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雀跳上蛇身,接近了巨大的鱼脑袋,又趁机废了它另一只眼。
青色的长笛上沾了不少血,一点点滴到被水打湿的地面上。
这下蛟鱼的两只眼睛都没有了,它痛苦地翻滚着,但也只能对着水流或者是空气乱打一顿,垂死挣扎的确凶猛,但也只是强弩之末。
没了眼睛的它,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三人仗着蛟鱼看不见,都一招一式的往它身上招呼。
蛟鱼长得又大,目标也大,动作也不灵活,又失了名,更是看不见她们,攻击百分之百准会落到它身上。
尽管鳞片厚实,但三人手中绝非凡物,只是几个照面就出了血。
水里岸上都是咸腥的气味,血与水混合着,地面又湿又滑,浓厚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面钻。
腹下的龙爪在空气中胡乱抓着,蛟鱼突然跃出水面,沉重巨大的身躯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鳞片被蹭掉不少。
但它显然还有余力,硬生生像泥鳅一样翻滚着,摆动着,屈起身子脱离了水的束缚,活像一只快被宰杀的活鱼。
当然,待宰的活鱼可没有这么生猛。
困兽的垂死挣扎更为危险,鸣雀将长笛上的血随手擦了擦,吹彻了长笛。
尹眠则是死死束缚着那条不断作乱的交尾,洛君咳出一口血,半跪着,用破渊勉强站起来,对着正在乱滚的蛟鱼七寸处狠狠地刺了下去。
从伤口涌出来的血,顺着她指缝间,一直流到小臂,又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
尹眠和鸣雀几乎都只是缠斗,很少近身。
洛君额前的伤口有血流出来,与蛟鱼的血混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是谁的血。
蛟鱼算是已经到了绝境,可洛君手指颤抖,还没来得及把破渊拔出来,就已经被压住。
棺材在上方紧贴着她的脊背,痛到眼前发黑。
同时,那条尾巴也向鸣雀击去,却又被不知何时扑上来的灵通挡住,可这威力又怎么是一只穿山甲能挡住的,马上就倒飞出去,流着血,不知死活。
好在蛟鱼已经没有了生命征兆。
“洛君!”
尹眠因为位置关系,只看见了洛君被压住,她惊呼一声,赶紧把尸体用力推开,小心地搀扶着洛君,让她半倚靠着自己。
没人回应她,此时的洛君浑身是血,一身玄衣,倒是看不出受了多少的伤。
而且她流出来的不再是淡金色的血液了,而是鲜红色,她一动不动的半倚在那儿,安静的都像是睡着了。
平日里防备的样子,如今只是说不上的脆弱。
脆弱到,仿佛伸手一碰就会碎掉。
其实以洛君的身手来讲,要不是为救尹眠硬扛那一击,在匆忙与使不上全力的情况下接下那一击,她绝对可以游刃有余,绝不会如此吃力,落到这个下场。
毕竟是在河里受了伤,伤口又泡了那么久。
尹眠抓住了洛君没有抓住的,河水有毒,特别是对受了伤的人。
这人确实是看不出伤口的具体位置,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尹眠伸手就去解洛君的衣服,在她伸手的那一刻,正好看见鸣雀抱着那只穿山甲,把它放进一个坑里,神情庄重又静谧,眼中是藏不住的悲切。
把棺材解下,又匆匆解开衣服,她所看见的是一副十分瘦削,却又不失力量感的身体。
后腰处有一道约一公分的伤口,斜着横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后颈下面是一块刮伤,右肩上一片血淋淋,身体上还有其他的伤痕,触目惊心。
而且两只手上有不少被鳞片刮出来的伤口。
“洛君……”
她低声呼唤着那个在心底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动手撕了几块布,简单地包扎一下。
摸过洛君的全身,她没有找到什么药品,没办法,只得用了一些普通的伤药,把其余微小的擦伤也处理了一番。
刚换好不久的玄衣,又是破破烂烂,几乎是不能再穿了。
鸣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前的药丸我并没有吃完,剩下了不少,正好派上用场。”
声音比往常低了不少。
能听得出来,她说的很勉强。
“谢了。”尹眠正要解开更多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挡了挡才回头,“放旁边吧,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好。”鸣雀听出了她藏在语句中的小心,轻轻地应了一声,把东西放下。
同时,她心里对洛君的身手和武器都有一种撕裂感。
正苦恼怎么喂药时,那只沾着血迹的手就自己拿走了药瓶,她意外地呆呆看着,只觉那只手,也好美。
是那种破碎的美感。
同时她感到肩上传来一股推力,怀里的人正试图挣脱,脸上满满的都是拒绝与防备。
没办法,尹眠只得让人起来,而自己心里又有点难受,但洛君醒来的喜悦很快将这一点点情绪盖过去了。
洛君这次没管与自己分开的棺材,淡淡地看她一眼,就飞快地把药丸咽下去。
河水的毒素暂时让她很难去思考问题。
鸣雀这时开口了,“你带衣服了吗?她这样子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的。”
确实,这一身打扮简直连乞丐都不如,比逃难的还要破烂,再配上洛君一身冷意,就有点好笑。
“我带了。话说洛君,你自己能穿吗?如果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女人已经稳住身子,“能。”
她不好再往下说了,把包里那套衣服正准备递给洛君时,就看见这人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简单地把身上的血痕抹去。
两人都自觉地把脑袋往后转。
“前面估计不会安全。”
洛君突然到了她们前面,鬼魂一般吓人一跳。
“我在这儿丢了灵通,还差点送了命,怎么会往后缩?”
鸣雀恢复了先前那副沉稳模样,她听出了洛君的言外之意,拳头紧握。
尹眠看着衣服上的神秘花纹,笑着靠近,“我可是你请来的,怎么,要我走呀?赶都赶不走。”
说吧,她装出一副受打击的模样。
鸣雀却是死死地盯着那身玄衣上的花纹,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一下没说出来。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其他人,就只带了两个充气艇,得委屈一下哦。”
洛君抬手摸了摸右眼上蒙着的眼罩。
“棺材怎么办?”鸣雀仍然拿眼盯着洛君,但她压抑着,视线没有那么炽热了。
“浮在水上。”洛君几乎是毫不犹豫,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除了洛君,其余的人都下意识地打量了副棺材。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潮湿的环境下,那棺材仍然干燥明洁,透露出既高贵又神秘的气息。
虽然早沉过好几次水,清苦又提神的香气却从未淡过,让人闻着莫名舒心。
但尹眠,她想到的却是那棺材惊人的重量。
无论两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在洛君随手把棺材丢到水里的那一刻,疑问顿时就打消了。
因为那看似沉重的棺材,竟然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这下得委屈洛洛和我挤一挤了。”尹眠不着调地随便取了个称呼。
“……”洛君像是被无语到了,表情有些呆。
她们之间,有这么熟吗?
也许吧。
但她默然,也没答应也没拒绝,就在一旁看着尹眠忙活。
“分配好了就赶紧上路吧,也好早点结束。”鸣雀尽量用了轻快的语速,“前面估计就是些机关。”
洛君受了伤,尹眠就让她先躺下,因为一个充气艇只能勉强容下一个多人,她们两个人就只得叠叠高了。
把棺材系在附近,尹眠就顺势躺了下去,她的动作很小心,以免压到洛君的伤口。
充气艇在河水的冲击下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了。
尹眠割断了绳子,用的是洛君的匕首。
越往前,可以通过的洞口就越狭窄,到了最里面,尹眠简直感觉岩石与自己的后背正好相擦而过。
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呼出的气体都融到了一块儿。
两个人差不多高,仔细去比较倒是洛君比她矮了一两厘米,所以尹眠能够很好的盖住她。
听着水流在耳边的哗哗声,尹眠把头往下探了探,与洛君冰凉的耳朵相碰。
“……别乱动。”
身下的人依旧声音微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毕竟两个人挨在一起,尹眠的眼睛又很尖。
她早就偷偷瞄见,洛君的耳垂都红透了,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镇定了。
感情这女人还挺会伪装的,尹眠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而且笑的真情实意了几分。
“哦,知道啦。”
尹眠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在河中她生怕又碰上什么,所以才让洛君躺里面,自己躺外面。
不过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一直到再次看到陆地,依旧没有什么变故。
尹眠先起身,然后是洛君,而鸣雀早已在那片地上等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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