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特能是灵魂互换？真是难缠。”
“大规模爆炸肯定要引来管理群那群家伙，真是晦气！”
“妈的又跑了！怎么办，分头接着找？”
“加快速度！”
爆炸余热尚未散去，塌了一半的烂尾楼群里，一个单薄的身影在其中迅速地穿梭。
突然，像是被什么极痛苦的感觉攫住了，满身是伤年轻的男子突然停住脚步，几秒后吐出一大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感觉到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
耳边似乎模糊地传来一些让人厌恶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拿出了备用引爆器。
下一秒，滔天的火焰再次席地而起，巨大的轰鸣声中，只剩一半摇摇欲坠的烂尾楼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
三年后。
鸿都市偏远的静贤区处在新开发状态，大片土地尚且保留着原生态的景况，少数房屋散落其中，颇有些几个世纪前的感觉。
明明是正午，雪地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平房里却窗帘紧闭，光线因此略微昏暗。一个肤色白皙的年轻男子闭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如墨长发散开，狭长上挑的右眼尾上点有一颗泪痣，整个人笼着一层脆弱又蛊人的美感。
床边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倚墙站着，冷眸微垂，盯着床上。
柳失睁眼的那刻基本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上一秒的记忆还是火光连天里钻心的痛，闭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长眠的准备，并没有想过还能有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一个宕机的过程没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身旁一道身影就因其存在感太不容被忽视而引发了柳失的注意，几乎是本能地偏头观察，柳失顶着一团乱麻的思绪看到了身旁那人的脸。
“易御洲？”
第一条命的时候，他为着自己的目的在鸿都市处处作乱，特能管理局一直想抓捕他，但却苦于无法锁定他的真实身份。
直到S1易御洲从首都过来帮忙的时候，在一起案件现场揪出了装作无事人的他，自此管理局才掌握了他的样貌和姓名等基本信息，发布了通缉。
那之后他虽没落网，但行动受限，和易御洲又明里暗里交手几次，后来，特能管理局的调查员都知道两人梁子结的不小，是见面就撕的“死对头”。
而现在，他的死对头站在本应死透了的他的身边，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沉默里生出一种诡异的和平感。
有些荒诞，有些戏剧。
这场对视终止于易御洲伸手递给柳失一个小物件。
一个黑色小瓶，微缩版喷雾剂的感觉。
“特能管理局调查员出任务时会备的，D级特能者【便捷衣雾】的特能效果，可以把衣物转化为雾状储存在容器中，以便随身携带。”
易御洲的音色是天然的清冷，配上他那张标配版的禁欲系的脸，哪怕没刻意疏远谁，也给人一种高岭之花不好亲近的感觉。
柳失从他的话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被子，而微掀起被子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CPU炸了。
有比自己莫名其妙疑似复活后和死对头大眼瞪小眼更离谱更荒诞更戏剧的事情吗？
有的。譬如你还没穿衣服。
柳失不太想细想，尤其是在知道他的死对头和他一样都是个GAY而且型号恰好不同的情况下，细思容易引发极恐的后果。
接过喷雾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黑雾裹住身躯逐渐形成衣物，柳失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找回了一些理智——
“陈秉渊被捕了。”
找回了个锤子的理智。
“你说什么？”
柳失直接翻身下床揪住了易御洲的领口。
易御洲倒也不气恼，只简单地陈述情况：
“陈秉渊作为近期0215连环分尸杀人案的嫌疑人被捕，正在鸿都市特能接受审讯。
目前并没有找到他作案的实质证据，其实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拒绝透露线索，咬死是自己做的不松口。
希望你能去劝劝他。毕竟——
你也不希望他因为对特能管理局怀有敌意乱认罪而被误判死刑，对吗？”
狭小的房间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柳失和易御洲在对视中僵持着。
眼神能传达出很多情绪和信息，聪明人的对视，本身就是一场不动声色地交手。
试探与隐藏，暴露与进攻。
“【手到病除】进化出了新详细点？”
“对，新详细点可以借尸体对特定的人进行复活，但限制每隔五十年才能使用一次，一次只能复活一人。”
“易调倒是坦诚。”
柳失拉长了尾音，带着些勾人意味的音色和松下来的声调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手上却在这时猛地用力。
“但不知道易调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易御洲被扯得身子前倾，几乎和柳失要鼻尖撞上鼻尖脸贴上脸，明明衣领被攥紧应该会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却像无所感知一样，面上表情如常。
只是听到柳失的话后，微微勾起了嘴角。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对视，是人类不带**的精神接吻。”
柳失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动作随之僵住。
下一秒，易御洲握住那只攥着他衣领的手，一扯一转，把人反过来按到了墙上。
“易御洲你有病吧——！”
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的柳失气得直接开骂，白皙的皮肤上也漫起生理性的嫣红。
易御洲盯了他几秒，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柳失，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脸皮真的很薄。”
“所以呢？你浪费了一个五十年只能使用一次的特能就是为了弥补之前没当面调戏我的遗憾？”
“你知道不是。”
易御洲情绪收得很快，松开了挟制住柳失的手。
“走吧，先去特能管理局，详细情况路上聊。”
但显然，刚被调戏又被打趣过的人并不是很想配合。
柳失抱臂倚在墙上，板起了脸：
“要么现在解释清楚，要么你自己滚回特能管理局让我离开，谁知道你们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要对我态度不满意，有本事就鲨了我，反正我也不是没死过。”
易御洲显然不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复活的人搞死，但也不太想和柳失在这里耗太久。
于是众特能管理局公认的易·高岭之花·禁欲之典·清冷之神·御洲，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套出了——
一副手铐。
“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拷着你拖着你走，你选。
哦对，我们现在在静贤区，回管理局要地铁转出租，我倒是不介意一路上被别人当作我们再玩什么道具PLAY，但建议某些脸皮薄的人好好想想。”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
“易御洲你就是个神经病！！！”
……变成和某些闷骚一样的神经病。
所以还是爆发吧。
……
另一侧，鸿都市特能管理局。
“林队，陈秉渊那边审了快一天了。翻来覆去就一句“是我做的”，其他什么也不交代。怎么办，总不能连特能都没搞清就这么判他罪吧。”
林禹安疾步走进审讯室外观察间，一听这话，本来就差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个调查员对面，坐着一个病恹恹的男子，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眼下已堆起了乌青，听到开门声响，看了眼林禹安，没什么反应。
“你说是你做的，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起连环分尸杀人案，如果你要认罪，庭审会判你死刑。”
男子依旧没什么反应，许久后淡淡开口，还是那一句“是我做的”。
审讯室内外气氛陡然紧绷起来。
林禹安突然上前，盯着陈秉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三年前，0109特大爆炸案的凶手柳失，你和他认识，是吗？”
陈秉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但他直视着鸿都市特能管理局总调查员的眼睛，冷冷地勾起一丝笑：
“管理局既然有随便扯个人就喊凶手的优良传统，那干嘛还要在这里和我耗？我说了啊，是我做的。”
“当年的案子证据确凿！”
有调查员忍不住开口反驳。
陈秉渊却淡淡地回到：
“是啊，人都死了，自然是——
你们说证据确凿，就证据确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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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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