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天色一片青灰，许明疏想，最好能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抵达港口。
乌提斯伏在许明疏的背上，脑袋轻贴着许明疏的，随着许明疏的步频一晃一晃。
如果许明疏许诺同行，那么他也不会有其他回答。
乌提斯不着痕迹地偏头嗅着雄虫颈间的信息素。
脖子被柔软的呼吸蹭得有些痒。
许明疏突然想起当年自己烧得迷迷糊糊，趴在乌提斯的背上，刻意地对着乌提斯的耳朵呼气讲情话的事，以及对方刹时红透的耳根子。
风水轮流转，如今许明疏两只手都用来捞对方的腿了，腾不出一只来挠挠脖子。
“您的朋友……是雌虫吗。”乌提斯温声问。
“不是。”许明疏知道乌提斯在想什么，答得很干脆。
即使这样，乌提斯仍是烦躁地拧起了眉头。
许明疏有了愿意不远万里赶来救他的朋友，就仿佛孤寂而沉默的只剩自己一个，假使如此，还妄想什么独有。
“您同他……”乌提斯开了个头就息了声，理智重新回拢。
许明疏的脚步微微一顿，唇角快速地勾了下，复又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往前走。
——不管答案是雌虫还是雄虫都无法填平的独占欲，真是令人无比心安。
18
不幸，还没看到港口的影子，他俩就被一堆通身裹着灰衣的虫子举着枪围了起来。
乌提斯立马从许明疏的背上下来，抖开他不住打颤的翅膀，挡在许明疏身前。
“乌提斯?兰恩？”为首的虫子点开光脑上的肖像图，眼珠转动扫视，来回比对着。五官倒是一模一样，但看起来怎么如此不像是同一只虫。
“那是谁？”乌提斯故作不解。
装傻骗不过科技。光脑简单扫过，很快确认了乌提斯的身份，传来了“识别成功”的声音。
“带走带走。”那虫子挥了挥手，“那只雄虫也一起带走。”
许明疏看乌提斯毫无屈服之意，似乎要以肉身与枪搏斗的架势，轻轻在他腰后的位置扯了把他的衣服。
“和黑市的不是同一批虫。”许明疏压低声音同他说。
黑市那批上来就是一通无差别攻击，明显是冲着命来的，而这批至少缓刑了。乌提斯如今这幅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配有枪.支的雌虫的。
惜点命吧乌提斯。
许明疏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乌提斯还是不肯束手。
那雌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刺：“三殿下看不出我们身上的穿的是十一星王族卫队的衣服吗？”
十一星……
乌提斯就此怔住。
王族卫队也就是他父亲的手中的卫队，应该是白色的制服才对，什么时候改的？
身后拽着他衣服的手开始细细颤抖，乌提斯还是在一片纷乱中敏锐地感知到了那份恐惧。
许明疏在听到十一星的一瞬间本能耳边一阵啸叫，一股麻意从头至脚，战栗而无措，他僵立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四周都是十一星的虫子，几乎要同黑暗一起将他吞噬。
只有手指，本能地蜷缩起来，似有似无地扯动了乌提斯的衣服。
乌提斯扫了下周围，围得严丝合缝，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殿下还是别自讨苦吃了，”雌虫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嗤笑道，“现在十星上不是我们就是尤里卡阁下派来的，如果被碰见阁下的虫，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喽。”
“尤里卡阁下？”乌提斯觉出些耳熟。
“首领的雄主。”雌虫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您的消息不够灵通，如今的首领是您的雌兄，也就是曾经的二殿下。”
雌虫还有句话没说，前任首领的其他雌子中，自二殿下继位后，只剩下乌提斯一个了，其余的下场一个赛一个的凄惨。
乌提斯瞳孔骤缩。
19
他们被带上了星舰。
在乌提斯的激烈抗争下，许明疏和他关在了一起。
自从得知目的地是十一星之后，本就沉默的许明疏更是一言不发。
乌提斯僵着身体站了片刻，脑海中思绪混乱，揉了揉太阳穴，一抬头见许明疏靠着墙坐在床尾，双臂叠在腰腹上，垂着头，脸色白得吓人。
乌提斯只好走近，忍着伤躬身去寻他的嘴唇，嘴唇也是凉的。
“干什么。”许明疏小幅度地向后一缩，拉开和他的距离。
“……总不可能在这儿。”许明疏烦郁地皱了皱眉。
头顶的灯光算不上多亮，但足够他把许明疏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乌提斯在许明疏身边坐了下来，沉默片刻道，“您应该知道，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带您出去。”
“所以，”许明疏音调怪异地笑了声，“现在就做是你的条件？”
乌提斯看了看许明疏的侧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想说您别害怕。”
许明疏环在腰上的手猛地攥紧。
有那么一瞬间，许明疏在想，如果当时没有装成什么美好脆弱的雄虫就好了。他很难不为他的爱意所打动，但也厌烦这个愚笨的雌虫会相信这种浅薄的伪装至今。
半晌，许明疏陈述道：“你很恨我。”
“恨的吧，”乌提斯轻缓地把目光落在许明疏颤个没完的眼睫上，想了想，说，“但也没到您说的那种程度。”
“虽然暂时不知道雌兄和他的雄主出于什么理由如此，但您现在已经是高等雄虫，他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乌提斯解释道。
许明疏听到“以前那样”几乎是应声想起被倒卖时的日子，不由瑟了下。
没有信息素的雄虫在虫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再清楚不过。
浅更一点找找手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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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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