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面颊上的温热柔软稍纵即逝，司茗竟有些受宠若惊，低声答着。
目光顺势游移到璇嗔身上，依旧是大片鲜红涌落，她下意识担忧，“要包扎吗，你身上的血好像止不住了。”
“怕我死了？”将杏眸中的担忧收进眼底，璇嗔只觉匪夷所思。
“嗯。”司茗点头，又忙补道，“快点处理吧。”
不然，璇嗔死了，她怕是也活不成。
想着，司茗想伸手去抓璇嗔，才发现自己仍被红绳捆绑。
瞧着她的滑稽动作，璇嗔随手一挥，银光就将红绳碾得粉碎。
束缚消去，司茗忙起身，拉住璇嗔，作势向外，语气焦急，“快走，我给你包扎，我们去买药。”
然而，她却拉不动璇嗔。
身后银光一闪一闪，她顺势回眸。
恰好见，泛蓝银光笼在璇嗔身上，不过瞬息就将鲜红全数敛去，莹白面容重新染上红晕，恢复光彩照人模样。
“这是治疗好了？”司茗目瞪口呆，下意识伸手捂口，却是刺痛从胳膊传来。
她顺目瞥去，就见如拳头大的伤口卷着肌肉和筋络，隐约见骨，狰狞可怖，是被圆圆咬下的。
恐惧消去后，痛意愈加明显，司茗抬着朦胧泪眼，望向璇嗔，满脸希冀，“璇嗔，能不能麻烦你也帮我治疗一下呀？
实在是太疼了。”
说话间，又是泪水涟涟，殷红从鼻头晕开，漫在跌丽的脸上，可怜又可爱。
可璇嗔却别开眼，轻飘飘一句，“凭什么要我帮你？”
凭你的灵丹在我身上不行嘛！
然而，司茗却不敢说，只能掩下失落，盯着狰狞伤口，默默思索缘由。
却是一道银光落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就连身上其余伤痛都被敛去。
失落顿时烟消云散，欣喜迫不及待充斥胸腔，原来璇嗔只是面冷心热而已。
受本能驱使，司茗快步靠近，真情实意道谢，“璇嗔，谢谢，你真是太好了。”
不过，她才靠近，光洁如玉的手指就抵上她的额间，璇嗔寒凉眸光落下，语气冰冷，“离远点。
我懒得听你哭。”
言外之意，她帮忙治疗，并非心软，更非担忧。
却不介意冷淡，司茗好脾气后退一步，愉悦难消，偷偷望着璇嗔，满眼晶亮。
司茗的眼神太过炙热，璇嗔耐不住转眸，冷冷扫她一眼，“别看我。”
“哦。”软声应下，司茗乖乖将视线移开，却难掩失落。
像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又可怜。
这副模样实在碍眼，默念着，璇嗔却未开口，只移开眼。
恰时，一声轻咳响起，唐姝熠温和开口，“上神，既然大家安然无恙，我就通知灵管局的人过来处理了。”
上神？司茗疑惑，偷偷窥向璇嗔，如袁苑所说，璇嗔真的是神么？
璇嗔却忽视窥探，瞟一眼奄奄一息的袁苑，才看向唐姝熠，“我要带走她。”
“这恐怕不合规矩。”唐姝熠面露为难，自然补充，“她与近期作乱的恶鬼有牵连，灵管局盯她许久·······”
她婉言相劝，喋喋不休，璇嗔却未入耳，只素手摆弄，浅淡银光落上袁苑额间，取出一条黑气。
银光缠绕黑气翻转，来回搅弄后，一条极细金光乍现。
与此同时，僵硬站立的袁苑直直向前倒，扑通落地。
“问不出什么了。”说着，璇嗔随手一摆，金光向唐姝熠靠去。
唐姝熠竟凭空取出个净白玉瓶，忙抬手，将金光收入其中。
迅速收好玉瓶，她翻手结印，却慢一步，强烈泛蓝银光乍现，如火焰一般，将袁苑全数包裹。
在惊声哀嚎中，银光渐渐淡下，洒下一捧灰渍，不久前还在张扬的袁苑消失不见。
“上神，你这，你这，我该怎么和上级交代······”温和面色几乎挂不住，唐姝熠满脸痛心，又是絮絮叨叨。
听得司茗都觉得烦，又是意外，端方雅正的唐姝熠竟是个话痨。
好在一道银光落下，封住她的嘴，璇嗔施施然转身，丢下句，“没用的东西，杀了就杀了。”
语罢，她抬步向前，到门口时，又回眸向司茗，“留在那做什么？”
“哦，好。”愣愣点头，与唐姝熠打过招呼，司茗忙跟上。
见璇嗔走向她的公寓，司茗难掩窘迫，一场火后，公寓只余一片空荡。
然而，纤长手指覆上入户门瞬间，残缺破败瞬间修复。
随璇嗔脚步落下，鲜红光亮全数褪去，公寓里一物一具悄悄恢复，不过片刻就成司茗熟悉的模样。
忍不住望向璇嗔，司茗满眼钦慕，又暗暗庆幸，一切恢复如初，等她搬走退租，就不用担心赔钱了。
喜滋滋合上门，司茗从冰箱里取出果汁，雀跃走向半靠窗台的璇嗔。
“璇嗔，你要喝果汁吗？”
说着，她就将果汁递去，纤长手指接过，却未打开，随手放在窗台边。
这是不喜欢？
却不待司茗思量，下一秒她的腰肢被缠，身体腾空，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坐在飘窗上。
柔软窈窕覆来，挤在她腿间，清冷容颜悄然靠近，璇嗔注视着她，“果汁不好喝。”
顿时，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司茗忙伸手去推璇嗔，却是两道极细银光落下，如绳索捆上她的手腕，束缚在窗台上。
“你要干什么？”见琥珀圆瞳转为浅蓝竖瞳，司茗忙往后仰，苦心劝说，“你别咬我啊，我害怕，真的。
我，我割破手指，挤点血给你也行的。”
可任她委屈求饶，得到的仅是冷凝眸光，“聒噪。”
顺势地，纤长手指捧上她的脸，璇嗔端着清白神情，却任指腹轻抚过她的脸，落在樱唇上。
随温热柔软移动，薄红悄悄漫上，染得司茗满面通红，羞恼又尴尬。
她急急要呵斥，却发现嘴唇无法张开，极淡银光一闪而过，显然是璇嗔的手笔。
无法，司茗只能怒目而对，却无半分杀伤力，恶劣的，纤长手指收紧，轻捏她的脸，落上几点红印才罢休。
可眉间霜雪却消散少许，凝视着她，浅蓝竖瞳似乎滑过几分怜惜，敛去冷意，璇嗔保证，“别怕，不疼。”
语罢，清香覆来，璇嗔低头埋首在司茗颈间。
炙热尖利轻易穿破皮肉，随极淡血腥味晕开的，是点点刺痛，弄得司茗的眼泪又多几滴。
璇嗔骗她！
司茗正气恼着，却是柔软刺意略过，湿热落下，轻易挑起燥意。
不敢再动，她僵着身体，怕璇嗔更加出格。
所幸仅是浅尝辄止，璇嗔抬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束缚随之消去，司茗忙从飘窗下来，伸手摸向颈间，又是一片光洁。
可恼意却未消，纠结着，她还是抬眸向璇嗔，大着胆子，“下次别咬我了，你还要喝血的话，用其他方式吧。”
却未应下，璇嗔的目光从瓷白颈间收回，淡声，“早点休息。”
语罢，她直接转身离开，却才两步，衣摆就被拉住，回头就撞上双水汪汪的杏眸。
司茗委屈央求，“璇嗔，你能不能留下？
或者，我跟你离开？”
要是再碰到怪物，她真的会疯。
“不能。”轻易拨开司茗的手，璇嗔面无表情，余光却瞥见司茗泪珠半挂浓睫，欲滴未落。
她只能认命补上，“不会再有怪物。”
灵管局的人正在对面公寓收尾，怕是自寻死路，鬼怪才会作祟。
然而，她话音才落，轰隆一声，红砖与水泥块从天花板掉落，随之破进窟窿里的，是如大腿一般粗的蜘蛛腿。
错愕过后，司茗低呼一声，凭求生本能，迅速躲在璇嗔背后，甚至慌不择路伸手抱住纤腰。
柔软突兀环在腰间，璇嗔停顿一瞬，就伸手去扒司茗的胳膊。
可司茗却抱得死紧，察觉璇嗔的意图，她可怜兮兮，“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怕。
璇嗔，别丢下我。”
璇嗔转眸，果然见雾蒙蒙的杏眼又流出泪来。
纠缠间，又是一声轰隆，水泥掉落，又一只蜘蛛腿砸下。
不再迟疑，璇嗔拨开司茗的胳膊，后退一步，随手掐诀，任银光打向天花板。
眼瞧怀抱空落落，司茗又惊又怕，转身就要逃，却是数道轰隆，天花板成片掉落，水泥混杂灰尘，迷了她的眼。
完了，这次要被砸死了。
脚步瞬时加快，司茗又猛地停住，璇嗔呢？
她是不是也没出来？
迟疑间，却是腰肢被环，她落进柔软温热里。
几乎是瞬移，司茗成功逃离公寓，却才反应过来，纤长胳膊环在她腰间，而她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巴住璇嗔。
又羞又愧，司茗挣扎着要下来，腰间的胳膊却环得更紧。
“再动就死了。”
声音清冽落下，璇嗔急速后退，距离楼道尽头的玻璃窗越来越近，司茗急急提醒，“要撞到窗啦！”
却是未停，璇嗔依旧急速后退，乒乓几声，玻璃瞬间粉碎，她们破窗而出。
入目即是血红满月，司茗后知后觉，她们这是在二十楼！距离地面几十米！
完了完了，她心中一片绝望，然而没往下掉，她们竟停在半空中。
却不待司茗喘息，一股灼热忽然漫来，璇嗔急速侧身躲过，银光随之打去。
视线翻转间，司茗看到碎石粉尘之中，一条巨大的黑蛇盘踞在楼道上，大张着嘴，金色火焰穿过尖牙，直直喷涌向她们。
“救命啊！师父！这血月红光有混沌之力，我招架不住啊！”
软声惊呼中，几张符箓飞出，黄光映照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圆脸姑娘仓皇逃出。
目光随之落到半空，她急切惊呼，“上神，救救我们！”
司茗：不许咬我
璇嗔：哦（默默一口咬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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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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