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坐了起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用力，沈玓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印，陈楚也没有坐稳，因为后劲向后栽倒，被沈玓伸手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沈玓想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类似愤怒的情绪，但是让他有些意外，陈楚显得有些平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压抑着的令人窒息的云团。
“我说了，你想要我的话，就把脑子放理性一点。”
理性？
沈玓和他接吻，被他咬破了舌尖、唇角，两人牙齿相磕，沈玓吃痛退开，意识到陈楚不配合，自己是得不到快乐的。
他们离得很近，陈楚盯着他，沈玓顺势回视。
时间到了，契机合适，方才的剑拔弩张一扫而空，进入状态的陈楚让他给自己揉掌心。
“我用脸帮你揉好不好？”沈玓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腮侧，也就是留下指印的位置。
陈楚在看见指印时，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不忍：“谁打你了？”
“你。”
陈楚的记忆在填补这一部分，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圆其说的解释：“睡觉的时候本来呼吸就浅，你还突然凑上来，我差点窒息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陈楚抱着胳膊哼哼唧唧，“你又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催眠指令告诉了他什么，但人脑太神奇了，总能在无关事件中找到关联后串起。被催眠的陈楚自有一套逻辑，沈玓也不完全明白，不过并不往心里去。
这个眷恋他的陈楚是假的，真的陈楚给他一巴掌又一巴掌。
……为什么是假的。
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催眠来获取他的感情似乎有些卑鄙，但他得不到陈楚，实在是忍不了了。
-
他们像真正的爱侣一样抱着睡了一觉，甚至沈玓醒得更早一些，看陈楚在自己怀里露出恬静的睡颜，心里软成了一大团甜蜜蓬松的棉花糖。
自己好像比自己想象地更爱陈楚。
他看了一眼时间，愣住了。
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夕阳西下，他们抱着睡了一整个晚上和大半个白天，而两个作息规律良好的人都没有醒来。
一些上午的反应被继承了下来，陈楚很香，他也不抗拒，就直接闯进他编织的幻梦。
“唔——！”
陈楚的眼睛一瞬间睁开，迸发出几乎濒死的低叫，抓着//鱼竿/：“放开——！”
“不。”
沈玓觉得自己或许是太爱他了，爱屋及乌，所以连他现在这副叛逆的样子都深爱着，他轻吻陈楚的鬓发：“快了，很快就好了，再让我抱一下。”
干渴的鱼在沙地上弹尾，扑进涨水的池塘，溅起一圈圈荡漾的水波纹。
陈楚的声音带上些许哭腔：“我不行了……”
“你行的，你从来都很行。”
这句话是沈玓自然而然说出来的，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从来”，只是直觉上陈楚是很好很好的。他伏在陈楚的颈窝深吸，陈楚挣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然后有些颤抖地在平湖面上投掷出水花。
陈楚很瘦，//鲜钓的鱼被小锅慢炒，/软烂的腹肉被挑开，喂进他的嘴里。沈玓对//垂钓/无师自通，把他喂的很饱，肚子撑起小小的弧度。
“呜……”
他呜咽了一声，两眼放空。
会死掉吧。
他被沈玓翻过来，面对面，男人无情的薄唇吐出倒计时：“十，九，八……”
陈楚放弃挣扎了，眼底被汹涌的爱意填满。
他扑进沈玓怀里：“老公，我饿了。”
-
沈玓会做饭，忽然有些后悔过早地用掉今天的机会，不然他就可以让乖陈楚再睡一会，而不是难受地靠在沙发上。开放式厨房可以直接看到客厅，他到底没忍心让陈楚一直站着，于是只能为难自己，一边洗菜切菜，一边看着陈楚。
陈楚发现了他的视线，问他：“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你好看。”
陈楚换了个坐姿，两条腿笔直修长，还露出末端一点弧度。
沈玓刀一偏，切到了自己的手，蓝色的血珠冒出来。
他没有多余的目光去看，直接放在水流下冲洗，冲了一会后，他却觉得手上的粘腻感更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天蓝色水泡正在顺着伤口涌出，像某种下水道生物的卵。
“嘶。”
他有点被吓到了，引起了陈楚的主意。
他的完美老婆站起身：“怎么了？”
他很快也看见了“虫卵”，把水龙头关了，拉着他的手往卧室走，用纸巾擦干净，然后包好创可贴，口中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我来吧。”
于是沈玓坐在了沙发上，看陈楚系上围裙，绑绳勒在腰肢最细端。
陈楚不太舒服，他的腰被用了很久，稍微多站一会就得扶着休息一会。沈玓还是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他：“靠在我身上吧。”
“好。”
他们吃了一顿很简单的早中晚三合一饭，天已经黑下来了，碗筷被放进洗碗机，陈楚被他抱去沙发上，继续窝在他怀里。
“看电视吗？”
不能看。
万一走神了，陈楚就会变成变回去。
他必须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他，他才会爱自己。
否则他就会离开。
“那我们……”
“你可不可以，找本书，念给我听？”
-
陈楚的声音很温和，枯燥的知识被他念成了童话，沈玓把他抱得很紧，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充盈感。
他的成长轨迹枯燥、乏味，他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和陈楚分享的趣事，他很少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聊的人，但他现在迫切想要吸引陈楚的注意力——小一点的自己或许太幼稚了，他不知道也好。现在的自己还不错，他可以多爱一点。
“陈楚。”
“嗯？”
“看我。”
陈楚听话抬眼，与他对视超过了三十秒，沈玓的心跳速度到达了一个高峰。
他们对视通常是为了催眠，成功以后，沈玓就会对他倾泻自己的幻想，因而他们也是第一次真正完成了这个小测验。
等视线错开时，陈楚的脸已经完全涨红了，连带着脖子和耳朵根。
这让沈玓觉得他在喜欢自己。
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的烫意深刻地提醒他，他好像喜欢上陈楚了。
他喜欢的是这个全心全意爱他，不会让他产生一点担忧的陈楚。
他知道他只会喜欢自己，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种紧紧掌握的感觉太舒服了，成了他**的温床。
他们可以在房间里呆一天，两天，三天……却不能呆一辈子。他不能一直看着陈楚的，可一旦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失去这个让他安心的人。
他推开陈楚，痛苦地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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