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开的正艳,谢青灵的祖母老王妃最喜桃花,祖父为了讨祖母欢心,硬是在府中开辟了一片桃林,还为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芳菲园,今日府中宴会正是在那里举行。
从谢青灵的韶光院去往芳菲园要经过府中的一处假山,谢青灵刚走到假山附近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叫骂:“嘶!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怎么带的路,还不扶我起来?”
“小姐饶命,都是桃儿的错,桃儿先带您去休息,再去为您请大夫。”叫桃儿的丫鬟声音焦急万分。
谢青灵疾步朝前走去,语气里满是焦急:“姑娘可是受伤了,不若随我前去休息,我去为你寻个大夫好好瞧瞧。”
女子刚刚起身,一脸戒备地望着谢青灵,眼里满是疑惑:“你是?”
“我家小姐乃是定北王府的大小姐谢青灵,我看小姐伤的不轻,得赶紧找大夫瞧一瞧才可放心。”不等谢青灵说话,一旁的秋蝉早已上前答话。
女子不疑有他,跟着谢青灵一路往韶光院去了。
谢青灵和秋蝉将人安顿在了客房,这才开口道:“灵儿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女子忍着脚上的伤痛,神色倨傲地说道:“当朝首辅苏若甫嫡女苏玥芸。”
“还请苏姑娘在房中好生休息,灵儿这就为你去请大夫。”
谢青灵狡黠一笑,慢慢地退出房门。
苏玥芸,等着感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吧!
她并没有派人去请大夫,而是带着秋蝉往芳菲园去了,在母亲卢氏和大伯母世子妃的带领下与各家夫人一一寒暄。
过了大半个时辰,谢青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突然将话题往京城现下流行的抽纱绣上引,一群夫人小姐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
扶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突然开口说道:“小姐,你房中的那扇云海飞花的屏风是不是就用了抽纱绣的技法?”
谢青灵点了点头。
“抽纱绣竟然还能做屏风?我还以为多是用在娟帕之上呢。”礼部侍郎的夫人郭氏惊奇地说了句。
谢青灵落落大方地将自己的巧思跟大家分享了出来,一群人吵嚷着要去见见这抽纱绣的屏风。
谢青灵推脱不过,告别了大伯母和母亲,就带着一群夫人小姐,连同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往她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众人无不感慨定北王府的园子修的精致,大家穿过假山,又绕过一片梨花园,这才到了谢青灵的韶光院。
远远地,就看见院子西侧的客房门口守着一个小厮,那紧闭的房门里似乎还隐隐传出阵阵奇怪的声音,众人的眼光都疑惑地望着谢青灵。
不等谢青灵开口,一旁的秋蝉早已皱起了眉头,上前质问:“长生,你怎么在这?”
被叫做长生的正是林扶州的贴身小厮,之前每次林扶州来谢家的时候,长生都是跟着的,因此,秋蝉一眼便认了出来。
长生看到来人以后也满脸疑惑,嘴里嘟嚷着:“不是谢小姐派人传话,说找我们家公子有要事相商吗?”
随即想到了什么,谢小姐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这,那房里的人?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长生赶紧快步上前,故意提高了嗓音:“啊,谢小姐,你怎么在这?”
在场的夫人们都是人精,一眼就瞧出这里面有事,不想掺和进这内宅腌臜之事,当下纷纷借口有事要走。
谢青灵费这么大劲故意带这帮人过来,就是为了请她们做个见证,将自己摘出去,怎么可能放她们走。
当即一脸委屈地说道:“在我的院子里出现了外男,而我却全然不知,此事关乎我的清誉,还请各位夫人一起帮我做个见证。”
说罢就朝一旁的秋蝉挥了挥手。
秋蝉会意,抬步往客房走,在场的众人也跟着往前走去。
秋蝉三两步就走到了客房门口,一把将房门推开。
房中的一对男女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十分忘情,就连众人进到屋里都没察觉。
“扶州哥哥?你们…你们…”谢青灵先是震惊,紧接着转为愤怒。
屋里的两人终于意识到不对,赶紧慌乱地抓起床单遮住自己的面容。
大家都听到了谢青灵嘴里的那句“扶州哥哥”,那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吗?
虽然谢青灵和林扶州还未定亲,可京城谁不知道,这个新科状元就是王府未来的孙女婿,敢情她们这是碰见了抓奸现场啊。
有年长的婆子赶紧上前,将众人请了出去,唯恐污了各位贵人的眼。
大家打眼瞧着谢青灵悲痛至极,有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接着用袖子掩面,快步从房间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反应过来的秋蝉一边喊着,一边跟了上去。
一旁的扶枝才13岁,哪里见过这种事,直接被吓傻了,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上自家小姐。
谢青灵也顾不得礼仪,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老王妃的院子逸云居。
一进门,她就哭着扑进了老王妃的怀里:“祖母,你要为我做主!”
屋里的世子妃常氏,还有谢青灵的母亲卢氏,以及跟老王妃交好的几位夫人俱都愣住了。
不是带人去院子里看抽纱绣吗?刚刚从芳菲园离开时还好好的,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哭成这样?
老王妃一直想要个闺女,可连生了四个都是儿子,除了小儿子早年流落在外,其余的三个儿子又接连生了几个孙子,老王妃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抱上自家香香软软的小女娃了。
谁知道,去年秋,流落在外的小儿子竟然找回来了,连带着还有仙姿玉貌,温软可人的大孙女。
这可是捧在手上拍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娇贵得不知怎么好了。
看着孙女哭得如此伤心,老王妃的心都要碎了:“哎呦,我的乖孙女,这是怎么了?跟祖母说,祖母为你做主!”
扶枝嘴快,上前说道:“回禀王妃,林公子和一个姑娘在我家小姐院子里的客房……圆房了。”
接着又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老王妃的脸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沉。
屋内众人的脸色也全都变了。
老王妃显然是动怒了,她一边轻轻地拍着孙女的后背,一边大声说道“来人,将那两个畜生给我绑了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们定北王府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今日是她的寿宴上,他们竟敢行如此龌龊之事!传出去,整个定北王府都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一旁的程氏,在听到是自家儿子的时候也愣了,随即跪下哭泣着:“老王妃您明鉴啊,州儿对灵儿的心日月可鉴啊,肯定是府里哪个不知死活的丫鬟,见州儿如今成了状元郎,爬上了他的床。”
老王妃睨了程氏一眼,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珊瑚炕桌,怒声道:“那也是你儿子不守本分在先,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出现在内院?”
儿子林扶州一向是程氏的骄傲,如今听得老王妃这么说她的宝贝儿子,登时就不乐意了。
“我儿可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老王妃说话也太难听了点,莫说我儿子是被人勾引,就算真的睡了一个丫鬟,收进房里就是了,哪需要弄这么大的阵仗!”
在场的众人听得程氏竟然说出这等狂妄之语,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谁不知道,老王妃嫁给定北王这么多年,一直夫妻恩爱,定北王不曾纳过一房妾室,连带着几个儿子都是如此。
如今程氏竟然说出如此不知死活的话来,简直是在老王妃的底线蹦跶。
果然,就见老王妃捂着胸口,怒声呵斥:“来人,给我掌嘴!”
王妃身前的邓嬷嬷立马上前,对着地上的程氏就是几个耳光,直将程氏打得晕头转向。
不过是中了个状元,这个程氏竟然如此大放厥词,简直是不把她家灵儿放在眼里,灵儿嫁过去,还有好日子过?
还不等程氏闹腾,就有婆子上前禀报:“启禀王妃,人带来了,和林公子在一起的是……是苏小姐!”
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首辅夫人孙氏,听到这话,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一片。
她颤抖着起身,朝着门口望去,仿佛在求证着什么,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可那被带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苏玥芸又是谁?
因为仓促,两个人都只简单穿了衣服,仪容仪表自是不存在了。
先前还风光霁月,仪表堂堂的林扶州此时狼狈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惧,哪还有一点状元郎的派头。
再看一旁的苏玥芸,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倒是不见一丝慌乱,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谢青灵冷笑,看来,她还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果然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苏玥芸对林扶州都很是满意。
苏玥芸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贵为首辅千金,却被赐婚给了皇帝的外甥,已故湖阳公主的儿子顾斐,那个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她不想嫁给顾斐,可碍于皇帝赐婚,她根本毫无办法。
为了这个事,她已经在家生了几个月的闷气,今日好不容易在母亲的劝说下,来定北王府散散心,也顺便看看那人人称道的状元郎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那个闯进她休息的客房,毁了她清白的俊俏男子竟然就是新科状元林扶州。
她到现在还记得,男人动情时那张端方温润的脸,令她心驰神往。
她从一开始的羞愤,到现在的窃喜。
既可以拒了和顾斐的亲事,也可以顺势嫁给林扶州。
这样想着,苏玥芸就往前爬了几步,跪倒在自己母亲孙氏跟前,哭诉道:“母亲可要为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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