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导演。”
挂断电话,我刚准备转身出门,就看到了正在脱衣服的夏钰,我赶紧把头偏向一旁,“大哥,你搞什么啊,别总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好吗?”
夏钰一本正经地问到,“你误会什么了?”
他厚实有力的胸肌一览无遗,人鱼线上还排列着八块曲线分明的腹肌,夏钰实属那种穿上显瘦,脱下有肉的型男,怪不得人送称号——“行走的荷尔蒙”。
我受美貌诱惑,脱口而出道,“误会你想得到我。”
“嗯。”夏钰偏头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他提起我的胳膊,把我抵在墙上,附耳轻声道,“你没说错。”
“淦!”我立马推开夏钰,“说话,你就站着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你就会打打嘴炮?”夏钰勾起右边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眼神表现出来的却满是遗憾,“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呢。”
“夏钰哥哥。”我拎起夏钰的衣领,把他快速拽向我的嘴边,我落唇在夏钰勾起的嘴角上,阴恻恻地说到,“要不是怕我跟你在一起会身败名裂,失了这美好生活,你看看我是要你还是不要?”
夏钰捏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掰正,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看来是我的诱惑不够大啊,那我可得加紧努力了,不然我俩毫无进展,我不是白花钱了吗?”
“我感觉你这是在羞辱我。”我笑了笑,装作无所谓的态度,“没事,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本以为夏钰会对此嗤之以鼻,可我抬头看见的却是夏钰错愕的眼,他的眸中深处逐渐溢出深情的落寞,似乎有着引而不发的苦衷。
忽然之间,我读不懂他了。
“你认为她是你幻想出来的爱人。”林海拽住眼前男人的衣领,林海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恶狠狠的眼神死死咬住眼前的男人,“所以你认为你没杀她?”
男人不为所动,他真诚而无畏地注视着林海的眼睛,“是的,我没有杀她。”
林海突然暴起,他狠狠掐住男人的脖子,“你竟然敢说你没有杀她。”
男人避开摄像头,冲着林海露出一个得意又轻蔑的微笑,怒火中烧的林海此刻比男人窒息的脸还要涨红。
林海动了想要杀死男人的念头,只差一秒就能掐死眼前的男人。
这时,林海的同事踹门涌入,把林海从男人的身上给拽开了。
“赶紧把林海给我拖出去!”
我的耳边响起姜小婉娇羞的笑声。
“我家夏钰这一笑,我人直接没了。”姜小婉将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当着她的男友面,与我认真夸奖起夏钰来。
“大姐!”我俯身对姜小婉小声道,“你好歹也顾及一下你新欢的感受吧。”
“额。”姜小婉尴尬地与我对视道,“我给忘了他在这。”
“我真是羡慕嫉妒恨!”
“你居然成了夏钰的助理,还能要与他飙戏。”姜小婉阴恻恻地长叹一口气道,“可惜了,夏钰终究是我姜小婉得不到的男人。”
我抿着嘴,白了姜小婉一眼,“要不你捡回你的老本行,代替我跟他飙场戏?”
“算了吧,人家指定要的是你,还要拿你这神秘大作家的身份做噱头呢。”姜小婉凑到我的眼前,她勾起嘴角,冲着我冷笑道,“况且我演戏是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
我摊开手,耸了耸肩,“你这过气的五线明星都不行的话,那我这又算什么呢?”
“Cut!准备下一场。”
我一听到导演叫停,便顾不上与姜小婉攀谈。
我急忙跑上前给夏钰递水,生怕怠慢了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准备,Action。”
我直视面前男人的眼睛,“你叫什么?”
男人伸出食指朝向自己指了指,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沈冥。”
我静静注视着沈冥,“你是怎么杀死沈薇的?”
沈冥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他在回忆里享受着杀人的过程,“酒里下了药,我在自己的嘴上抹了毒,她应该是死在了我的热吻中。”
沈冥大笑着点评到:“多么浪漫的死法啊。”
“你说是不是?”沈冥睁开眼,望向我,似乎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没有被他打乱节奏,我继续问道,“你说你在自己的嘴上抹了毒,那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沈冥听到我的问题,立马笑出了声,“我可是神啊,神怎么会死?”
“你是什么神?”
“冥神,主管天地生死。”
“既然你说你是神,那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杀死她?”
“因为她是我幻想出来的爱人。”
沈冥的眼尾托着红晕,此刻他的微笑饱含了复杂的情绪,愤怒、羞愧、深情与畏惧。
细碎的星光全数落入沈冥的眼,温柔之中深藏着支离破碎的疼痛,那双眼睛有着我难以招架的深情,“所以你从没有爱过他。”
我嘲讽地笑了笑,我看到镜子里的我不带有一丝感情,说着情深意切的话,“怎么可能不爱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爱他,成为他的爱人。”
沈冥咬紧后槽牙,沉默了一会后才问我,“你是谁?”
镜子里的我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看见自己伸出食指冲着自己指了指,“沈薇。”
沈冥静静注视着我,再次问到:“你是怎么设计让沈冥杀死你的?”
我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镜子里的我似乎正在回忆里享受着被沈冥杀掉的片段,“我知道他在酒里下了药,他在自己的嘴上抹了毒,我死在了与他的热吻中。”
沈冥待我张开眼,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听到沈冥的问题,立马笑出了声,“我可是神啊,神怎么会死?”
“你是什么神?”
我扬起一个邪魅的微笑,“邪神,主管祸乱生死。”
“既然你说你是神,那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被他杀死?”
“因为我是他幻想出来的爱人。”我大笑不止,“我需要从死亡中获取力量。”
我的眼尾托着红晕,我看见自己的笑容饱含着复杂的情绪,疯狂、冷漠、残忍与无畏。
跌落的泪光成就了支离破碎的美感,沈冥用我难以招架的温柔问向镜子里的我,“所以你从没有爱过他。”
我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不夹带一丝感情,我深情地说道,“怎么可能不爱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爱他,成为他的爱人。”
“沈薇,你真的爱过他吗?”
我不自觉淌下一行泪,我听到自己说,“爱过。”
这一刻,我成了心灰意冷的沈薇,夏钰是爱而不得的沈冥。
下一秒,我收回目光,大笑着拍着桌子,“怎么了,你想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存在的意义?”
“别想了。”我站起来,侧身偏头看向沈冥,眼里充满了嘲讽与可怜,“我再被你杀死一次,言灵就会彻底变成邪灵。”
“怎么?”我俯身越过桌子,伸手勾起沈冥的下巴,我凑到他的眼前,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个时候你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沈冥冷漠地推开我的手,“言灵不过是你编造出来的故事罢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幻想的爱人不是一直都是你吗?”
“哈哈哈——”我与沈冥鼻尖相碰,我与他鲜红的唇色正在似有若无的触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Cut!”
当我收回情绪时,我的心却掉进了夏钰满目细碎的柔光里。
当我抬起头时,我瞧见远处的姜小婉哭了。
而我一瞬回落的心情跑空了,我好似把自己的一部分丢在了刚才的对白里,随着沈薇对沈冥的爱过,从而消失不见了。
这部剧的拍摄时间很短,今天是剧组的杀青宴,我受邀与夏钰一同参加。
杀青宴上,大家洋溢着高兴的笑容,似乎成功已是触手可及。
是的,夏钰便是当代流量的保证,更何况他是影帝。
我被现场的气氛带动着喝多了,烟雾缭绕的烟味把房间所剩不多的氧气给熏跑了。
我趁着自己还算清醒,强压着醉意,与众人告别后,独自回到酒店。
我匆匆洗了个澡,想要冲刷掉自己沾染上的难闻气味,可是升高的气温却加速了我血液里的酒精流动。
我很快便上了头。
我在假寐之间,被人从身后拥入怀。
我闻到了专属于他的气味,我不敢回头,我知道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他的嘴唇触碰到了我的耳骨,几滴滚烫的泪水从我的颈侧滑落到枕边。
他与我十指相扣,我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我听到他说,“对不起。”
伴随着一阵反应不及的刺痛,我的后背涌出大量鲜血,温热的红色瞬时侵染了整个雪白的床单。
床边地上有一本翻倒在地的红色书籍,封面赫然显现着《言灵》二字。
他的黑色西装已经被我的鲜血给全数浸湿,直到我断气,他才肯放开他那深情的拥抱。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湿哒哒的血珠顺着他的衣角滴落在地,连成一串字符,随着风吹进房间,盛放成了一片红色的花海。
与我垂落的手腕上的印记同出一撤,那是花开不见叶的幽冥之花。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站在一个刚出生的男孩面前。
我透过他的明亮双眸,看见了他的未来。
他那动人心神的微笑正在感染我,我看到护士写下了他的名字——夏钰。
我忍不住张开双手,抱起了他的魂魄。
我落下的眼泪通过白炽灯的反射,碎在了他的眼里。
我俯身吻在了他的额上。
他冲我笑了笑。
那笑容,我感到似曾相似。
是的,与我闲来作出的貌美男子画像一致。
我因此动了私心,我把男孩离体的魂魄重新封在了这具躯体里。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我掏出自己的心脏放在他的胸腔里。
这时,心脏检测仪在安静的房间响起了规律的声音,那是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信号。
自此,他成了冥神,而我坠了魔。
我此刻失去的不仅是我的心脏,还有关于他的记忆。
后来,我从旁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与他的相遇,是他日夜所思所想而来。
他曾抬头问过神灵,怎样才能与我相爱。
神说在我死亡的瞬间,我就能记起他。
他信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了我。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不过是我脑海里面迸射而出的短暂悸动,而他不过是我随手摘取冥界彼岸花,捏造出来放在人间的罢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祈求询问的神灵是
我,而我却是夺了他神位的邪灵,他才是真正的冥神。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被赐予我与天地同寿的命,却也无法改变我是他幻想出来的事实。
我是他内心最为邪恶的念想,是他在忘川河前,日夜凝视而成的产物。
我是他花开不见叶,见叶花不开,可念不可说的执着。
只是现在,我在死亡的极限拉扯中失去了爱意。
所以我逐渐成了他。
现在,我决定把他的身份还给他。
“这就是你写的故事?”
我的嘴角带有笑意,可眼神却是空洞的,我看向眼前的人,从他的名牌扫过他的下颚,直达他的鼻尖,探视入了他的眼。
我点了点头。
“我看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对我写的内容很难理解。
我看着他的红唇,内心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冲动。
我抬头望向他的眼,努力尝试着发出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夏钰。”
我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重新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空洞的眼神有了光,我看到一刹的温柔绽放在了他的脸上。
而我的手里紧紧捏着刚刚写下的一行字。
“致我幻想的爱人,我终于还是杀死了你。”
我低头看向插向自己心脏的那把刀,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
这一刻,我失去了回归现实世界的最后机会。
我在朦胧中,看到眼前的一扇门正在缓缓打开。
忽然,一束强光照射而来,我看到了逆着光的他正在张开拥抱迎接我。
我知道,他一直深爱着我,我会是幸福的。
“你听说了吗,《言灵》要被拍成电视剧了。”
“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作家写的小说?”
“是啊,只是很可惜,她因为抑郁症去世了。”
“听说夏添为了致敬她,特意把她的成名作《浪漫至死》,根据这本小说的内容改编成了电视剧”
“你相信《言灵》讲述的故事是真的?”
“自然相信了。”
听到李浩杉的回答,我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问到,“那你读过《言灵》这本小说吗?”
“嗯,昨天小婉给我看了她的典藏版。”李浩杉放下李海的剧本,对我说道,“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典藏版的结局怎么会是手写的呢?”
我挑眉看向远处的夏钰,冲着夏钰暧昧地笑了笑。
我回过头,看向李浩杉,“你觉得呢?”
李浩杉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有嫉妒、惊讶、不解与得意。
他举起微博,对我说道,“肯定是真的啊,因为你既是沈薇,也是夏钰的爱人啊,夏添。”
我看到微博上挂着他对我的再次表白。
这一次,他将大写字母换成了我的中文名字。
我几近透明的身体逐渐开始实化,我正在通过你的阅读,从你此刻的想象中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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