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家入硝子如丧考妣，跟夜蛾正道说了刚刚的情况。
夜蛾正道静默了片刻，随后道：
“悟应该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没事的。”
可家入硝子却不这么想。
大少爷想一出是一出，可别把敏感的小学弟惹炸毛了。
上次夏油只不过是不小心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就生气了，五条每次还觉得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上去招惹。
也别小看了老实人啊……万一真的惹恼了小学弟，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家入硝子这样想着。
不过……能够发散情绪，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吧~~
反正做错了事情，也是五条挨骂，她可是阻止了哦~跟她可是没有关系的~
家入硝子哼着小曲，回去了。
另一边。
夜蛾正道挂断了电话，对面的人问道：
“怎么了？是圭吗？”
“嗯……说他刚刚准备去图书馆查资料，他很勤奋的。”
夜蛾正道淡淡笑道：
“你不用担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正中央是一个玻璃罩子，里面正关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不过才到了这里一个月，她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好多针头，她的脚下是束缚用的封印，全身上下只露出了脸部，四肢被符咒绑住，动弹不得。
“真是的，让他不要那么劳累，也要劳逸结合，”
女人虽然是埋怨的语气，但脸上却是自豪的微笑，
“谢谢你啊，正道。我的孩子就麻烦你了。”
夜蛾正道推了推墨镜，黑色的镜片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只是，他的嘴角微微有些下垂，绷直了嘴唇，没有吭声。
“喂喂喂，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哎。”
女人笑道：
“你从以前就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心肠比谁都要柔软，我以前可是最喜欢你这幅心口不一的模样了~”
夜蛾正道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你也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总是那么喜欢打感情牌。”
被关押的女人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可我说的是实话哦~~正道~”
“……骗子。”
夜蛾正道低低说了一声，低到女人几乎听不见。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罩对视，一时相顾无言。
有人过来提醒夜蛾正道：
“探视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夜蛾先生，请您抓紧时间。”
那人小声说道：
“本来不允许探望的，我们已经违反了规定，还请您尽快回去吧。”
夜蛾正道望着远处的女人，没有说话。
“快回去吧，正道。”
女人向他告别。
他想，女人如果双手自由的话，一定会开心地朝着他挥手，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明明那么胆小，被抓来关在这里，明明一直在害怕地发抖。
明明知道……她以后要面临的是什么。
这就是“母亲”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力量吗？
夜蛾正道从地道中走了出来，天空一望无际，蓝天白云。
即便马上会成为咒术高专的校长，可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欢喜，只有无能为力。
他的朋友被关了起来，他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夜蛾正道走到石板地面，这里他已经踩过了无数次。
他也曾经穿着高**服，身旁是他的好友，好友一个个离开，他的后辈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他站在这里，迎接着一批又一批的新生，看着他们和当年的自己一样，从稚嫩到成熟。
只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离他远去。
“我要去生孩子了，正道。”
女孩背对着他，这样说道：“我还是适合平凡的生活，这里并不适合我，以后……有缘再见。”
那是他们年少时的最后一次交流，她离开了咒术界，在尘世中隐居，再也没有了消息。
再一次见面，女孩已经长成了女人，她的儿子站在她的身后，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一看就是血缘相近的一家人。
如她所说，在她消失的这些年，她果然去生孩子了。
“老师，”
五条悟突兀地出现了他身前，墨镜下的双眼正牢牢盯着他：
“为什么小嶋圭的母亲会被关起来？”
他身上的电话一直在响，却充耳不闻，只盯着夜蛾正道看。
夜蛾正道推推眼镜：
“你怎么回来了？杰呢？不是派你们去执行任务了吗？”
他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杰先过去了，我有点事情要先处理一下，随后就到。”
五条悟顿了一下：“不方便说吗？”
“这个事情涉及到的问题太复杂，我也无法插手。你别管了，不要告诉圭，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对你们都好。悟，我当你今天没有来过这里，快离开吧。”
夜蛾正道只这样说道。
五条悟看着自己的老师，半响没有说话。
这是咒术界最深处的黑暗，不适合现在的他们面对。
成年人总是有很多烦恼。
“我知道了。”
五条悟终于接起了电话：“嗯，杰。我马上就到。”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夜蛾正道继续向前走，像是没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咒术高专门口。
夏油杰把玩着手里的咒灵球，脚步声临近，他抬头：“来了？”
“嗯。”
五条悟应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油杰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五条悟表情有些不对，立马严肃起来：“严重吗？”
“不是什么大事。”
五条悟嘴角是一丝冷笑：“只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夏油杰：“？”
夏油杰想要继续询问，但五条悟却沉默了。
他没有出声再问，悟想告诉他的事情，自然会开口。
“走吧。”
他收回视线，站起身：“走吧，早开始早收工。等回去之后再说。起码，我们现在还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太阳升起又落下。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参加任务的奖励发了下来，立马给小嶋圭买了礼物。
灰原雄买了剑鞘上面的配饰，而七海建人则是给他买了防身用的匕首，说万一他的刀断了，可以拿这个备用。
灰原雄立马在旁边呸呸呸，说不吉利，快吐掉。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是不喜欢可以不用。”
小嶋圭受宠若惊，急忙说道：
“喜欢的！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生日快乐！圭！”
灰原雄笑道。
“生日快乐，小嶋。”
七海建人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小嶋圭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他的十六岁生日。
这日子过得太繁忙，完全没有想起来。
小嶋圭回去翻了下手机，发现手机上并没有母亲发来的消息。
最近这个月，母亲的工作又忙了起来，时常两三天都很难回复消息。
小嶋圭原本还有些担心，打了视频电话，向夜蛾正道请了假，想回家一趟亲眼看看母亲的情况。
却被夜蛾正道回绝了。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东京，见到了你的母亲，她很好……你放心吧。”
当时的夜蛾正道是这么说的，并没有批准小嶋圭的假期。
虽说以前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现在的小嶋圭每天都要和母亲发消息，确保她在安全的地方。
小嶋圭捏着手机，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些不安。
“妈妈，在忙工作吗？今天我过生日，之前跟你说过的灰原雄和七海健人，给我买了生日礼物。”
他拍了照片发过去。
等到晚间，小嶋圭训练回来，得到了回复：
“圭生日快乐！抱歉，妈妈今天太忙啦！竟然忘记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和朋友好好相处哦～妈妈爱你。”
母亲附上了一张在工作的照片。
小嶋圭看见最后一句话，有些无措又有些害羞地捂住了手机。
这种来自母亲直白的爱意，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他酝酿好长时间，才回复：
“我也爱你。”
三天之后，外出拔除咒灵的两位学长回来了。
彼时，小嶋圭正和灰原雄几人站在校门口。
夏油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有些沉重。
小嶋圭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夏油杰，却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触及到目光，他忽然心头一跳。
夏油杰的眼神晦暗，和之前每次看他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隐晦的，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快要将他拉进深渊中。
那个眼神……小嶋圭曾经见过。
只有一次。
但在他看到这样的夏油杰之后，立马就被杀掉了。
小嶋圭瞬间苍白了脸。
夏油杰很快收回了目光，快到让小嶋圭几乎觉得，刚刚发生的那些是错觉。
不光是小嶋圭，就连夜蛾正道都察觉到了夏油杰的情绪有些不对。
“只是一级咒灵，你们俩一起行动，应该不算难吧。”
夜蛾正道皱眉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五条悟看了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夏油杰：
“嗯，稍微有些棘手。这是一只梦魇咒灵，吞噬了众多人的梦境，我和杰也被跩了进去，找到它的核心废了一些功夫。我找到杰的时候，他晕倒了。被那只咒灵精神攻击，脑海里受到了一些创伤。”
夜蛾正道吃了一惊：
“脑部受到了攻击？”
这事可大可小，头部一直都是人类最为重要的部分，拥有很多中枢系统，稍有不慎，如果被伤到了，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嗯，不用担心，我们刚刚找硝子看过了。”
五条悟说道。
夜蛾正道歪头看向沉默的夏油杰：
“杰？”
夏油杰闻言回神：
“……啊，我没事，夜蛾老师放心吧。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悟，报告交给你写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夏油杰说了谢谢，抬脚就朝着宿舍走去，五条悟望着他的背影，默然不语。
灰原雄扭头：“嗯？圭，你怎么了？”
小嶋圭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扯着他的衣服，太过用力，衣服都快被他扯破了。
这次回来的夏油杰明显状态很不对。
小嶋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尖叫着，让他离远一点。
现在的夏油杰，给人的气氛完全变了。
一定不能落单，让他逮住。
小嶋圭半夜又一次惊醒，梦里全都是那双眼睛。
他开始主动和灰原雄保持联络，每次出门，务必不能让自己落单。
他隐隐有种猜测，或许现在的这个夏油杰，就是上辈子杀死他的那个人。
灰原雄有些高兴，他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让小嶋圭能靠近他一点了。
每天都要发消息询问他在哪里，要和他一起训练，一起出去玩。
七海建人也被迫在一起参加。
这家伙是一年级里面天赋最高的一个，但是在完成了老师安排的训练之后，只愿意躺在宿舍里，什么也不干。
现在只有小嶋圭愿意陪他。
灰原雄很高兴。
在碰见夏油杰的时候，灰原雄很开心，拉着他聊了好久的天，夏油学长和往日一样温柔，温声解答他的所有问题。
“灰原果然很勤奋，我每天都能听见你在外面喊着圭的名字，”
他朝着小嶋圭微微一笑：
“——是吧，圭。”
灰原雄噎了一下。
上次不是因为名字的事情吵过架了吗？为什么夏油学长还会这么叫？
灰原雄慌慌张张地说：
“啊！因为小嶋一个人训练太寂寞了，我跟着他一起，两个人陪伴一起训练会没有那么寂寞。”
他用眼角余光瞥向小嶋圭，希望这次他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却看见这家伙的脸有些苍白，正揪着他的上衣。
“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了吗？”
夏油杰走过去，直视着小嶋圭有些惊慌的目光，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而小嶋圭却不知道反抗。
只是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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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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