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豪柔声道:“等你的时候,顺便给Andy洗了个澡。”
大丹犬敏锐地嗅到了猫咪的气味,紧盯着门口猫包,表现得有些焦躁,随时想要扑过来。
徐涉浑身冷汗直冒,他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对方,问道。
“怎、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不是一个中年妇女吗……”
纪家豪笑道:“你不知道现在有房产中介或物业管家这个职业吗?这套房子是我当初买来给Andy住的,我要结婚了,婚后大概要去英国住几年,打算把国内的房产出手一些。”
一听这是纪家豪的房子,徐涉转身就要走,大丹犬却在此时猝不及防地吼了一声,吓了徐涉一大跳,站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那条猛犬会从背后扑过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Andy!别这样。”纪家豪拍拍大丹犬的脖子,让它安分一些,继续说道:“徐先生,不知道上次我跟你谈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你同意的话,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你一分钱都不用花,想住多久都可以。”
徐涉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纪总,你和锦书是亲兄弟,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纪家豪问道:“你们表白了吗?确定关系了吗?”
徐涉一噎,顿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纪家豪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你们是情侣,也不妨碍你做我的情人。”
听了这惊世骇俗的话,徐涉的三观简直都要被震碎了,他自知跟纪家豪这种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最好是尽快找机会离开这里,便说道。
“我、我不买房子了……打扰你了,再见。”
纪家豪耸耸肩,挑眉看过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抚摸着大丹犬,说道。
“我小弟不经我允许,就赶走了我的小情人,他难道不应该补偿我些什么?”
“……谁啊?”徐涉满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前运营部的那个名叫Tommy的小网红?!可你不是说,已经记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么?”
“这是我的事。”纪家豪又拍了拍大狗的脖颈,说道:“但阿成不跟我打招呼就擅作主张,这就是他的过错了。你说,他是不是有些太不给我这个当大哥的面子了?嗯?”
徐涉抬手捏捏眉骨,觉得有些头疼……你们兄弟闹别扭,神仙打架,牵扯我这个凡人进来做什么!自己只是想安安心心地上班、赚钱、买房,怎么就变成大佬牌桌上的筹码了!
这种事情,无异于是感情世界里的切尔诺贝利,没出事的时候,好处无限,可一旦发生爆炸,那带来的灾祸便是毁天灭地、无穷无尽的。他就是个升斗小民,没有那么强的抗风险能力,他必须坚定立场,以求自保。
徐涉稳了稳心神,看向纪家豪,认真地说道。
“小纪总,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算我跟你弟弟不是情侣关系,我也不可能跟你那样。再退一步说,纪锦书是我的老板,他对我非常好,我不能做背叛他的事情。所以,请您自重。”
“哎!”纪家豪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那小鬼给你灌了什么**汤?把你迷成这样。”
徐涉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他强装镇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锦书他……真的对我很好,没什么架子,很真诚,也总是照顾我。小纪总,人与人的交往并不是只看利益的,人是感情动物,做人要有良心。”
纪家豪嗤笑一声,似乎表现得对此相当不屑,又说道。
“你喜欢他么?”
徐涉没有表态,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纪家豪揉了揉大丹犬的头顶,笑道:“我们纪家的家教有些畸形,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感情,也不懂情爱,更不赞同你说的那一套,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真实的一切。徐先生,你考虑一下,如果你跟着我,我能给你的东西远比阿成能给你的多得多。”
徐涉气闷道:“小纪总,刚才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纪家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冷冷地注视着徐涉,看得徐涉浑身发毛。
徐涉不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哆嗦着弯下腰去,准备将猫包拎起来,并说道。
“……对不起,打扰您了,房子我不买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纪家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挪开了那只安抚着大丹犬的手掌。
从刚才起就蠢蠢欲动的大丹犬,立刻如离弦的箭般飞速向猫包冲去,还不等徐涉反应过来,大丹犬便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地咬住了猫包一角,用力一甩头,猫包连同里面的牛奶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大丹犬暴躁地狂吠着,其中还夹杂着猫咪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徐涉瞳孔骤然缩紧,心疼地大叫道。
“牛奶——”
大丹犬又追到猫包旁边,撕咬着口袋,企图将小猫从包里拖拽出来。
牛奶缩在包里瑟瑟发抖,害怕地叫个不停,一条后腿无力地耷拉着,大概是被摔断了。
“放开它!”徐涉奋不顾身地跑过去,奋力营救自己的宠物,又对纪家豪怒吼道:“这是干什么!它只是个小猫啊,它是无辜的——欺负小猫算什么本事!”
纪家豪吹了声口哨,大丹犬得到指令,立刻停止攻击,但仍旧死死地咬着猫包不肯松开嘴,徐涉数次试图伸手去将猫包抢回来,大丹犬始终恶狠狠地瞪着他,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显然它已经杀红了眼,不甘心猎物就这样从嘴里白白溜走。
徐涉看着猫包里瑟瑟发抖的牛奶,心疼得眼圈都红了,恨不得一脚踹死这条该死的恶犬。
纪家豪走过来,忽然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大丹犬身上。体重将近六十公斤,跟一个成年偏瘦男性差不多重的大狗,顿时被踹出去老远,一动都不敢动,蜷缩在地上呜咽起来。
纪家豪怒道:“蠢东西,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你——”
徐涉愕然地看着纪家豪,难以想象他竟对宠爱备至的爱犬都能下如此狠手。
纪家豪却十分淡定地整整衣摆,看着徐涉,仍旧彬彬有礼地说道。
“畜生就是欠调教,不让它知道点厉害,就永远搞不清楚谁才是主人。徐先生,不好意思,刚才受到惊吓了吧?Andy的脾气不太好,总是容易情绪激动。”
说着纪家豪冲大丹犬勾勾手指,大狗蹒跚着站起来,乖乖地蹲坐在主人身后,头颅低垂,耳朵也耷拉下来,满脸委屈的表情,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嚣张、凶狠的气焰?
徐涉则将猫包紧紧地搂在怀中,喘息不止,用惊魂未定的眼神看着纪家豪,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发神经或放狗咬人之后,这才头也不回地迅速跑出了房门。
徐涉急得满头大汗,抱着牛奶满世界找宠物医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经过宠物医生的诊治,牛奶的右后腿腿骨被摔断了。宠物医生看了眼破破烂烂的猫包,忍不住皱眉问道。
“怎么搞的?怎么能伤成这样?”
徐涉红着眼睛说道:“被狗咬的。”
“应该是被大型犬咬的吧?”宠物医生无奈道:“只有大型犬才有这么强的咬合力,你们也算是幸运的,还好有猫包做缓冲,否则你的小猫会被对方直接给咬死的。你这个主人也当的太不称职了,竟然敢把猫狗放在一起,你看,出事了吧……”
徐涉擦了把脸,自责道:“是,是我的错……医生,牛奶会好起来么?”
宠物医生说道:“有猫包做缓冲,伤势不是很严重,经过固定和疗养,还有愈合的可能,但一定会留下后遗症的,比如走路会跛,而且不能再正常跑跳、捕猎了。”
听到这里,徐涉松了口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忙说道。
“不能捕猎就不能吧,以后我养它。麻烦你们,用心给它治疗,不用怕花钱。”
进手术室前,徐涉握着牛奶的一只前爪,心疼得直掉眼泪,也感到十分自责,自己竟然连一只小猫都保护不好。牛奶则非常懂事,虚弱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安慰主人自己没事。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徐涉便发觉自己浑身酸痛,头晕目眩,吐出来的气滚烫得吓人。他强撑着起床,找出体温计测了一下,体温38.8摄氏度,已经属于高烧了。大概是连续几日的奔波忙碌,再加上昨晚受到惊吓导致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又病到了。
这个状态根本无法去上班,徐涉也无心去上班,只得给人事部吴姐打电话请假。
在他们公司几乎没有秘密,刚请完假没多久,徐涉的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工作群里开始刷屏,同事们纷纷过来关心徐涉的身体状况,甚至连纪锦书这个老板都给惊动了。
纪锦书直接打来电话,紧张地询问道。
“你怎么又生病了?!痔疮又犯了?哦……感冒发烧啊,是不是前两天出去看房的时候受凉了?你要好好休息喔,公司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徐涉虚弱道:“我想管,也没力气管了……”
纪锦书顿了顿,又说道:“抱歉哦,我应该去照顾你的。但我爸和妈咪提前从国外回来了,我正在去香港的路上,回去参加家庭聚会。不然我找保姆阿姨去照顾你?”
徐涉忙说道:“……不用!不算太严重,我睡一觉就好了。对了,你大哥回去么?”
“当然要回去喽。”
“你见到他以后,你……哎,算了,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徐涉喝了杯热水,捂着被子继续睡大觉,等他再次醒来后,天已经黑了。他测了体温,还是三十八度,烧得浑身无力,也没胃口吃饭,吃了退烧药后继续睡。第二天醒来后,他的体温仍旧居高不下,且腰背也酸疼得厉害,徐涉这才真的慌了。
给父母打电话?他们远在老家,也帮不上忙。纪锦书远在香港,也不好打扰他家庭团聚。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是向薛亮和林笠求救了。
薛亮作为朋友,表现得相当够意思,当天中午便请了假,买好药和食材直奔徐涉家,还把林笠也给带上了。他一进门便吩咐林笠烧水、煮粥,自己则站在徐涉床边,插着腰骂人。
“你要死啊!连着两天发烧也不知道打电话?!……捂着被子发汗?那管什么用!我看你是想直接烧成残障好领取救济金……什么?!你两天都没吃饭!没吃饭哪有力气跟病魔对抗!林笠,快把粥端上来——”
“哎,来喽——”
林笠端着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徐涉吃过东西,喝了药,身上总算有了点力气,吩咐道。
“薛亮,我想拜托你做我的代理律师,我想找你立一份遗嘱。如果我死了,我的钱全都留给我的爸妈……”
“呸!说的什么丧气话!”薛亮骂道:“伤风感冒而已!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你爸妈怎么办?你老板怎么办?废话少说,闭上眼立刻睡觉!”
薛亮骂起人来非常凶,徐涉乖乖躺了回去,再不敢多说话了。
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徐涉很快便又沉沉地睡去,等他再次醒来时,浑身汗津津的,却也松快了许多,一摸额头已经退烧了。空气里有一股很香的米香味,楼下传来高压锅噗嗤噗嗤的声音,徐涉走下楼来,看见薛亮正坐在沙发上,翻看面前茶几上的几份售楼部广告。
“你醒了?好些没有。”薛亮看着他,笑道:“决定好要买哪里的房子没有?”
提起这件事徐涉就头疼,刚好这两人都是律师,可以找他们帮忙出主意,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
“别提了,我遇到了一点麻烦……跟纪锦书的大哥有关系。”
“纪家豪?”林笠端着汤锅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惊愕道:“你怎么跟他也扯上关系了!”
“哎!这件事说来话长……”徐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一遍,又说道:“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反正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但我怕他报复我,你们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个神经病,简直太恐怖了!我都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招来他的一顿毒打……”
林笠和薛亮听罢,对视一眼,一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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