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刚下课，从超市买了些菜做今晚的晚餐。正在厨房洗着菜，突然接到了夏路烊的电话。
“苏叶学长是吗？出大事了！”
苏叶手不太方便，点开免提，皱着眉：“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些着急：“麓儿今天下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说要去天桥卖唱，我和二晨怎么都拉不住！他是不是之前打架的时候把脑子打坏了！苏叶学长，您劝劝他吧。”
“好，那我看看。”苏叶挂了电话，甩了一手的水，又拨了江霏麓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四声后被接通，是江霏麓的声音。
“学长，我今天晚些回去，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电话那头很嘈杂，苏叶还未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挂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叶喊苏茜茜把菜都收拾一下放进冰箱，自己去了玄关换鞋。
“哥，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去收拾一个麻烦摊子，今晚你先自己点个外卖吧。”
苏茜茜：“……”
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这个麻烦摊子是江霏麓。
门刚关上，突然又被打开。
苏茜茜：“哥，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去把我放在书房的吉他拿来。”苏叶道。
“吉他？干什么？”苏茜茜依言拿来。
“卖唱。”
苏叶背着吉他走了。
苏茜茜：“……what？！”
————
天色全黑，夜幕降临，今晚的星河居然异常璀璨，缀满整片夜空。
江霏麓也不知怎么说，只见到桥的一头，学长避开人来人往，踏着这星河朝他走来，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星光都因他黯淡许多。
人在他边上坐下，看着他摆在地上的琴盒，也照模作样地把自己的放在旁边。
“学长……你干嘛？！”
苏叶拨了两下吉他弦，理所当然地道：“卖唱啊，看不出来吗？”
“不不不……”江霏麓有些紧张，“我是说，你怎么来了……”
桥边的灯光暗暗，投在苏叶的脸上，割出一半的阴影。他细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又顺着眼皮掀起，像蝴蝶翅膀一样张开。
“不欢迎我？”
苏叶漆黑的眸子转向江霏麓，眼底是看不尽的温柔。
江霏麓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就，挺丢人的吧。”
苏叶仿佛没有听见他这句话一样，自顾自地调起了音。
江霏麓心里有些难过，看着天桥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低声道：“学长，我跟你回去，你别坐在这了。”
天桥上摆地摊的大妈大婶很多，多是卖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在江霏麓眼里，大大小小的吆喝，讨价还价的声音，聊天的声音，夹杂一点点妈妈骂孩子的声音纷杂错扰，跟苏叶教授的身份根本不相配。
他的学长应该是站在讲台上，捧着书慢声细语地讲学，又或是在实验室里，操作着精密的仪器，一笔一划地记下实验数据的。
让学长陪着他坐在这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苏叶抬起头看他，摘下了眼镜放进口袋，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回去？”
江霏麓有些着急，可又说不出“这里配不上你”这种话。
“坐啊。”苏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嘈杂的声音塞满了江霏麓的耳朵，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沉默着不说话。
苏叶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拨弄了几下吉他弦后又问道：“你看看这样调可以了吗？”
江霏麓犹豫着，还是凑了过去试了两下音：“嗯，好了。”
说着，他就被苏叶拉着坐了下来，苏叶翻着他那里一堆的谱子问：“弹哪个？”
“唉——”江霏麓叹了口气，认命地随意抽出一张纸：“就这个——”
江霏麓愣了。
那张纸刚好是他打算写过学长的情歌。
之前夏路烊嘲笑过他，但他想想还是把这首歌写好了，不知道怎么就混在这堆谱子里，还被他抽到了。
“啊这首不行——”江霏麓欲把谱子拿回来，却对上苏叶的眼。
“……这首、这首、”
“怎么不行？挺好的啊。”苏叶拿着谱子唱了两句：“明明说着去操场看星星/可亿万星光都落不入我眼里/其实我不怎么想看星星/我只想看你/唉怎么会这样/着魔了一样”
很温柔的嗓音，听着就像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一样甜。
江霏麓脸刷地红了。
“挺好的啊，”苏叶笑着，又翻了翻谱子：“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名字？”
“名字……”江霏麓支支吾吾，还是小声道：“就叫它《单向暗恋》……好了。”
这回是苏叶愣了一下。看着江霏麓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苏叶心跳急剧加速，捏着谱子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他轻轻应道：“嗯。”
最后还是选了这首曲子，两人合音磕磕绊绊，几乎都快听不出原曲的曲调了。
苏叶的手法一点也不熟练，必须要看着谱子才能结结巴巴地弹出调子，江霏麓也不着急，一个音一个音地跟着弹。
说是卖唱，倒不如说是江霏麓在教苏叶弹曲子。
“对不起啊，我果然还是笨了点。”苏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指这么不灵活，总是不停地弹错音。
江霏麓忙反驳道：“学长，你弹得很好了，我一开始才笨……不是，我其实一直都挺笨的……”
“江霏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学吉他吗？”苏叶突然问他。
江霏麓摇摇头。
“因为啊，我高中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坐在学校操场的长椅上，他就抱着一把吉他在弹，那个时候，我站在一旁听了好久，后来就决定去学了。”
说着，苏叶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吉他不是好学的，我没坚持很长时间，只学了个大概，就把它闲置了。”
“我当时好羡慕他，因为我好像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学长！”江霏麓打断了他，“你会的很多啊。”
江霏麓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数着：“你温柔，善解人意，学术成就超级高，还会做饭，会包扎，照顾人，长得也好看……唔。”
一根冰凉的手指贴在了他唇上，江霏麓心一跳，两人目光相撞。
时间在那一刻停住了，一阵风从桥下吹了上来，掀起了江霏麓的衣摆和刘海。
他的唇轻轻颤了两下，温热的鼻息吐在了苏叶的指尖。
苏叶不知怎么的，脑子蓦然一空，甚至连自己无意识地按住了江霏麓的唇都没反应过来。
气氛开始焦灼起来。
“学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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