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治百媚生不简单,催伤心脉更是持续性伤痛,即便能避免痛楚,但伤是实打实的,宁杳便与解中意商量着,不等了,除去百媚生,就给风惊濯用九阴寒灵芝。
反正他身上的沉疴那么多,心脉也要重铸,一起治了,早日康复,后面还有紧要事呢。
解中意问:“除了飞升,还有什么紧要事啊?”
宁杳含糊:“那不是苍渊龙族要拿我们进补吗,不能不做准备吧。”
解中意提醒:“你要做啥准备呀?可别乱打主意,苍渊龙族是苍渊龙族,风惊濯是风惊濯,他们不一样。”
宁杳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这我知道,苍渊龙族是敌人,风惊濯是飞升合作伙伴,还是优质的,我分得清。”
“那你想干什么?”
宁杳这个山主吧,有时候确实挺烦人的,有那种领导的通病:“先给他治身体,治好了再说。”
*
“来让让,让让,别聚堆!烫烫烫……”
解中意从厨房端来一碗奶白汤汁,往桌上一撂,烫的揪耳朵,口中怒骂:“是人吗你们?一个个没眼力见,就让我这个老的一个人干活,也不说帮帮我,是人吗?”
风惊濯躺在里侧床榻上,脸上没什么血色,听解中意的抱怨微笑了下,撑着要坐起来。
解中意抢上去按住他:“没说你,你安生躺着。摧伤心脉还没恢复好,别乱动,不然以后一运功法就心脏疼。”
他伸手理一理风惊濯的鬓发,阴阳怪气的强调:“惊濯,你急什么,这一屋子人,我就没说你。”
哦,合着没说他,就是说我们了呗。
宁杳从歪着的椅背上坐直,眯着眼睛很有威严:“说你们呢,没眼力见。就让老的一个人干活,也不说帮帮,是人吗?”
楚潇没办法,转头甩锅,推一把宁玉竹:“你说你是人吗?”
宁玉竹炸毛:“对对对,就你们是人,你们全家都是人。行了吧?”
他气不过,又没人让着他,哭唧唧的冲到风惊濯旁边,一屁股挤走解中意,控诉道:“濯哥!你看他们欺负我!”
风惊濯道:“没有,他们是喜欢你逗你的。”
宁杳笑趴了:“哈哈哈哈……惊濯,怪不得宁玉竹喜欢往你跟前凑,当你的弟弟,他肯定很上头。”
宁玉竹毫不犹豫地踩一捧一:“濯哥,你就是跟山里那几个东西不一样。”
宁杳跳下凳子走过来,毫不客气照着宁玉竹后脑勺来一下:“哪几个东西?没大没小,滚,边去。”
轰走了宁玉竹,宁杳坐下,指指解中意端来的东西:“太师父,这能喝了吧?”
解中意在风惊濯脑后垫了两个枕头,扶着他靠稳:“喝,趁热喝。”
宁杳端起碗吹了吹。
碗中汤汁洁白浓稠,灵气四溢,源源不绝,小小一碗汤汁,蕴含的灵气竟有浩瀚之感。
风惊濯问:“杳杳,这是什么?”
宁杳一时卡了壳,看解中意张嘴要回答,制止他:“太师父,你别说,你没创意。楚潇,给个名字。”
楚潇说来就来:“上头水。”
什么破名啊,宁杳说:“那还不如叫给爷爬,”她看见风惊濯呆懵的表情,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让你爬,我是说你喝了这个之后,可以对别人说给爷爬。”
风惊濯心中有猜测,却又不敢证实:“杳杳,这到底什么?”
宁杳:“你看,说了叫给爷爬你怎么还问呢?”
“主要是你那个名特别没礼貌,像绝望的文盲,”宁玉竹插嘴,“我认为应该叫忘忧汤。”
算了。风惊濯直接看解中意。
解中意吭哧瘪肚:“就是……一种……鲜奶蘑菇汤嘛。”
风惊濯心沉下去:他们还是把九阴寒灵芝给他用了。
他低喃:“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宁杳笑眯眯的:“对呀,你的命就是很珍贵。命么,还有比命珍贵的吗?”
风惊濯定定看着她,看她眉间朱砂,和颊边酒窝。
宁杳不自知,还冲他笑:“这汤说什么你也得喝,你不喝就浪费了,因为我不爱吃蘑菇。”
楚潇接话:“我不爱喝奶。”
宁玉竹跟上:“蘑菇我吃,牛奶我喝,但是两样放在一起,闻着都想吐。”
看看,没说的了吧,宁杳把碗往风惊濯手里一塞:“喝了。”
风惊濯捧着碗静了一瞬,什么也没说,置于唇边,顿了顿,一仰而尽。
有比命更珍贵的东西。
这屋中所有人,都比他这条命珍贵。
也好,生于落襄山,馈于落襄山。
以前他也想,他要用命护着落襄山,护着落襄山上的人,可是这条命太轻了,怕肝脑涂地,也护不住。
这样也好,以后,他就能保护他的家人了。
……
九阴寒灵芝的效果立竿见影,风惊濯又躺了一夜,已经能探出再生的龙髓。
枯竭的丹田如蒙雨露,蕴转出稀薄灵力,才一个晚上,抵得过十年之功。
宁杳一高兴,说要开会。
风惊濯第一次听说开会,还要他也去,不太敢确信,悄悄去找宁杳确认:“杳杳,我在的话,你们会不会不方便?”
宁杳昨天熬了夜,刚爬起来洗完脸,正对镜挽发:“那有什么,都是自己人,怎么能背着你。”
风惊濯“哦”了一声,又问:“开会要做什么准备?”
“什么都不用做,就坐那就行。”
“嗯……那开会,主要会说什么?”
宁杳是看出来了,风惊濯这辈子第一次开会,对于这个事还抱有一些新鲜和期待感。
她把头发拨到一侧,用木簪随便挽了一个髻固定,余下的头发就放在身前散落腰间,用手随便顺了两下,起身拉着风惊濯就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回到房间,她拉着他直奔床榻,猫着身子向里探,还招呼他:“你来看。”
这是……之前她吩咐过不能动的床底。
此刻得到了许可,风惊濯和宁杳一样脑袋探进床底。
他看见许多个大麻袋。
“这是什么?”风惊濯问。
宁杳冲他神秘一笑,眉宇间还有点小得意,伸手解开一个,往下一拽,动作倒是挺霸气。
麻袋中的东西倾倒,叮叮当当的,风惊濯定睛一看,是盘成一吊一吊的铜钱,盘的紧紧实实。
她问:“怎么样?是不是好多钱。”
风惊濯:“……是挺多的。”
“这从我祖父那辈儿开始攒,攒了好久呢。”
她半个身子猫在床底下,很珍惜地摸一摸那些钱,风惊濯也陪她猫着,她看钱,他看她。
忍了忍笑,他问:“杳杳,你不让我看床底是怕我偷钱?”
宁杳说:“哪能呢,那时候你刚来,我好歹是一个山主,不能给人留下一个穷酸的印象吧,不过,现在都这么熟了,没关系的,你肯定不会嫌弃。”
初始印象多重要啊,可不能叫人误会了,万一觉得她抠抠搜搜小家子气,那他以后还怎么可能喜欢她啊。
想着宁杳又强调一遍:“我可一点都不抠啊,我花钱很大方,只是不乱花——我是为这个家精打细算,这是负责任。”
风惊濯点头:“我知道。”
又说:“杳杳,你当山主够辛苦了,以后我帮你挣钱养家好不好?”
宁杳感动的不行,即使两人半个身子还在床底下,也一把抱住风惊濯:“惊濯!你说话可比山里那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好听多了,你能不能再说两句?你知道吗,他们从来都没歌颂过我呜呜呜……”
风惊濯半个身子僵了,心跳一瞬间密如擂鼓。
他一下子就不会说话了:“杳、杳杳,我知道了,我以后……以后多说。”
宁杳嘿嘿一笑,松开手,把散出来的钱往里装,封好麻袋:“给你看看咱们全部家当,心里好有个数,等会开会要讨论买哪座新山头,换个地方住的事。”
风惊濯胡乱点头:“嗯。”
顿了顿,问:“落襄山哪里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它在簪雪湖中,是一座小孤山,灵气也就那样,对修炼没什么太大帮助。祖先早就打算迁居了,只是没钱,攒了这么多年,虽说再攒攒也行,但是因为苍……”
她忽然停顿。
这个就不跟他说了,宁杳转头对风惊濯笑:“因为山主嘛,怎么也得拿点成绩出来,置产也算。走,开会去。”
**
换地方住的事确实已经提出来很久,但并不急,历任山主都想再攒攒钱,要换就直接换个好的。
但宁杳这段时间来回考虑,觉得不能再拖,上来就直奔主题:“我想过了,落襄山与世隔绝,太自闭了没好处,就好比一块肥肉大剌剌暴露在人眼中,这不是等着人来吃吗?最好还是回到猪肉铺子里去,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吧。”
解中意说:“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吧?”
宁杳道:“不重要,大家就说有没有意见。”
现在已经确定他们被苍渊龙族盯上了,不论是打还是跑,先得想办法加几道防线。
风惊濯不知道这个事,她也不打算说了,毕竟是他同族,说了让人挺下不来台的。
楚潇举手:“得看选什么地方,若是不够安全,还不如在簪雪湖上设结界。”
宁杳道:“北冥玄武家族,世代生活的悬澜渡有一大片山林,我看了,有几座山挺小的,咱们应该买得起。”
楚萧把举起的手放下了。
北冥玄武啊,那没意见了。同为上古之脉,被苍渊龙族操控的可能性是最小的,他们族人又多又杂,几个菩提藏身其中,外边的人要打,还真得忌惮几分。
宁杳看了一圈:“别人呢?”
没人再出声,她看见风惊濯在最末,侧脸向门外,开敞的大门后面,是郁郁葱葱的落襄山。
他好像比从小生活在这的他们还不舍呢。
宁杳收回视线,一槌定音:“那就这么定了,我下山去谈,来个人和我一起,太师父就算了,山里得有人坐镇。”
风惊濯第一个举手,他很快,宁杳话音刚落,他就举手了,好像慢了就会落选一样。
但也是唯一一个举手的。
风惊濯看看坐姿不着四六的那两人,举起的手微微一动,却小心翼翼更举高了些。
不知道他有没有参选资格,风惊濯屏住呼吸,望着宁杳。
好在,他的小菩萨毫不嫌弃,眉眼一弯拍了板:“惊濯,你收拾收拾,明早咱俩一起下山啊!”
……
宁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这趟下山之行她已经决定好了,但是要独身前去,就少了和风惊濯相处的机会,所以他得陪她。
不过去的前提,至少得有个健康的体魄,好在九阴寒灵芝他吸收的很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修炼了。
就是准备的几个方案都没用上——风惊濯竟然那么主动,所以目前一切都很顺利。
静夜暗月,宁杳坐在门前台阶上望着天空。
天上星汉浩淼,据说是九天玄河的大门,神界入口。不成神,即便她这样的高阶修为,也无法渡过九天玄河。
宁杳单手托着下巴,安安静静地看。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一方面要抵御苍渊龙族的虎视眈眈,另一方面要大跨步向飞升目标前进,没有时间一件件来,只能双线并行。
正好,和风惊濯的情感进程不算顺利,与长姐和姐夫当时比,差太远了,估摸着是山上那群二百五太耀眼,耽误了,还得是独处。独处好啊,她就能施展套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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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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