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靠坐在床头,面色冷冷地盯着他,半晌吐出一句:“滚!”
“别生气呀!”
看到唐泽生气他就高兴。
陈文远个子矮,长得又有点胖,虽然他爸妈长得好,但他却相貌普通,因此脸上总是画着又浓又艳的妆容。
唐泽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己病床前蹦跶。
那眼神深深刺激到了陈文远,他就看不惯唐泽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不怀好意地开口,“二哥,母亲让我告诉你不准再跨进陈家大门一步,否则打断你的腿。”
说着,陈文远扫了一眼唐泽打了石膏的腿,“不过看来不需要母亲亲自动手了。”
唐泽懒得搭理他,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渐渐地,陈文远嘲讽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你、你那么就看着我干什么?”陈文远被他盯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紫毛家伙像背后灵似的杵在他身后。
“啊!你干什么?!”他被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发现是一直跟在唐泽屁股后面打转的陆白,不客气地开口:“姓陆的!你有病啊!站我身后干嘛?”
陆白顶着一身非主流的妆容,冷笑着回道:“干什么?揍你!”
陆白不打招呼,说动手就动手。
“你敢!”
“唉!打人不打脸!”
“嗷!”
“姓陆的,我告你,回头我要告诉陆阿姨!”
告诉他妈?
他才不怕呢!他妈顶多说他一顿,他妈肯定说不过他爸,最后挨呲的不一定是他。
陆白下手更狠了!
惨叫声不时从病房内传出来,惊得路过的病人离得远远的,也不知道这病房里的人得了什么病嚎得那么凄惨。
将人狠狠揍了一顿,出够了气,唐泽才开口对着陆白道:“太吵了!扔出去!”
看着实在碍眼。
陆白马上道:“好的,老大!”
“嗷!嗷!”
“唐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告诉爸妈!”
陈文远聒噪的声音逐渐减弱,然而那家伙的话却还是让唐泽心中钝痛,原本不知在期待着什么的心再次沉了下来。
不一会儿,陆白就回来了。
他见唐泽眉间阴郁,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什么,老大,这傻逼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陈阿姨平时那么忙,等她空了肯定会来看你的。”
陆白为了提高他的兴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试图让他心情好一点,还热情地邀请唐泽去他家住。
“老大你还有两天就能出院了,要不你来我家住吧,让我爸照顾你。他的厨艺可好了,不都说吃哪补哪嘛,我让他给你炖骨头汤好好给你补补。”
唐泽冷硬地开口:“不用。”
然而,陆白丝毫不在意,依旧大大咧咧地说道:“那老大你要回家嘛?你手和脚还打着石膏,自己不方便生活,还是回家让人照顾你比较好。”
唐泽并不想让陆白知道他离家出走了,他是个烦人的,到时候肯定要缠着他跟他去陆家,于是便敷衍地回了声:“嗯。”
这几天一直关注着唐泽病房的李少卿从小护士口中了解到,唐泽每天的病房内都热闹得很。
她面无表情地做着手上的事。
只要他一直安安分分过完这半年就行,其他的她才懒得管。
两天后,到了唐泽出院的日子。
陆白被他忽悠走了,其他人也没有来。
唐泽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到了时间,护士准时来提醒唐泽退房。
然而,唐泽决定就在这医院住下了,普通病房不够用,他就砸钱住进了vip病房。
前台的小护士都知道这个与李医生有关系的少年是个豪横的,直接办了一个月静养的住院手续,感情将医院当成宾馆来住了。
这有钱人家的孩子癖好就是不一样!
唐泽骗了陆白赵修诚他们自己回家了,于是这段时间病房里除了陪护人员,就他一个人呆着。
闲来无事的他开始关注起李少卿来。
他从那些花痴的护士嘴里打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原来她是孤儿。
跟他差不多嘛。
原来她年纪轻轻就医学博士毕业,来这里当了医生。
感觉很聪明的样子。
原来她25了!
好老啊!
唐泽在医院走廊里一蹦一蹦地往前走,一边板着脸思索。
难怪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原来是年纪大了!
年纪一大把了应该有好几个夫郎了吧。
不然都25了,今年就要被政府“发配”了呀。
今天,他晃到了这女人所在的楼里,看着她穿着白大褂,一丝不苟地给病人看病。
还别说,挺有气质,难怪那群护士疯狂迷恋她。
他刚刚甚至从一个护士手里搞到了她的手机号。
唐泽掏出手机,将它存到了通讯录里,还反反复复核对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思索片刻,在姓名一栏填上老女人三个字,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另一边,就连穿书都不忘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工作的李少卿突然发现本该出院的任务对象唐泽依然留在医院里。
每天都能碰见他。
做完手术出来会看到他在走廊上瘸着腿蹦来蹦去。
查完房回来,又能看到他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发呆。
李少卿不经意的一撇,发现少年脸上的伤都好了,精致的五官完美地呈现了出来,不仅引得医院人人侧目,也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只不过她没看到每次她走过去之后,唐泽大大的眼睛就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
这女人怎么回事?
她认不出我了吗?
唐泽皱着眉头。一脸不快地想着。
一会儿又懊恼地直跳脚,早知道他可以先跟她打招呼的。
果然是个老女人,眼神都不好了。
一个月后,唐泽的石膏终于拆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豪华套房”的他总算可以退房了。
办理出院手续之前,他突然拎了一袋东西闯到了李少卿的办公室。
李少卿略带惊讶的看着唐泽。
他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不愧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恢复能力就是强,李少卿在他身上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这让她那颗心存死志的心脏都受到了感染,微微跳动。
少年冲到她面前,面色冷冷地直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转身就走。
背影十分冷酷。
李少卿打开袋子一看,满满一兜成捆的现金钞票。
这难道是谢礼?
她不确定地想道。
这可能是她一直以来受到的最奇葩的谢礼。
送完谢礼的唐泽从办公室出来,心里十分得意。
他什么都没有,就钱最多了。
每次给陆白那几个家伙,他们都激动得上蹿下跳。
她肯定也很高兴。
出了医院,唐泽不知不觉竟回到了陈家大宅。
到都到了,他决定回去收拾点东西就走。
然而,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飞射而来的水杯,要不是唐泽躲闪得及,估计当场就头破血流。
他的心就如那颗玻璃杯一般,当场摔得稀碎。
“你还敢回来?”
他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没想到她问都不问一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能耐了啊!弟弟去看你就遭到你一顿毒打!”
“一个男孩子成天在外面野,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你看你,说说两句,孩子才刚回来。”一旁的陈正君忙上前拉住陈母,劝她。
然后来到唐泽身边边开口,边试图拉他的手:“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做一些准备。”
唐泽明晃晃地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仿佛躲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陈正君面色微顿,立即又恢复自然,面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俨然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小泽,你弟弟只是关心你,你不要误会他。”
“我没有弟弟。我爸早死了,他哪生得出来这么大的“弟弟”?”唐泽讥讽地回怼。
“你再说一遍!”陈母手指着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唐泽,仿佛那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而唐泽原本进门时看到母亲骤然亮起的眸光早已被烟灰缸砸得暗淡了下去。
听到这话时,他面无表情,站在客厅中间低垂着头,手却垂在身旁,紧紧攥着,不发一言,任由陈母在那数落。
看着唐泽沉默不语的模样,陈母更加来气,她抄过一旁的高尔夫球杆,对着唐泽的脊背就挥了下去。
唐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愣是一声不吭,不肯说句软话,任由陈母打了十来下,直到力竭。
陈母杵着球杆,一边不耐地看着唐泽。
唐泽的长相完全结合了她与唐碧华的优点,如果说有四分像唐碧华,那剩下六分绝对像她。
唐泽也是她所有孩子中与她长得最像的。
原本眼神中的厌恶与愤怒在看到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时稍稍冷静下来:“你的婚龄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欧阳静还没有动静,反而绯闻满天飞,听说最近还跟穆家那小子打得火热。看来她对你还不满意,你给我抓紧点,务必今年确定婚期。”
听到这里,一旁的陈文远两眼一亮,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陈正君瞪了一眼,最终又缩了回去。
而陈母看着唐泽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加来气:“看看你那副样子,连个女人的心都留不住,要你有何用?跟你那没用的父亲一样。”
唐泽的逆鳞是他父亲,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父亲,这句话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那也比你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强!”
陈母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将唐泽的半边脸都打肿了,原本俏丽英气的面容被唐泽气得变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孽子!你给我滚!你要再敢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唐泽冷冷地看了一眼陈母,直接无视在场的剩下两人,转身摔门而出。
“你看看这混账!气死我了。”陈母暴躁地指着唐泽离去的背影,气冲冲地对着陈正君抱怨道。
陈正君眼中精光一闪,忙上前安慰陈母:“小泽还小,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陈母仍是没有一副好气,愤愤道:“都到婚龄了,还不懂事。我看他就是目无尊长!不知所谓的臭小子!”
陈正君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句随口抱怨,如果跟着接话那绝对是最蠢的行为。
陈文珺自视甚高,早年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最后是与唐碧华结婚后,在唐家的扶持下才逐渐做出一番事业,可对于曾经“忍气吞声”的过往经历,她一直视为耻辱,因此,事业有成后也越来越厌恶见证了他最不堪的一面的唐碧华。
对于唐泽,陈正君知道,目前他还未触及到陈母的底线。
他会等着。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他很有耐心,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须一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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