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管家被几个沉默寡言的仆人粗暴地按在了地上。
苏利文先生似有些疲累地挥手,命令将史蒂夫带了出去处决。
随后在其他人惊惶且震慑的目光下自己踉跄着起了身。
毅然决然地去了书房。
当然,是由作为贴身男仆的温特扶着去的。
……
正午的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将所有的一切都照耀得白亮无比。
很奇怪,明明灼热无比。照在苏利文先生那惨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上,却像是闪着寒光的闸刀。
苏利文先生下意识挡了挡。随即挺拔的身体骤然脱力靠在了温特的身上。
随着银发无力地垂下,他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成了一个被人随意盘弄的精致玩偶。
无害又孱弱。
可明明就在两分钟之前。他与史蒂夫管家经历了生与死的博弈。
最终,是史蒂夫管家被他手起刀落送上了绞首架。
不能想象,苏利文先生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处境里。
很明显,能让他不信任任何人。
温特尚在震慑里。他有些惊魂未定,却还是下意识挽住了苏利文因为仓皇出来而没有打理的头发。
他紧紧攥着他们,沉默地扶着苏利文先生往前。
“你在害怕?”耳边传来苏利文先生戏谑的声音。他那纤薄却干燥的唇正靠在温特的耳边。
哪怕气若游丝也不改其恶劣本性。
温特下意识抖了抖。因为苏利文先生说话的时候,那微弱的鼻息落在他的耳边有些痒。
只是这近乎于害怕的表现却惹怒了苏利文先生。
他的鼻翼因为恼怒地急促呼吸而微微鼓动。在温特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推了一把。
很显然,即便早就醒来了。苏利文先生也是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人。
快速拥有敏锐的认知不代表他的身体同样可以恢复过来。
所以苏利文推开温特不成,自己摔倒在了墙上。
温特只听到“嘶”的一声。
远离温特让他自己拽到了自己的头发,疼得他下意识叫了出来。
只随即他便闭上了嘴巴。
苏利文先生那倔强的侧颜带着一丝隐忍。他深邃又精致的眉眼浮现出淡淡的恼怒。
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无力到不能正常走动的地步。他索性自暴自弃靠在墙上生闷气。
“我……,没有害怕。”察觉到一系列动作之后,温特才愣了愣。
他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苏利文的银白色发丝。
只是下一刻,似乎察觉到苏利文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
他又将它们拾了起来。
秀致的眉眼里似乎含着淡淡的水汽。他微微倾身,饱含温柔地小心抚了抚苏利文的额头。喉头哽了哽,轻叹道。
“先生,您辛苦了。”
那是一双饱含着数不清情绪的忧郁眼睛。
眼仁深幽而洁净。像是一汪深蓝湖水,只轻轻一眨便能够往外淌出水意。洇湿目之所及的一切。
苏利文没有想到,那双湛蓝色的漂亮眼睛,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还是为了自己。
他又“嘶”地一声。
却不再是疼的。
苏利文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急促又细小地呼吸着。宁静的俊脸里浮现出一丝恍惚。
不知道思忖了多久,他将那死死撑着墙壁,已然有些发青的手递给了温特。
虽然面色如常,可那眨动着的眼皮难掩此刻那琥珀色眼眸里的微微动神。
“听着温特先生……”
苏利文先生颇有些窘迫地抑制着自己有些起伏的胸膛。跟温特微微道:“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善良同情心吧。”
“在确保自己有能力自保之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出你和我拥有超出主仆之外的关系。”
“你懂吗?温特先生……”苏利文认真凝望着温特,喃喃道。
“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靠近我只会增加自己的苦难,此外别无他用。”
…………
帝都教廷。带着明显女神标志的象征物布满在这圆形穹顶的大城堡中。
这里,是整个德特兰国民的唯一信仰寄托之地。女神的光辉肆意灿烂,连皇权都要避让几分。
穿着考究的贵族们和教廷服饰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让这肃穆的地方有序繁忙着。
专为主教服务的秘书官波恩清早就带着两份不同的报告匆匆进了教廷最高层的办公室。
轮值的主教——切尔斯大人早已经神情严肃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他的汇报。
“用教廷出产的药剂瓶装下的药剂在被史蒂夫.哈瑞喂下去给苏利文殿下的时候,引起了从旁侍奉仆人的警觉。”
“史蒂夫.哈瑞和仆人的争执将苏利文殿下吵醒了。”
“殿下醒来询问药剂的来历,史蒂夫.哈瑞告诉他是教廷送去的。苏利文殿下便直接把他送上了绞首架。”
“当天,苏利文殿下就写好了处理史蒂夫.哈瑞的报告。并和他的首级一起送来了帝都……”
听完了完整汇报的切尔斯大人深吸口气。
他摘下自己的单边眼镜,微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沉默了半晌后才威严出声。就整件事情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药剂确定是出自教廷吗?即便排除掉已经死了的史蒂夫.哈瑞作证,也可以追溯到教廷?”
“是的大人。”波恩点头道。
“谁的主意?”切尔斯大人很快就找到了这件事情对他们最为棘手的地方。他一手拍在面前的书桌上,沉重问道。“谁要求从教廷取药去毒杀苏利文殿下的?”
这样的东西无疑是违禁品。哪怕教廷特供,也不是谁都可以拿到的。切尔斯用脚趾思考都知道这件事情藏有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现在,他要知道的,是这个人是谁。
“是……”饶是习惯了大场面的波恩也有些紧张,他尚还年轻的脸上闪出一丝犹豫。
切尔斯大人问的,已经超出了报告的范畴。
可作为切尔斯大人的专属秘书官,他不能不答。
他只能斟酌着词句跟切尔斯道:“切尔斯大人,听说是王储宫中的一个内侍。”
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只一句话,便让切尔斯沉默了。
只是,他向来引以为荣,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胡子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波恩明白他在生气什么。能够被追溯到王储宫中的内侍,便意味着王储殿下那里脱不开关系。
可这样的报告无疑是呈不上去的。
不说教廷素来跟王储殿下关系暧昧。
就算是没有关系,报告中直指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室人员,对教廷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聪明如切尔斯大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可如果不如实写下,那想要毒杀苏利文殿下的药剂来源问题,只能由教廷认下。
这无疑对教廷不利。
果然,他听到切尔斯冷哼一声道:“既然提供药品的罪名摆脱不了。那就推给主谋。”
“教廷可不知道他们拿着药是去毒杀了一头牛,还是哪个贵族。”
“那些人穷奢极欲,比这样荒唐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是的。大人。”波恩恭敬回了一声。既然说到了这里,那这件事情也就清晰明了了。
教廷一如既往地选择了维护那位如日中天却骄横妄为的王储殿下。然后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大事化了。
既然如此……
波恩沉吟了一番后问道:“苏利文殿下的这份报告,我是否该驳回……”
其实没什么争议的。
一方是王储宫中的近臣家族,一方是一个早就被流放了的皇子。
波恩觉得任谁都知道怎么控制这件事情的走向。
问一句,只是为了好让自己确认一下对这位遭殃的殿下,自己代表教廷回复他的时候,还需要展现多少礼貌和耐心。
只是……他似乎从头到尾都错了。
切尔斯压根不像他那么想。
他思忖了良久,才缓缓道:“苏利文殿下的这份报告我留下。”
“关于这起事件剩下的调查报告,按照苏利文殿下的来写。”
“史蒂夫.哈瑞简直撞在了枪口上。苏利文殿下为了维护教廷的名誉和自己的生命,如此处理无可厚非。”
“哈瑞家也真是的,想要做什么手脚,干什么要牵扯教廷。”
“但凡以其他的名义,杀掉一个贵族……,苏利文殿下的这份报告都说不过去。”
切尔斯大人的打算竟然是接受苏利文殿下径直杀了一个贵族的残暴行为,然后去追究哈瑞家的责任。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波恩愣了愣,他锁眉抬头望了眼切尔斯。小声提醒道:“可是大人。史蒂夫.哈瑞,他的兄长是王储殿下身边的近臣。他的父亲……”
“我们如此对待他们……”
“不管他们多有权势。做了别人的狗,出了事,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切尔斯看了波恩一眼,不屑道:“别人揪住了错处。这也怪不得我们。”
“我会禀告教皇陛下,让他亲自去跟王储殿下交涉的。”
“这……”波恩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道:“为何要宁愿得罪一个权势滔天的权贵家族,惹得背后的王储殿下不悦。还被迫背下责任,也要维护这位……”波恩谨慎望了一眼自己的上司,这才轻轻道:“这位已然被废掉了的毫无实权的殿下?”
“大人,我分析过那瓶药剂。是一种非常隐秘的毒药,如果不是亲自喝过,寻常的医生是无法检验出毒性的。”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否认那瓶药剂不是毒药。一切都是苏利文殿下胡诌的。”
“这样,教廷便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负责。”
“还能帮助哈瑞家惩治苏利文殿下,以此卖给王储殿下一个面子。”
不得不说,波恩提出来的建议生动且实用。
饶是切尔斯都仔细思忖了一番。
只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慎重地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还是跟自的下属道:“你错了波恩。”
“不是我要维护他。而是不得不如此。苏利文殿下本身并不重要。但处理他的方式,却不能这么不妥。”
“因为特殊关系。他从小便熟知药理知识。”
“虽然因为他本人的身份关系被保密了下来……”
“但,他仅靠闻闻就知道药剂有毒这件事无可厚非。”
“即便我们想在这个方面大做文章。”
“当今陛下——苏利文的兄长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弟被用这样的方式被诬陷的。”
“这有伤皇室体面。”
……
史蒂夫管家的事情以他个人的谋逆罪草草收场。明显,所有人都默契地将锅甩给了这位已经身首异处的管家。
不过,苏利文先生也没有损失什么就是了。
他快速康复了起来。
将自己的管家送上绞首架,除了让苏利文先生性情暴虐的名声越加深入人心外,好似并没有什么其他太大的影响。
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史蒂夫管家的身份。谁都知道苏利文先生不好惹。所以这在他们眼里,并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甚至听说帝都派遣的新管家,还是带着教廷和皇室的道歉信上任的。
这件事情倒是让不知苏利文先生底细的贵族们对他越发热情了。
这里是德特兰最为偏远的领地。即便已然是西境最为繁华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对帝都抱有非凡的向往之情。
不过,温特并没有为苏利文感到高兴。
外表的体面风光与受人敬重爱戴,并不能够掩盖住苏利文先生是一个彻底被抛弃,不得不被人时刻监视的事实。
生命垂危,躺在床上被人喂下一碗又一碗慢性毒药的时候,没有人救他。
苏利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
温特回到了自己的贴身男仆的职位。并且欣然接受苏利文先生的建议。只作为一个被苏利文先生一视同仁的,毫无任何感情的男仆。
出于默契,苏利文先生在明面上甚至没有感谢温特那惊险的救命之恩。
宛如温特做的只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连一毛钱的赏赐都没有发下。
嗯……,这很是苏利文先生的风格。
新来的管家弗兰克倒是奖励了他。
这位据说是皇室从无数能力卓绝的管家中公平公正选拔出来的优秀管家。似乎确实非常卓越。他和史蒂夫管家一样看起来正直礼貌,一丝不苟。
弗兰克管家在其他仆人面前毫不吝啬地嘉奖了温特在苏利文先生生病时的所作所为。
却在知道温特出自一家救济院之后,直接将原本想要给予的五十个西尼的奖励,改成了五个。
当然,读心到这些的温特缄口不言。
他按照这位管家的预期。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仆人,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位管家的褒奖。
并对他慷慨施舍自己的行为感恩戴德。
浅薄又无知的样子,再加上苏利文先生在他随侍时并无什么偏袒的态度,非常干脆地打消了这位管家对他的疑虑。
只以为他是一个歪打正着,并没有被主人放在心上的走运小子。
所以为了让他的工作正常进行,或者说匹配得上自己的主人。
这位状似正直的弗兰克管家还额外花费了一笔钱,为他请了一个教他读写的老师。这倒是让温特意外的一件事。
即便在哪里,读写都是上层的绅士们能够接触的东西。请一个家庭教师,哪怕水平最差的,也价值不菲。
温特敢打赌,没有哪家的主人和管家会给一个仆人请家庭教师。这笔费用,完全可以聘请现成的,更加高水平的贴身男仆。
只是很快,温特便意识到了什么。
弗兰克管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别人,自己和史蒂夫管家的不同。或者说,是在展示史蒂夫管家当初的不专业。竟然将一个资格不够的仆人放在主人的“贴身男仆”这样的位置上。
还让他成为了苏利文先生的救命恩人,甚至无法辞退。
意识到了这点,他便心安理得了起来。诚然,无论弗兰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学到的知识总归是自己的。
……
温特很快就随着苏利文先生再出现到社交场合。
苏利文先生大病初愈,自然遇到了不少的贵族前来寒暄。
只是,他惯常缄默又桀骜。并没有什么应酬压力。
不过,偌大的交际名利场里。关于威廉.格雷的八卦,温特倒是听了不少。
西境侯爵知道洛克不是自己的儿子之后,当天就将他们的母子送进了牢房。
洛克永远和西境侯爵的继承权无缘了。
按道理说,作为西境侯爵如今唯一的儿子,这个继承权落在威廉的头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消息却迟迟没有传出来。
西境侯爵因为对玛丽莲夫人的厌恶之情,哪怕知道威廉.格雷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愿意让他继承自己的爵位。
因此特意向帝都的王庭和教廷同时发出了申请,决意定一位远方的格雷家族的人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身为一个堂堂侯爵,在自己拥有第一继承人的情况下,请求拟定其他继承人的情况前所未有。
听说王庭那边并没有给予及时的回复。
倒是教廷,已然快马加鞭,派了一名教安官前来考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教安官不日就到。
所以,饶是苏利文先生也要投身于迎接他的准备中。
毕竟,西境的领地一直是格雷家负责的。苏利文先生就算是再桀骜高贵,明面上也要和西境侯爵打交道。
就像需要被玛丽莲夫人邀请为了他们的家事调停。
这是苏利文先生享受德高望重的地位该履行的义务。
…………
三日后,迎接教安官的宴会如期举行。
偌大的侯爵府上到处都是衣香鬓影,映衬得哪里都灯影辉煌。
意外的是,温特竟然看到了威廉.格雷的身影。
苏利文先生说的不错,他似乎过得挺安全。并且已经决定了反击。
穿着一身礼服在众人促狭的目光中坦然站在这里就可见一斑。
看来,虽然西境侯爵打定主意不想要让他袭爵。
但凡事可没有那么绝对。
毕竟,威廉.格雷先生尚还站在这里。
温特没有声张,只是在服务苏利文先生的时候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月余没见,看得出来,他也听到了苏利文府上的风声有些担心自己。
威廉.格雷同样朝他笑了笑。他一直微微抿着的嘴角咧开,化解了一丝脸上的端然肃杀。
然后在一个空挡里走到了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道。“自从西境侯爵把洛克.格雷处死之后。就有很多人找上我,想要帮助我取得爵位。所以我现在不仅安全,还有人帮助。温特,谢谢你。”
“好的,威廉.格雷先生。祝您好运。”温特彻底放心了下来。看来苏利文先生所言非虚。
两人只匆匆打了一个照面便各自分开了。宴会进入了**的时候,西境侯爵和那位传说中过来考察的教安官一起出现。
看得出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情对西境侯爵的影响极大。
他本就瘦削的粗糙脸上越发显老。和站在他身边那个白胖到有些春风得意的教安官相比,更显得憔悴。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整个西境有头有脸的贵族们被西境侯爵隆重介绍给了这位姓路易斯的教安官。
相比之下,威廉.格雷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西境侯爵的儿子,该是这场宴会的半个主人。
可在西境侯爵承认他之前。他就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下等人。
所以大家对他的态度有些,五味杂陈……
好在威廉自己并不拘束。
那些别人以为的地位与尊重,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便不会因此感到难为情。
他独自站在角落里,有哪个贵族来攀谈便干脆地喝酒。
没有人来便努力充当一个透明人。倒也自洽。
直到那位叫路易斯的教安官还是率先来和他举杯。
“你就是威廉.格雷吧?”路易斯白胖的脸因为自己过于狂放的笑声显得狰狞又丑陋。
他的身后跟着西境侯爵,却是主动跑到了威廉.格雷的身边。不怀好意道:“那个带有肮脏血统的,母亲是玛丽莲的私生子?”
放肆的话让周围的人脸色变了变。整个人都觉得他的话非常不妥。
只他似乎压根都没有在意。
他轻蔑地抬起自己的下巴,连看都不看威廉一眼。
却毫不留情地向着周围的人挖苦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肮脏。她欺骗了侯爵大人,让伟大的格雷家族,掺杂了不纯的血液。”
“你就是那个野种。”
“现在,有我代表教廷对你进行考核与制裁。你这辈子都别想要得到继承权!”
猖狂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大厅里,连乐声都因此小了不少。
温特因为他放肆的话下意识轻轻吸了口气。他下意识就望向了威廉.格雷先生。
有了他的定定论,威廉.格雷这辈子都和西境侯爵的爵位无缘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无法在整个西境立足。
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温特为威廉.格雷的遭遇感到绝望。
只是在下一刻,便似乎看到了什么。
于是,过一会儿,一道清脆却分辨不出音色的声音出现,便传进了相关人的耳朵里。
【这位路易斯大人的口气可真大。】
【不过被委任过来,就觉得自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代表教廷?教廷知道他这么贪婪卑劣还无耻吗?】一旁的温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模样,却疯狂在心中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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