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升躲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选择了“是”。
刚连上线，莫行究就开门见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你一个人？”
上来就是三连问，鹿升瞬间就懵圈了。
过了两三秒，他才回答：“迎春巷，找人，和晓花堂、凌弃一起。”
听到这里，莫行究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下来，“我这里显示你跟一起命案搭上了关系，黑锅别忘自己身上搭。”
“嗯。”话题被挑起，鹿升便主动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人无法察觉地进入别人设定的场景？我记得你对我就做过一次。”
这一下，轮到莫行究沉默了。
办法绝对有，但是做起来，并不简单，普通的改造条件根本达不到共频的需求。
更何况，还是在迎春巷。
可是，既然鹿升说了，他也没有怀疑的必要。
迟迟听不到答案，鹿升没有不耐烦，而是提出自己另一个猜想，“莫行究，红名单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幌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仅被当做了刀，九天也被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和九天同处于被动的位置……
莫行究只是有一点不同意，如果这个“人”存在，人一定会比九天低一等，甚至是更多。
盲人瞭望塔的外边，是漫无边际的风雪。
可是，谁又能保证，塔内就一定安全？
“红名单的事情，终止吧。”莫行究沉声道：“按你的说法，这一次命案，就是一个警告，越线的警告。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秩序的崩塌。”
北洲盟本身，就是生存规则的具象化，北极禁猎，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齐晟是人类主动的伪试探，但是洪锡离奇死亡一旦成立，就是对“北极禁猎”的藐视。
其实，还有一句话，莫行究没说。他打心底认为，九天辅助北洲盟的运行模式，已经到头了。
“那你岂不是快失业了？”鹿升知道莫行究的潜台词，却换了一种幽默的问法。
对此，莫行究也顺着鹿升的意思回答：“对，后面你就是顶梁柱了。”
“挖苦谁呢！”鹿升没好气地说：“月薪三千块，养四月都费劲。”
莫行究手上在改盲人瞭望塔的程序，但听到这一句牢骚的时候，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来这儿几天，也就这一刻，他才算放松了一下下。
尽管通话没有视频辅助，鹿升也猜到了莫行究的心情。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的那份沉重，也减轻了。就此，他心里真正的关心的问题，也就直说了，“你那边还顺利吗？”
三个毫不掩饰的追问，和三个递进的心思，何尝不是一个道理？可惜，两个人都太关注于自己的答案。
莫行究手下一顿，“顺利。怎么了？查岗？”
……不对劲。
这个说法，让鹿升不禁红了脸。
别人听了，自会认为是儿子关心老子，再不济也是儿子管老子，顶多评价一句“倒反天罡”。到了鹿升这里，他就自动脑补成情侣关系的那一层意思了。
“怎么，就是查岗啊？”莫行究嗤笑道：“知道了，不出意外，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鹿升却骂道：“查个屁的岗！”
好似被怼了，莫行究的心，才能彻底舒坦。
一个盲人瞭望塔的程序，已经更改完毕，为了抓紧时间赶到下一处，他也只好再嘱咐一遍刚才的事情。
“红名单，到此为止。那一条命案，直接让晓花堂提到97号的任务箱，由九天评判。”他说完，皱着眉头又补充道：“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包括北洲盟大学那边，你也别去了。要是觉得闲了，就替晓花堂办点事。他们那，月薪五千，没双休。”
鹿升：“……”
这一次，没等鹿升说话，莫行究就把通话挂了。
鹿升原路返回，但对于红名单牵扯出来的谜团，并没有罢休。
“呦，终于回来了。”凌弃调侃道：“说了什么甜蜜话啊？要不要给我们也分享一下？”
鹿升板着脸，说：“红名单的事情，不用管了。”
“什么？”
晓花堂、凌弃和雷灵异口同声。
雷灵看了一圈人，问：“你们在查红名单？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洪锡的死，这么离奇，这是警告你们啊！”说到这里，她又觉得古怪，“九天再厉害，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凌弃难掩嫌弃，“没说点**的话？”
他没说，在鹿升通话之前，莫行究就发了问责的信息。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莫行究骂人骂出脏话。
着实有意思。
怎么骂的来着？
对了！字不多，就四个：去你妈的。
“为什么不用管了？”晓花堂义愤填膺道：“明显后面藏着大阴谋，不继续查，等于就是把自己当成案板上的鱼肉！”
凌弃“啧”了一声，没忍住评价道：“挺有文化，不是十成十的愣头青。”
“我们头，当年是踩着线进北洲盟大学的，没作弊。”雷灵适时补充了一句。
鹿升：“……”
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不，有一个，他自己。
所以，他没管眼前的热闹，而是来到了停尸房。
生源监管局设有完整的验尸设备，一般情况下，是智能机械动手，遇到可疑的案子才会加入人工辅助。
此时，机械手已经解剖到了洪锡的躯干，动一刀，偌大的电子屏幕上就会多一条分析结果。
【年龄：43，性别：男】
【改造体：呼吸系统】
【四肢无伤，有关节炎、腱鞘炎】
【头部枪伤，子弹口径为7.62毫米】
【胸口无明显伤口，采取解剖】
【内脏符合岁月痕迹，轻度脂肪肝、高血压、高血糖】
……
鹿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最终结果出来。
他隔着厚实的透明玻璃，看着冠冕堂皇的结论，嘴里却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哪怕给一个中毒的结果，也是很有信服力的啊！
果然，还是听令办事最简单。
所以，这个见头不见尾的案子，他个人接下了。
“什么原因啊？”雷灵突然出现在鹿升旁边，眼睛盯着里面的结论，还不忘解释来这里的原因，“那俩**呢，恶心死了，我就出来了。”
鹿升说：“没人动手，没有死因，凭空而死。两双眼睛，都成了摆设。”
雷灵难以置信地看向鹿升，“真的吗？”
她的脸上带着吃惊，但更多的是兴奋。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至少我看到的就是这样。”鹿升面对这样的表情，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了下，“你还好吗？”
“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雷灵脚步又快又密，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她的迫不及待。
她先一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等鹿升进来后，亲自关上了门。随后，她拿出了一份自己打印的纸质报告——
《雷铭、叶灵案件及尸检报告》
“我父母的案子，你看看。”
鹿升应邀而看。
雷铭、叶灵死在了雷灵十岁那年，地点就在他们的家里。
根据案发现场的图片来看，当时，一家人正在准备一场小型的生日派对。
唯一的目击者就是雷灵，而雷灵的口供，在时任生源监管局的人来看，就是小孩儿惊吓过度后的异想天开。
不过，经过调查，他们也没在现场发现其他人的指纹，甚至是其他可以怀疑的痕迹。
可是，两人的死因却一样——脊椎错位。
如果不是雷灵太小，恐怕她就是这场案件的嫌疑犯了。
雷灵进一步解释道：“我记得，我父母刚想帮我点蜡烛，我就看到他们倒了下去，他们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耳边甚至连一阵风都没有，但人就这么的死掉了。那一晚，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却收到了一众可怜的眼神。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
“你怀疑是同一性质？”鹿升问。
雷灵摇摇头，说：“是确定，不是怀疑。没有根据，但我的直觉就是这样。”
如果换个人这么说，鹿升肯定毫不迟疑的给这个人一脚，但是放到雷灵身上，他觉得，这可能就是对凶手特有的嗅觉。
“在今天之前，你是怎么查的？”
雷灵知道，这是鹿升的反向邀请。
她翻找出了另一沓资料，“从我父母本身出发，他们是我所知道的第一批受害者。然后，尽可能地找出类似的案件。死法不同，但性质不会变，哪怕没有今天，我都不会相信，我父母是仅有的受害者。”
鹿升边听边翻阅。
雷灵父母都是高知分子，研究的行业，他都没听过。
天体还要研究？
数几颗星星，还是研究月亮什么时候不发光？
因为看不懂，他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然后想到了莫行究的嘱咐，“97号说，洪锡的这件事，要晓花堂上报给九天，让九天先下一个结论。或许，九天那里，会给出一个确定的参考方向。”
“行，那我这边不会停。”雷灵说完，又看了眼鹿升，带着顾虑阐明道：“真相后面，很可能就是直面死亡，我建议——”
“那不正是说明，我们找到了真相吗？真相水落石出，死亡或许就不重要了。”
40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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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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