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啊，你确定你安的导电装置没问题？”
“反正电不死人”
“下次把电压调小一点嘛，你看这位同学都昏迷十个小时了。”
“呵，我记得这法子是你提出来的吧？”
“哎呀！都是为了学生，分什么你的我的。”
……
裘满其实已经醒了，她眼睛眯开一条缝，雪白的隔间一看就是校医务室。
她安心的躺在床上，门口似乎站着两个人，正在争执。
声音渐渐消失，察觉到有人拉开了帘子，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醒了就起来，再装睡扣学分。”
“！”
裘满瞬间瞪大眼睛，“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爬墙。”
胡夫子冷笑，“我看你不是爬墙，是想翻墙，是想违规离开学校吧。”
他胡子挂了一脸，茂密的像是一片草丛，下半张脸好似天然的胡子口罩。
爬墙和翻墙的区别可就大了，这些学生翻墙的时候比谁都威风，被抓了就开始狡辩胡扯。
“老师，能不扣学分吗？”
胡夫子闻言更生气，他指着裘满怒道，“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你，后天做全校检讨，还要交一份万字忏悔书，学分也要照样扣。”
他摸着胡子气冲冲的走了，裘满失神的倒在床上，“我的学分……”
晚上一区还有交流会，裘满随便套了件白夹克，最近天气渐冷，裘满只知道第八区的冬天难熬，来了第四区，倒不像第八区那般。
第一区的入城审查条件堪称折磨，裘满提前准备好身份证明，审核官在看见她的出生籍贯后脸色一沉。
“第八区？”
她的声音尖锐，引来众人的目光。
裘满面色如常，“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只是觉得斯芬克斯越来越落魄，第八区的人也能入学。”
审核官将资料还给裘满，“你的审查通过了。”
裘满始终能感受到身上投来的各种视线，她的表情更加冷漠，生人勿近的气息愈浓。
第一区植被覆盖率极高，空气中有朦胧的水汽，这是联邦特制的药剂，能够抑制生物病变，降低感染率。
一辆黑色飞车停在不远处，那个满脸戾气的潘恩就站在车前。
他嘴里叼着根烟，口中吞云吐雾。
他看见裘满，只淡淡瞟了眼，然后坐进驾驶位，飞车没有发动，正等待裘满过去。
飞车的感觉与普通汽车不同，在空中疾驰有种失重感，黑色飞车在裘满坐进去后立即启动，甩出一道残影直接没了影儿。
“你叫裘满？”
潘恩叼着烟，吐字却很清晰，飞车的速度很快，裘满抓紧扶手，窝在角落里。
她点头，不想说话，怕自己叫出声。
潘恩瞧她明明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没有掩饰的嗤笑出声，“你的名字谁给你取的，你爸？还是你妈？”
这种问题对于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来说有些冒犯，裘满微微皱眉，“我爸妈死的时候我还不记事，你想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死了啊……”潘恩深吸了口烟，白烟从鼻尖涌出，大团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眼。
裘满神情奇怪的扫了他一眼，明明之前见面时还对她刻意无视，怎么现在关心起她的私事。
好在潘恩也不在搭话，一路无言。
谭家庄园占地庞大，从大门望去，高耸的庄园灯火璀璨，绿意环绕。
来的人不少，都是盛装出席，裘满一身休闲的夹克长裤显得格格不入。
潘恩只送到门口，开着车不知道停到哪去。
裘满出现在大厅时，谭薇儿正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发呆，“满满！”
她激动的跑向女孩，裘满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充满馥郁香气的怀抱，谭薇儿小声抱怨，“潘恩也不送你进来，要不是和谭家有约定，他对我都不会有脸色。”
谭薇儿抱抱又拍拍裘满，“真是辛苦你啦。”
“薇儿，这位是？”
一位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两人身旁，他的长相与谭薇儿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哥哥成子启。
“哥，她是满满，斯芬克斯的学生，她很厉害的。”
谭薇儿夸奖的语气中充满崇拜，裘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任由谭薇儿夸大描述。
成子启这一周都在听妹妹念叨一位斯芬克斯新生，他还没见过自家妹妹这么喜欢一个人，对裘满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满满，这是我哥哥，成子启，到时候我把他通讯号推给你。”
谭薇儿发出嘿嘿的笑声，淑女怎么能发出这么猥琐的声音呢？
“推给我？”
裘满喊出声才察觉自己的声音太大，尴尬的笑了笑。
成子启是联邦政府的人啊，裘满最怕的就是跟这种人有交集，一个陆春秋她已经受够了，再来一个成子启她真的承受不住。
“满满，你先听我说完，我哥净身高186，无不良嗜好，工作认真上进，前途也还算有，长的吧也还行，虽然没我好看，家境算是不错的，做朋友刚刚好，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谭薇儿捧着手，一双星星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裘满。
这哪里是做什么朋友……
裘满眉心猛的跳了跳，谭薇儿对她太过热情，有时候她都怀疑她图她点什么，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就选单单中了她。
但仔细一想，她好像除了美色没啥能图的。
裘满想到这点浑身打了个激灵，视线在谭薇儿和神秘微笑中的成子启中间来回转。
“咳咳，哈哈，其实那啥，我给你带了礼物，我给你去拿。”
裘满想要立即逃离这个地方，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古怪，尤其是成子启，全程挂着迷之微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勾，在裘满发出抗拒的情绪时，笑意更深。
“哎！满满！”谭薇儿追在裘满身后跑，她疑惑的指着女孩手中的盒子，“礼物不是在你手上吗？”
“你看错了，真正的礼物被我藏起来了。”裘满算得上落荒而逃。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成子启笑眯眯的盯着裘满背影，直到被迎上来的人挡住视线。
跑到花园中她们才停下，谭薇儿精致的编发散乱，她小声喊住裘满，“我跑不动了，礼物是被你藏在花园了吗？”
裘满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谭薇儿，“长石海洋馆的纪念图册，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谭薇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的跺脚，“啊啊啊，我之前就就想去第六区的海洋馆，但爸爸和哥哥不让，这本纪念图册我想珍藏好久了，我真的太喜欢啦！”
她直接拆开礼物盒子，视若珍宝的打开图册，立体的紫海刺水母卡片上涂了发光层，在夜色中散发晶莹的磷光。
谭薇儿的账号发的全是海洋馆和标本研究室，摩凌庄园中有一栋专门的私人海洋生物馆，她的喜好很明显，裘满拜托黑脸搞来了图册。
“满满，你对我真好。”
她仔细收好图册，“我也要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也会喜欢。”
她们回去的路上一路绕开人群，在一间地窖前停下，她警惕的查看四周，担心有人过来。
走进地窖，一股浓郁的酒香钻入鼻子，两侧架满各种酒瓶，地窖都空间很大，她们走到最深处花了近十分钟。
酒窖的最深处只摆放了一种酒，就是之前裘满喝过的那瓶，暖黄色的壁灯将这片藏酒区照亮。
夹杂着浓郁的酒香，裘满忽然觉得眼前失真起来。
正前方的墙壁上，用某种金色物质涂满，那是一墙光怪陆离的浮雕金壁。
裘满被吸引着往前，浮雕的正中央是一尊巨大的狰狞的人像，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花，巨大的根茎支系上挣扎着撕扯出数张人脸。
其实说人像也不大像，不细看还以为是酷似人形的花苞。
花枝的根系往下蔓延，摆了一排的木酒罐子，根系插入罐口，类似汁液自然提取的方式。
“这种酒……”这种酒的制作方法可真是特别，如果裘满没看错的话，浮雕壁画里封存的就是某种感染源。
裘满想到自己喝的是从感染源中提取的酒，胃里一阵翻滚，想吐。
“这是父亲的私人酒窖，你放心，这株变异铁线莲用特制的隔离层隔绝，除非涂层被完全破坏，不然不会造成感染。”
谭薇儿拿起一个小巧精致的酒杯，在浮雕下方的提取管接了半杯液体。
她给裘满一杯，也自己也倒了杯，“刚淬炼出来的口感最好，你尝尝看，很好喝的。”
裘满表情复杂，她其实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后，就再不想喝，“你喝吧，我喝不下了。”
谭薇儿也不强求，小口小口的抿酒，酒气蒸的她脸颊都泛起红。
咚咚——
酒窖入口的方向忽然发出声响，谭薇儿面色一变，随手将杯子放到酒架上，拉着裘满快速躲起来。
“嘘，被发现我就完蛋了，父亲不让我来酒窖。”
整个摩凌庄园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但酒窖是谭秦正唯独不喜她来的，每次偷来被发现后，父亲总会罚她禁足。
越不让她来，她就越想来。
谭薇儿愤愤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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