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怎么会这么突然?
崔怀瑾虽然已经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情绪外放实在是太明显了,姜寒姝又向来是一个敏锐的人,自然能够知道他表达的意思。
“跟我成亲。”
姜寒姝再一次重复自己的意思,让崔怀瑾能够感受到,她的态度表现的很明确,并没有京城贵女常有那样的矜持且遮遮掩掩。
“我为什么要和你成亲。”
崔怀瑾能够感受到他的语气并不和善,甚至有一些无法掩盖的吃惊,只不过事发突然,他实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姜寒姝能够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她的提议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眼前这人感到吃惊也是正常的。
阳光似乎独宠姜寒姝一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浑身上下似乎镀了一层金光,连发梢都闪闪发光,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惊人。
姜寒姝徐徐开口:“你也知道这个世道对女人的偏见有多大,你和我成亲,不过是假成亲做个戏罢了。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说你是进京赶考的,那我就给你提供赶考的银子,如果你高中你就还给我,而后我们俩和离。当然,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落榜,你也可以不还这银子。这银子就算是你我成亲,我给你的报酬。”
姜寒姝经过昨天那么一遭,自然知道自己对于村中的男人而言,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她一口。
听刚刚这人说他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只不过因为缺少钱财,遭到了劫匪才沦落到这个程度,如果他继续想进京赶考,那么必须需要银子。姜寒姝愿意为他提供银子,前提是,他作为夫君能够给她撑腰,让其他人歇了觊觎她的心思。
姜寒姝知道村子里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与其嫁给他们受委屈,不如
“这……”崔怀瑾看着眼前人顿了顿,接着说,“婚姻之事,事关重大。姜娘子,此事并不是小事,可能得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
姜寒姝并不喜欢咄咄逼人,她也明白事发突然,毕竟谈论的不是小事,也需要眼前这人思考一下到底愿不愿意。
豆浆的香气仍然弥漫在两个人的呼吸中,姜寒姝几乎能够听到崔怀瑾的心跳,极快的心跳。
看着崔怀瑾的耳尖几乎红了个彻底,姜寒姝也知道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太直接了,她将豆浆推到崔怀瑾面前,慢慢说道:“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先把豆浆喝了吧,润润嗓子。”
“多谢……”
自逃亡以来,这样的关心似乎离他远去,崔怀瑾心头泛出莫名的情绪,看姜寒姝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阳光正好,姜寒姝能够感受到身上接连不断地暖意,她本想再和崔怀瑾说句话,却突然想到自己还在庭院里晒着豆子,做豆腐的豆子晒的时间也有规矩的,如果晒的时间过长的话,那么会导致豆子干掉,做出的豆腐也不好吃。
还是做豆腐比较重要……
姜寒姝歇了在谈论的意思,略略交代了几句话,就照着庭院走去。
“姜娘子好,姜娘子晚安。”
这……这是什么情况?
姜寒姝听见这样的声音,顿时感到不妙,她皱了皱眉,果然看到王齐舔着笑站在庭院里,正正看着她,姜寒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沉了沉心,三两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这个王齐和王瑞是本家兄弟,怎么现在找上家门来了?
王齐同王瑞一样,都是周围有名的痞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胡作非为,先前虽是娶了个媳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虽是生下了孩子,但是不日就一命呜呼了。
这王齐非但不伤心,反而愈演愈烈,哪家大年纪却未婚配的少女都被他骚扰过,只是碍着他家的权势大,所以村民们都忍了又忍,选择隐而不发。所有投出风声,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渐渐的,他做的混账事多了,也被人所知。
但是……这王齐不是隔壁镇上的吗?他来秋水镇干什么?
王齐是个人精,自然能看出姜寒姝眼中的戒备,他提了提手中的礼盒,看着姜寒姝的容貌,嘴角笑的幅度更大:“姜娘子,幸会幸会。王某就听说过秋水镇有着一位豆腐西施,当时还以为是谬赞,现在才觉得真是如此。”
“你来干什么?我现在不卖豆腐。”姜寒姝双臂抱胸,上下打量了王齐一眼,面容冰冷,任谁都能够听出她的语气不善。
“唉!姜娘子真真是误会我了。”王齐满脸堆笑,接着姜寒姝的话茬说,“要说这卖豆腐能挣几个钱?相比姜娘子我知道我王家和县老爷有点关系,钱嘛,也算是不缺。我这次来是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儿王瑞来求娶的,小子一看到你呀,茶也不喝,饭也不吃,就等着娶你回家呢。”
王齐提了提手中的礼盒,礼盒里的东西发出明显的响声,似乎在彰显它不一般的内容。姜寒姝皱了皱眉,只觉得荒谬,她知道王瑞对她有意思,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简单的,直截了当的就上门了。
没有媒人且不说了,这提亲偏偏来了一个不知所云,而且人人喊打的人,这不是在戏弄姜寒姝是什么?
姜寒姝并不是任人揉捏的个性,再说了,她也有自己做豆腐的技术傍身,自己能很好的养活自己,何必去趟王家那场苦水呢?姜寒姝听不下去,正要闭门送客,接着,王齐的话像是鬼魅一般缠着姜寒姝令人窒息——
“我听说姜伯父,姜伯母重病在身,大夫说,正需要红参救助。姜娘子也知道,人参难得,这红参更是不一般,我这盒子里就是红参。”王齐炫耀似的摇了摇他手中的盒子,笑容更深,“你若是当了我们王家的媳妇,这样的红参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即使你有十个爹,也能给你救回来。”
姜父姜母的确重病在身,全靠人参吊着身子,偏偏这人参昂贵,并不像是平常药物那样易得,所以为了给父母续命,姜寒姝日日必须做豆腐给父母买药。
现在……
王齐手中正拿着红参,比人参效果更好的红参。
能够续命的红参。
王齐能看出姜寒姝微微改变的情绪,以为她心动了,心里的窃喜越来越深,他以为把控了姜寒姝的心思,于是继续说:“姜娘子若是看不上我侄子王瑞的话……不如考虑考虑我,我虽然是隔壁镇上的,但是我的家底也不比他差。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姜寒姝,语气不免带了些居高临下:“我最不喜欢女人家抛头露面,如果你要和我成亲,那么你最好当一个合格的良家妇女,给我生多多的孩子,万事以我为主。”
姜寒姝何尝不明白王齐所说的意思,世人都觉得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是不对的,更何况她从事的是地位极其低下的商业。自从她买豆腐以来,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王齐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他上前准备搂住姜寒姝的腰,却被姜寒姝退后一步的动作落了空。
“呵……”
姜寒姝退后一步,手指触碰到桌案上摆放的小刀,那是扒豆子皮作用的工具,趁着王齐却来越靠近的功夫,姜寒姝定了定心,随后拿起小刀朝着王齐颈部的地方挥去:
“我有手有脚,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更能够养活我的父母。你最好歇了想娶我的心思。”
“你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老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你……”
王齐听见姜寒姝的话怒不可遏,他这个身份这个权势,所以身边的人,总是捧着他唯恐让他生气,现在眼前,这名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不知好歹的拿起小刀刺自己。
这不是倒反天罡是什么?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
话音未落,王齐便感觉自己的手掌处一瞬间蔓延着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姜寒姝真的在自己手背上刺了一刀,鲜血顺着皮肤涌出来,象征着她是真的动手了,毫无犹豫的动手了。
姜寒姝收了刀,冷冷道:“你想看什么?我的态度吗?”
手背的刺痛不断提醒着王齐真实发生的事,他看着姜寒姝,几乎能感受到姜寒姝对他的不屑,登时打了个寒噤,哪里还敢往下说,一而衰三而竭,到底是泄了气,口中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等着!你!你!你这个小娘们!”
王齐勉强对着姜寒姝说完这句话,忙不迭想着庭院外面走去,庭院中仅仅姜寒姝略略松了口气,她其实也害怕血,看到血的那一刻,她几乎停住了呼吸。
但是对待这种痞子,她只能这么做。
只有比他们狠,他们才害怕。
姜寒姝转头,却看到身后站着崔怀瑾。
阳光下,他的衣服虽然沾了泥土,但是却仍然可见华贵的气质。他浑身上下就恍若落难的神明,可望而不可即。
可是这位神明渐渐走向她。
姜寒姝看到崔怀瑾看着她犹豫再三,最后解下了腰际的玉佩——
“给你,你拿去换钱,然后给伯父伯母买点红参吧。”
他看到了她和王齐的全过程……
他会怎么想她?
姜寒姝将目光投向崔怀瑾手中的玉佩,看了半晌,疑惑道:
“我也有这样的玉佩,和你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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