使陈芳起受伤。
而陈芳起在脚下突然的剧痛中惊慌摔倒,导致身体大面积接触到地上的火碱,被严重烧伤。
这种人根本就是没救了!在她的认知里,错的永远只可能是别人。伤害无辜的人不会让她觉得良心不安,只有自尊心与虚荣心病态的满足。
刚到警局没多久,程茹的母亲来了,保养得当的脸上神情漠然,看到一行人也只是对张老师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就和程茹一起在民警的带领下去了另一边。
让人气愤的是,录口供的时候,程茹压根不承认故意往陈芳起脚下倒火碱,她说以为那是洗衣粉,今天正好洗涤剂用完了,就擅自主张借用冯春的,路过陈芳起洗澡隔间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打翻,并非故意。
那盒火碱根本不是她的,程茹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这个东西,而冯春的母亲在商场做保洁,火碱是她工作必备清洁剂,东西也是冯春带到学校放在寝室里的。
对此,冯春无可辩驳,东西确实是她的,但却是程茹要求她带来的。
警方这样告诉程茹的时候被她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怎么会要她带来给我?”
两人各执一词,事情没有如甄晓眠所想的先把程茹拘个几天,而是介于她年龄较小,又因为证据不足,目前不能定性为故意伤人,暂不予以拘役,但后续必须配合调查,期间不能离开本地。
程茹的母亲表示要带孩子回家,学校暂时不去了。
离开时程茹喊住冯春和她姗姗来迟的母亲,“你们家好像和我家是一个方向,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冯春下意识向后瑟缩一步,她母亲却略显拘谨地捋了捋鬓边的乱发,望了眼程茹家的宝马X5,笑着道,“那真是太谢谢了!麻烦你们了。”
不顾女儿明显的抗拒,她跟张老师打好招呼后,拉着冯春上了程茹家的车,剩下甄晓眠和姜尔还有张老师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回学校?”甄晓眠打破沉默。
张老师回过神,“麻烦小甄你带姜尔先回学校,我还得去趟医院……”
甄晓眠一想也对,点点头领着姜尔出了派出所,路边打车的空档,手机响了,来电人居然是褚闻。
她猛地扭头去看身后的派出所,将后面跟着出来的张老师吓得一个激灵。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想了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答案是肯定没有!
想不通褚闻因为什么事情又找上她,奇怪地接起电话,甄晓眠语气里含着试探,“喂?褚警官?”
“嗯,”那边响起褚闻不苟言笑的声音,“你在塔安派出所?”
“你怎么知道?”甄晓眠再次回头。
精神衰弱的张老师被她突然的行为弄得心慌慌,抚着胸口想跟她说话又见她忙着接电话,只得默默咽了回去。
仿佛能看到甄晓眠的反应似地,褚闻道,“你不用找,我不在那里。”
“……”
甄晓眠又想骂人,但想到最近口业造得有点多,于是忍住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塔安派出所?”
“你不会还在监控我吧!”她又惊又怒。
相较于甄晓眠的激动,褚闻则显得尤为平常,“塔安同事告诉我的。”
“?”甄晓眠一愣,“他们怎么知道我认识你?”
还说不是在监视她!前脚进的派出所,他的人后脚就去打小报告!
“你如今在整个公安系统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这话不假,她的神婆事迹被当成八卦传遍了警界,褚闻少见地开起了玩笑,“所以别犯事,不然分分钟找到你。”
甄晓眠压根没听出来他的调侃,在她的印象里,褚闻只有找人的麻烦,什么时候见他和人开过玩笑?
她像只炸了毛的猫,“我可没犯事!这次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纯路人!”
“也不是……”
“这跟我工作内容有关……”
不是?她解释个毛啊!“你个执法人员,乱放什么厥词?!”
褚闻,“你别心虚……”
甄晓眠一听更炸了,“我心虚个毛!”
“……算我说错,你别激动。”褚闻无奈道。
是她要激动的吗??
“什么叫算你说错!”
“我还有事先挂了,再见。”
“???”甄晓眠瞪着只剩忙音的手机足足半分钟,不是?他有病吧!!
褚闻也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抬手捏着鼻梁揉了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也许是最近的案子太让人头疼……
张荣的案子虽然已经了结,但调查并没有停止,绑架袁小阳的绑匪至今没有下落,线索几乎可以说是彻底断了。
他们不得不转手调查张荣U盘里那个隐藏的社交软件,那里面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淫/秽视频交易记录。
原本众人都以为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案子,技术部的同事很快就锁定了用户IP。
但当他们找到这些人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出售视频的竟然是视频中的女孩本人,她们年龄最小的只有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过17,且全部出自同一所特殊教育学校。
这起未成年涉黄案影响很恶劣,更重要的是,这些女孩儿无一例外都是残障人士,有听障、聋哑、盲人,甚至有的是自闭症患者,根本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局里十分重视,还为此设立了专案组。
技术部迟迟查不出这款软件背后持有者的真实身份,如此一个特殊群体怎会走上这条不法之路也成了一大疑点,审查是最艰难的一个环节。
褚闻联合心理、手语专家反复提审这些特殊孩子,得到的不是鸡同鸭讲,就是明晃晃的否认、无视。
让人头疼的程度相较于之前的甄晓眠,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撇开她的‘离谱’不谈,起码甄晓眠的态度由始至终都还算配合,后面甚至主动想要提供线索,尽管可疑,但他们确实没在她身上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她有问题。
听闻她又进了派出所,鬼使神差地,凑上去碰了一鼻子灰……
扭头对上罪魁祸首唐珂,对方立马举手以证清白。
“是塔安的老李打给我说甄晓眠在他那儿,我就是随口一说……”
谁知道你真打啊……
褚闻奉送一记眼刀,挂挡,倒车,一脚油门‘嗖’地蹿了出去,唐珂乖乖坐在副驾,屁都不敢放一个。
开了不到二里地,车子猛地甩尾停在路边,褚闻打开门下车,绕到唐珂那边。
“下去,你开。”
唐珂:“……”
甄晓眠这边,张老师见她打完电话,好奇地问,“小甄还认识警察同志啊?”
甄晓眠气还没消,丢出两个字,“不熟。”
“哦……”张老师见她这样也不敢多问,默默去一边打车了。
姜尔一路都十分安静,甄晓眠想她今晚可能是吓到了,问要不要和她一起住宿管室。
“谢谢晓眠姐,我没事。”
“你一个人可以吗?”
宿舍总共四个人,一个住院,两个回家,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晚上做噩梦都没个人安抚。
……想到她那几个室友,算了,有够糟心的。
甄晓眠叹气,一群噩梦的源头,不如没有呢。
“那你自己注意,晚上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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