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杳杳上穿过黄河的飞索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们上午逛完动物园就被拉着去吃中午饭了,吃完饭正是困顿的时候又被拉着坐车。导致她在车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等她下车后发现已经到了黄河边上。
黄河表面很是平静,看起来就像完全静止的水泥坑一样,并没有湍急的水流,只是这黄黄的泥坑有些过于宽广了。
但恐高的钟杳杳远远的看了一眼,并且已经脑补出溺水后无端的绝望感了。仅仅是站在黄河边上,就有一种双腿发软的感觉。
她站在飞索的高台上目送宋蕴过黄河,之后就是自己了。
要知道,她是一个站在三楼往下看都会有眩晕感并且腿软的人,如今站在这么高的平台上更是阵阵发抖。
但为了不扫兴,她还是要坐飞索跨越黄河。
两条索道,一个软垫就是她们过河的工具。
当钟杳杳双脚离地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索性双眼紧闭不去看下面。
不得不说,飞索急速滑行时,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就是双脚悬空让她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当工作人员为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是惊魂未定还是意犹未尽了。
宋蕴扶她下飞索的时候,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宋蕴连忙扶她起来,说:“怎么了?是恐高吗?”
钟杳杳点点头,说:“对,悬空的感觉太没有安全感了,让我有些腿软。”
宋蕴闻言,立马搀扶着她到旁边坐下,让她休息一下,说:“那就休息一下再下去。”
“看来这个飞索整体还是很刺激的。”赵佳礼身为本地人,导游当的次数多了,对于飞索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刺激的。
尤其是当她看到当初那个在寝室里最有边界感的人能如此照顾一个小姑娘的时候,赵佳礼还觉得有些难得。
她和宋蕴能成为多年朋友,就是因为她不麻烦并且分寸感强。
如今看到朋友出社会历练几年后也会关心周围的人还是感到了欣慰。
宋蕴却不知道朋友心中所想,不仅陪在钟杳杳旁边帮她调解情绪,还十分贴心的递水给钟杳杳喝。
钟杳杳道了声谢,接过后喝了几口就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没事了。
钟杳杳刚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只是飞索让她腿软,这才停顿了这么长时间。
这次出来只有她和宋蕴,赵佳礼身为东道主自然不会催促,可钟杳杳不想一直拖宋蕴后腿,所以很快就调整好跟着去玩耍了。
过了黄河之后,就是一整个沙滩。
钟杳杳觉得今天真是白瞎宋蕴帮她化的妆了,不仅要被风吹日晒,还要被沙子糊脸,再好看的妆也要被吹脏了。
可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陷进去的感觉真的很爽,钟杳杳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只是走起路来,不仅有沙子会进到鞋子里面,还会很吃力,特别消耗体力。
宋蕴对这些本就兴致缺缺,尤其是走在沙子上一步一顿更让她觉得烦闷。
自高中起,她就对很多事物没了耐心,即使出来玩她也很少能理解别人口中的乐趣。
但她扭过头,看见钟杳杳不嫌辛苦的奔跑在沙滩上,并且时不时地从沙地上抓起两把沙子撒在空中的时候,她觉得出来玩还是很有意思的。
宋蕴拿出手机,记录下钟杳杳向空中撒沙子的瞬间。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的长筒靴和头上的牛仔帽还是来之前现买的,和她的穿搭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
空中被扬起的飞沙在阳光的照射下就是天然的朦胧滤镜,一望无际的沙地与天空相连接就是最宽广的背景。
钟杳杳那的笑容被定格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背光的缘故,钟杳杳的笑看起来有些落寞和伤心。
这是宋蕴为钟杳杳拍下的第一张照片。
钟杳杳看着怎么也握不住的流沙,心一横,直接将飞沙扬了。
虽然这只是一片沙地,不是走不出去的沙漠,但范围之广还是一望无边际。
在这种地方,钟杳杳这种路痴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可她知道,太阳东升西落,只要能看见太阳,还是能大致分清楚方向的。
宋蕴来到钟杳杳旁边,问道:“杳杳,要去滑沙吗?”
刚刚钟杳杳跑的太快,将慢悠悠走在沙地上的宋蕴甩在了后面,此时猛的被宋蕴拍了肩膀还被吓了一跳。
她突然意识到,在她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光里,宋蕴可能就是她唯一的太阳了。
钟杳杳意识到这点后,对着宋蕴答非所问:“妈妈离开了我,外婆不在意我,舅舅讨厌我。姐姐,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面对钟杳杳突如其来的发问,宋蕴想也没想,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是的。”
这场旅行,之所以只有她们两个并且说走就走,就是为了告诉钟杳杳,一路有且仅有宋蕴相伴。
自钟娜去世后,外婆偏心,舅舅贪财,舅妈冷眼旁观。
后来又被宋蕴带到陌生的城市,参观了陌生的街景,这一切都让钟杳杳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虽然夜晚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哭泣,但那些泪水夹杂着恐慌与无助。
此时的钟杳杳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宋蕴,说:“谢谢你,姐姐。”
宋蕴拍了拍钟杳杳,示意一切都有她在。
“那你要去沙滑吗?”
旅游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散心,尤其是钟杳杳需要把心中积压许久的情绪释放出来。
这才是宋蕴带钟杳杳出来的究极目的。
可沙滑是一个很需要安全感的运动,那种失重感和极速下滑的刺激比刚才在滑索上还要多。
钟杳杳本就缺乏安全感,所以目睹了旁人沙滑的过程,她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宋蕴看她拒绝,也不勉强,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去玩别的吧。”
“啊喂,你们两个来沙漠不玩沙滑,还有别的能让你们玩吗?”赵佳礼身为导游,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两天这两个人来这里一点旅游的氛围都没有,如果不是她强烈建议,这两个人或许今天也不一定会走出酒店吧?
对此,赵佳礼表示抗议。
出来玩就要有出来玩的样子啊!
而钟杳杳被赵佳礼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好再次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就去玩一下吧。”
说着,她拉了拉宋蕴的衣角,问:“姐姐要跟我一起去吗?”
宋蕴看了看不远处的沙滑项目,再次拒绝,说:“你去玩就好了,我去下面接着你。”
宋蕴能拒绝赵佳礼是因为她和赵佳礼很熟,拒绝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钟杳杳不一样,她很担心自己会辜负赵佳礼的好意,所以只能她硬着头皮上了。
沙滑所在的坡度差不多有45度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陡峭的。
并且沙滑用的工具看起来很小,人坐在里面感觉有点施展不开。
钟杳杳站在一旁看着前面的人滑下去之后先是失声尖叫,然后双眼紧闭嘴巴也闭上了。
还没等钟杳杳疑问她为什么不尖叫了,就看到她站了起来一直往外面吐沙子,而且估计眼睛里也进沙子了,看起来有点狼狈。
本来看完前面游客的惨状,钟杳杳就有点打退堂鼓了,可不等她反悔,就已经轮到她了。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了。
工作人员给她一个助力,然后她就开始往下滑。
太刺激了,比之前任何一次坐滑滑梯都要刺激。
因为坡度陡峭,她不得不尽力往后仰让自己躺平。
细软的沙子被带飞起来,钻进她的口鼻还有眼睛里。
为了少吃点沙子,钟杳杳选择用手捂脸,但这样让她更缺乏安全感了。
不过还好,沙滑速度很快,马上就到坡底了。
宋蕴说她会在下面接着她就是真的接住她。
刚滑到底,宋蕴就走过来将钟杳杳拉了起来,并且抬头为钟杳杳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小时候钟杳杳玩滑滑梯,永远都是妈妈在下面接着她,现在她玩沙滑,则是宋蕴在下面接住了她。
这种转变使得钟杳杳不知不觉间更依赖宋蕴了,在宋蕴为她拍衣服的时候她下意识向宋蕴的方向靠近。
“好玩吗?”宋蕴问道。
钟杳杳点点头说:“很刺激。”
“下次害怕可以直接拒绝的。”
“但我们不能都拂了赵姐姐的好意。”说实在的,钟杳杳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项目,她纯粹是为了不让赵佳礼失望才去玩的。
宋蕴叹了口气,说:“拒绝她没事的。”
“而且……”宋蕴补充道:“你不学会拒绝,以后吃亏的只有你。”
“没有那么夸张啦,这个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还是好玩的。”说着,钟杳杳还往外面吐了吐沙子。
她把脸捂得再严,嘴巴里依旧飘进了沙子。
刚好,赵佳礼赶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杳杳,好玩吗?”
钟杳杳点点头,说:“好玩!”
“那就行,接下来我带你们去追逐太阳吧。”赵佳礼活力满满,并说道:“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日月当空哦!”
说着,赵佳礼就带她们去了一处绝佳观看落日的地方。
落日余晖如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撒在沙漠上的光线照的人脸红红的。
沙漠上空的太阳比城市里的更有温度,更亮眼。枯树枝丫被落日照的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太阳没有中午那样刺眼,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可惜却是在逐渐西沉。
钟杳杳看的入迷,仿佛世间所有喧嚣都与她无关。
明明她才十几岁,她才不要像迟暮一样给人一种悲凉的可怜感。
落日西沉,接下来是明月高悬,星光闪烁。
钟杳杳相信自己的母亲也会化作星星在每个夜晚陪伴着她,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正当赵佳礼百无聊赖的时候,钟杳杳走到了她的面前递来一张照片。
原来是钟杳杳从随身带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给赵佳礼看。
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合照,但另一半被撕掉了,只留下一个年轻的女人被一条胳膊拦着,女人笑看镜头,脸上洋溢着幸福。
钟杳杳问道:“姐姐,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
赵佳礼接过照片看了看,问道:“确定是在内蒙拍的吗?”
钟杳杳点了点头,将照片翻了过来,果然后面记录着是在内蒙拍的。
赵佳礼说:“那估计这个地方是圣水梁。”
“那姐姐你明天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那里也是我为你们规划的旅游景点之一。”赵佳礼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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