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上课铃响毕,学生们都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等待公共课老师带着教材走进教室。
把写着读后感的本子跟随大家往前传给学习委员,艾乐涵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那晚安昌燎帮自己写完了。
想到发小,艾乐涵按捺不住好奇,再次悄悄抬起眼瞄了下身侧的安昌燎——只见他的面上被医用纱布贴了好几大块,左右都有,覆盖住了脸的一定面积,显得多少有点滑稽。
安昌燎正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他毫不关心其他人对他暗中打量的视线,但是身侧的这一道实在过于灼热,他不由挑了挑眉,对着一旁的青年侧过头去,看着对方捂嘴偷笑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
出于对发小的人文关怀,艾乐涵憋住气用力抿起唇,强行让自己按捺笑意。
距离上次令他气愤的事件过去了两天,他一直不好意思主动联系发小,担心会被问责,幸好对方也闭口不提这件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每天在维信上给他发消息。
不过对方这个脸……
想到这里,“噗嗤”一声,艾乐涵又憋不住了,虽然很不厚道,但是他这副尊荣真的很好笑啊!
--
下课后,二人走在校园的小道上,艾乐涵像个活泼的小雀儿般围着安昌燎转圈,左看看右看看,搞得对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用大手微微掩住了鼻梁,“别看了,乐乐,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诶,咱们这关系,多看你一眼咋了!”
见艾乐涵怒气冲冲地有些炸毛,他只好顺着对方,更加温言细语起来,“好,你看吧。”
随着话音落下,安昌燎低下头看向地面,感受着身侧这股专注的视线,耳尖不由有些发红。
艾乐涵又打量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不过,叔叔这么对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为了不让艾乐涵担心,安昌燎没告诉对方自己和人打架这件事,更何况那人是自己不想承认的艾乐涵的法定丈夫,而且被下黑手搞得脸上都是淤青,确实有些丢脸,因此他只对青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被老爸给教训一顿罢了。
此时听到青年的关心,安昌燎心下一暖,“没关系的,小问题,几天就好了。”
他又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感受着艾乐涵柔顺的发丝在指尖穿插着的触感,安昌燎低头对他笑了笑,“一起去吃个饭吧。”
“可恶,本少爷的发型都乱了!”艾乐涵愤愤然道,赶紧掏出小镜子拨弄了几下头发,又攥紧小拳头对着他挥了挥,“我才不去呢!”
“好啦,怎么做才能一起去吃饭,我的小祖宗……”
安昌燎揽过青年的身体,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哄着,感受着热气喷在耳朵边上,艾乐涵有些不自在地捏了下衣服,又用力推开了发小,叫了一声,“好啦,去!”
艾乐涵把发小甩在身后,向前快速走了几下,又突然回过头来,“还有,以后说话别离我那么近!”
--
饭桌上,安昌燎臭着脸,坐得离艾乐涵很近,像是恶狗护食一样用锐利的视线扫视着所有人。
“好啦,你别这样,一起吃个饭而已……”
艾乐涵摸了摸鼻子,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不由有些心虚。
原来,在二人去往餐厅的路上,艾乐涵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是班级的聚餐邀请。而艾乐涵虽然不想去,但出于礼貌,他认为还是不要拒绝为好。
因此和发小的约饭只能作罢。
安昌燎因为和他不在一个班所以没有收到邀请,但他还是执意跟着一起来了,原因是“放心不下你”,可艾乐涵感觉自己没什么好被担心的。
“这都几次了,每个月最起码都有一次吧?这么麻烦,你可以明明选择拒绝的。”安昌燎低声不满道。
艾乐涵闻言,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对面突然站起的寸头男引走了视线,只见那人油腻的脸上挂着笑容,粗声冲着他们举起了杯中的酒:“来——艾同学,我敬你一杯!”
没等艾乐涵反应过来,安昌燎掀起眼皮投去冷冷一瞥,“他不喝酒,你忘了?”
“哈哈,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呀艾同学。”
男人赔笑着敢怒不敢言,悻悻然放下酒杯坐回了原地。而其他人本来还怀着侥幸心理对艾乐涵蠢蠢欲动,但见到出头鸟的惨状后才不敢再越城池一步,只能暗暗磨牙美人身边又被这“恶犬”护着,害他们都没机会再下手了。
自从艾乐涵入学后,因为面容昳丽出众,身边不知道有多少或明或暗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而他本人又天真活泼,虽有些傲气,但在他人眼中也是一种可爱的特质,因此也吸引了更多的关注。而安昌燎,则是和艾乐涵在同一时间段入学的,二人似乎以前就熟识,一进入学校更是每日几乎寸步不离,动不动就恶声恶气地无端挥斥走接近青年的人,私下里更是动用武力威胁驱散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因此很多人都不平地暗暗称呼他为“恶犬”——为艾乐涵独有的那种。
而每次打着不同的名义,什么节日、班级活动和新学期开学等等的不同聚餐,不管是班级、社团还是其他的什么群体,几乎都对艾乐涵抱有不可明说的目的,毕竟他在校园里显得那么光辉夺目,几乎每个人都想要做那个采摘下高岭之花的特殊的人。
但几乎每次都有这龇着獠牙的“恶犬”护着他,让很多人打的歪主意还没开始实施就像气球一样被戳破了。
饭桌上一时间有些沉默。
艾乐涵也感到有些尴尬,但很快他被发小夹来的菜转移了注意力,他眉眼弯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剥好的虾,开始像小仓鼠一样小口咀嚼起虾肉。而安昌燎无视了一众艳羡嫉妒的复杂目光,只在一旁托着腮,享受地看着青年进食。
艾乐涵夹起一块虾肉,心不在焉地想到了某人。
说起来,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也没看到宗曜坤回家了。不过听王伯说,他似乎要出差一段时间了?
那样也好,不会看了心烦。艾乐涵美滋滋地想着,又揉了揉肚子,感觉似乎有点吃饱了。
隐约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
觥筹交错的酒宴上,不少名媛绅士穿行在华丽的宴会厅里,主持人则一直在台前活跃气氛,朗诵着长长的祝词。
宗曜坤径自站在角落里,只垂眼看着掌中的手机,虽不言语,但冰冷的气质无形间吓退了不少想要上前攀话的人。
“这个,不孝子……”宗闵阳胸膛起伏,低声怒斥着不远处与整个宴会显得格格不入的人,“在他老子的寿辰上还一直这个样子!”
而一旁美艳的年轻女人则担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看似贴心劝慰实则话里有话道:“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说着,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身边人银白的发丝:“你看,再生气的话,会有更多白头发的。今天你是寿星,要高兴些才行呀。”
“还有你呀,做弟弟的,也多少要灵光一点。”
女人说着,对着身旁站立的高大青年拍了拍肩膀——只见他的面容与宗闵阳和女人都有几成相似,这人沉默着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他们。
“呼……”宗闵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是啊,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这些动静都被宗曜坤听了去,他虽然心下恶心,面上则一丝未变,仍旧不动如山地继续看着手机里的红点,此刻它正显示在某家饭店里微微移动着——这也是之前送给艾乐涵的手机里事先安装好的定位零件的关联APP。
看着看着,仿佛这个红点正陪伴着宗曜坤一样,让他感觉舒心了不少。
但一想到对方身边可能正陪着什么人,他的心情又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垮了下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宴会本来艾乐涵也应该过来的,但看着此刻的他身处别的地方,可能多半是忘记了。不过既然没有人来问,应该是艾乐涵的父母——也就是他该称呼岳父岳母的人解释了什么缘由吧。
想到这里,宗曜坤暗暗为任性的青年松了口气。
这时,他远远看到了艾乐涵的父母,于是他端起红酒走过去想与他们碰杯以示尊重,但二人却神情冷淡地避开了,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宗曜坤见状,识趣地退回到角落。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晚上七点半了。
今天是周一,为了后面几日的行程安排,他预约了晚九点的飞机航班,本来打算更早的,但他不得不事先给宗闵阳的六十大寿腾出了点时间,不过眼下快到点了,需要提前准备,是时候要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了。
于是他转身就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一声苍老的厉喝从他身后响起,宴席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了这边。
宗曜坤顿住步子,转过身,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快到点了,我预约了一会儿的航班。”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就是这样孝顺你父亲的吗!”宗闵阳瞪大眼睛,说到急处,被气得用力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布满褶皱的脸被涨得通红。
“哎呀,消消气,真是,这孩子……”一旁的女人赶紧拍着他的后背缓和着那股劲儿,有些责怪地看向宗曜坤的方向来。
宴会里的众人也有些议论纷纷。
侧门边的宗曜坤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出丑恶的闹剧。
依稀间雾气朦胧了画面,似乎有双柔软的手抱住了年幼的他,轻柔的歌声哄着难以入睡的小男孩:“小船儿轻轻飘荡,睡吧,我的宝贝……”
小男孩蜷缩在女人的怀里,终于感到了困倦,在即将入睡时却听到了女人轻微的抽噎声,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清后却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女人正在默默地流泪。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呀?”
看到孩子稚嫩疑惑的眼神,女人赶紧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有,宝贝,妈妈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女人无力地辩白着,抱紧了怀里的小男孩。
——偌大的房子里,却几乎常年不见男主人回家。
几个星期后,喝得烂醉的男人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无视了自己的发妻,直接搂着陌生的女人进了主卧,不久后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小男孩很好奇,他偷偷靠近门边,推开了一道缝隙,将眼睛凑了上去——
入眼的一幕,他完全看不明白,但为什么是白花花的、像是两坨猪肉一样在不断的摇晃——
胃里有酸味上涌,小男孩一步步退离了门边,快速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吐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抬起头,却看到了那副苍白的、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熟悉容颜——是女人的。
——她正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花堆里,像是做了一个再也不会醒来的梦。
恍惚了一下又回到了现实里,宗曜坤闭了闭眼,咽喉里泛起了一些铁锈味,他厌恶地开口道,“我能来参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滚,你给我滚!咳咳、从这个门出去就别说是我宗家的人!”宗闵阳气得发抖,颤颤巍巍地用力伸手指向了大门口。
“不要忘记你曾经做过的事。”
宗曜坤侧过头留下这句话,大步走出了宴会厅,对身后被气得快要昏厥的老头一家人毫无留恋。
人群里,艾乐涵的父母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头靠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宗曜坤一步步往前走着,因为回忆起了陈年旧事,这使得他的头也产生了阵阵钝痛感,他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按压着太阳穴,命令助理开车。
——正因为母亲身上血淋淋的教训,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存在爱情这种东西。
尽管他曾看到过在母亲去世后,宗闵阳拿着母亲照片垂泪的样子,或许他们曾经确实相爱过,那么后来呢?
沧海桑田,一切都会变质的——
至于自己对艾乐涵……
他闭上眼睛,心下再次逃避了这个问题。
其实攻他超爱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