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甚至都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只是无助地去看陈森的脸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自己犯错的证据。
但是陈森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和平常一样,平静又温和。
电话被谢忱言挂断,陈森把手机拿回去,钻进房间里忙碌去了。
祁漾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心乱如麻,各种各样的猜测让他惴惴不安,心跳如雷。
为什么生气呢?
是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什么了?是发现他和程枕联系,还是发现他拿了他送的表去卖?
如果是后者,其实祁漾求饶讨好一下也就好了。
但若是前者……
祁漾不敢往下面想了。
剧烈的恐慌和焦虑让他差点在外面吐出来,捂着胃难受地蹲在地上,吃饭的时候连一小碗都吃不下去。
陈森拿着电话给谢忱言发消息说:“好像生病了,饭也吃不下。”
祁漾怨恨看着他摁在语音条上的手指,明明已经很乱了,陈森还在给他添乱。
过了两分钟,谢忱言语气生硬地回复:“吃不下就不要让他吃了。”
怎么?
祁漾握着筷子的手松了松。
要饿死我吗?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啊?
祁漾屁股底下安了针一样,半秒钟也在椅子上坐不下去了,嘴里那口难以下咽的饭被生生咽下去,难受得他眼泪直流。
他踩着拖着飞快地跑上了楼,这种不明所以被谢忱言抓着的感觉太难受,心像是被抛在了半空中,下坠的结局已经定好,可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下坠。
祁漾不喜欢这种感觉,心跳得太快,让他整个人呼吸都有点难受。
而且,他十分想要确定谢忱言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如果是发现他和程枕有联系这件事,那么即使手机被谢忱言监视着他也要冒着风险给程枕发消息让他离开,大不了自己受点惩罚。
如果是发现他偷拿表去卖了换钱,这也好说,谢忱言根本不在乎送给他这些值钱的玩意儿到底被他怎么处理的,他装着撒撒娇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但是,最差的情况就是谢忱言发现他拿了手表去卖了换钱给程枕花。这种修罗场,祁漾甚至响起来大脑里都是漆黑一片的,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自己会因为这个受到多大的惩罚。
谢忱言的手段太多了。
祁漾跑得很快,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拖着也被他跑掉,他也来不及去捡,赤着脚就跑到房间里。锁上门,他拿出手机给谢忱言打视频。
谢忱言似乎在闹脾气,直到他打第四个才接。
祁漾焦虑得换气的频率很快,亮晶晶的眼睛死死盯着摄像头,在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露出一个虚伪的讨好的笑容。
谢忱言不知道身处哪里,背景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布局又不像酒店。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谢忱言只给房间里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窗纱,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暗倒也没有黑到看不见东西。
谢忱言把西装外套脱了,穿着里面的马甲和衬衫,衣服是量身定做的,衣服下面的肌肉线条隐隐若现,呼吸的时候胸口也会跟着很明显的皮肤。
他坐在沙发里,双手随意地搭在身侧,长腿交叠,冷漠又疏离地盯着祁漾看,冷淡的目光像是在看一条狗。
小时候谢忱言就是这样看他的。
从见面的第一眼,谢忱言站在高高的楼梯上,谢家祖宅的灯光很明亮,照得他一身光鲜亮丽,但他看向祁漾的眼神却很阴暗,第一眼就把祁漾推进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祁漾半跪在床上,眼睛有些发红:“为什么要生气?”
示弱,是赢得谢忱言原谅的法宝,这一招,祁漾从小用到大,没有失手过。
谢忱言反问:“你说呢?”
祁漾急得直搓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手心有点汗涔涔的,他摊开手在被子上摩擦。吸了吸鼻子,他带着哭腔委屈地问:“为什么生气呀,我不知道。”
对着摄像头,祁漾抬起手用手背擦拭眼泪,让泪水糊了大半张脸,睫毛可怜兮兮地黏在一起,眼睛又红又肿。
“今天为什么没有吃午饭,为什么不带电话?”
谢忱言质问。
祁漾瞬间安心,没有发现,那就好,那就好。
跟那件事比起来,这两件事简直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把手机放起来,抱着双腿弱小地坐着:“手机忘记了,没在店里吃饭的原因是店里有人欺负我。”
祁漾存了点小心思,他记仇而且报复心很强,大寸头莫名其妙地欺负他让他觉得很不开心。但他不想在店里闹得很僵硬,因为大寸头跟其他人明显是一起的,他要挑事的话,最后被孤立排挤出去的就是他。
而且他觉得一群人又不可能个个都是坏人,其他人对他这么冷漠,说不定都是大寸头指使的,大寸头走了,他们说不定可以友好相处。
谢忱言是站在他这边的,权力又那么大……
“那就辞职不要去上班了。”
谢忱言却这么说。
祁漾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心情有点复杂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点不想提这件事,话题一转继续绕到祁漾今天不带手机还不吃午饭的问题上。
指责祁漾没有在他的视线下就一点也不听话,饭不好好吃,开车还受了伤。
祁漾让他深究自己在中午消失的那几个小时,忙不迭地道歉,眼睛哭得发红,像一只乖巧兔子。
谢忱言听得心底一片柔软,恨自己究竟为什么和祁漾相隔这么远,这种时候他就应该和祁漾待在一起滚床单。
“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吃饭,每天出门都带手机。”
祁漾举着手心虚地发誓。
谢忱言却早就被哄好,心思早已经漂到了别的地方去。他看见祁漾跪坐在床上,白色的被子上,摄像头拍到他白里透粉的脚。
心里压着一股燥火,谢忱言的交叠的双腿不仅放了下来,祁漾瞥见他那处早就活力四射地站着跟他打招呼。
“挂了吧,我想去洗澡了。”
“看看下面。”
两个人同时开口。
祁漾烦躁地闭上眼,想装作没听见这句话的样子,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谢忱言却快速地开口:“好,那我看监控。”
祁漾手一顿,忘记了自己生活在一个毫无**的空间。
他眼里一暗,谢忱言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监控,那他把表带出去的那段视频,谢忱言看见没有呢?
他又有点焦虑了,飘在空中一般。
可是谢忱言没有问,他抓着衣摆,那他也不打算说了。
心里装着事,祁漾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天蒙蒙亮了才睡过去。
反正谢忱言已经给他请了假,祁漾也不想做一些无畏的挣扎,干脆一觉睡到了下午被陈森叫起来去机场。
谢忱言的行程缩短了几乎一半,提前了五天就回来了,很多事情应该都是堆积在一起完成的,祁漾看见他眼底的乌黑,问他:“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看着这么疲惫的样子,今晚应该不用做那种事吧?
“嗯。”谢忱言拉着他的手,倒在他大腿上,“想你。”
“给我揉揉,头好痛。”他牵着祁漾的手落在自己头侧,闭上眼睛安心的躺在祁漾腿上。
两个人的距离极其近,祁漾闻到谢忱言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谢忱言则闻到祁漾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他贪婪地嗅着,扯着祁漾的衣摆把头钻进祁漾的怀里,沉溺在这独属于他的温柔乡里。
半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玉镯来,洁白细腻,在车厢的灯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质地看着就很好。
“配你,好看。”
谢忱言抓着他的手腕帮他戴上去,对着灯光欣赏了好一会儿。
确实很好看,祁漾的手指纤细,皮肤白皙,手臂也很漂亮,这个玉镯戴在他手上,反而被他的手更衬托出几分好看来。
就是手臂上的疤痕……
谢忱言的手指从他那些凸起的伤痕上滑过,心里密密麻麻的,被绵绵细针扎过一般。
“找个机会,我们去把疤痕消了吧。”
祁漾摇头:“不用。”
疤痕留着好。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些痕迹一旦消失,就觉得好像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祁漾看着手臂上那些斑驳的伤痕,这种类似的伤口在他身上有很多,有些地方甚至密密麻麻的看着吓人。
就连程枕曾经对着他身上这些伤痕都说过:“有点吓人。”
祁漾会因为很多事自卑,但他不会因为身上的伤口自卑,这种东西存在,才能够一直提醒他,不要忘记谢忱言带给他的伤害。
他看着谢忱言漆黑的瞳孔,感觉谢忱言眼里似乎流淌过许多情绪,他没有办法一一读明白。
回到别墅已经八点多,谢忱言喂祁漾简单吃了点东西以后,拖着祁漾就上了楼。
房间的门被反锁,就连窗帘也早就在他的安排下让陈森拉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祁漾乱动的双手压在门上,低下头用力地啃咬祁漾的嘴唇。
祁漾:□□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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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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