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瑜让步了。
如果不让步,他们会保持纠缠的姿势僵持好几分钟。
四周也有开进开出的车,叶之瑜羞耻又无奈:“你抱我,抱我好不好?”
江左晗爽了,听话地把人横抱起来。
医院是离江家最近的一所公立三级已等,叶之瑜的病情来得急,江左晗没时间思考,就近找了一家,初冬的季节,不仅疫病泛滥成灾,流感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医院里人满为患。
嘈杂的质问,混乱的秩序,拥挤的病患。
一进门,江左晗蹙紧了眉头,叶之瑜问:“你会挂号吗?”
“怎么不会。”江左晗嗤笑,转身找服务台,发现没人,兜了好大一圈子,问了同样看病的老人,才知道挂号需要社保卡,在机器上操作挂号就行,只好回来问叶之瑜讨要社保卡。
叶之瑜叹气:“你果然不会。”
一副理所当然拿他当傻逼的模样让江左晗十分不满:“下次去我家医院,不用排队也不用挂号。”
向来,他进医院都是由院长亲自接待的。
自家产业,自然享受优待。
初进公立医院,鬼知道要办哪些程序。
叶之瑜不愿意:“私立医院很贵的,医保还不能报销。”
“是吗?”江左晗语气酸溜溜地:“上次你妈开刀,你求龚泽霖的时候,怎么不嫌私立医院贵,现在我让你来,你就贵上了?”
“那是没有办法,公立医院挂不到号……”一开始,叶之瑜还轻声轻气地解释,忽然想起龚学长昨晚那番话,心中又莫名浮现出一阵酸楚,头晕目眩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汹涌起来。
纤细的身板犹如枯叶,靠在医院的座椅上微微颤栗。
“……”江左晗闭上了嘴巴。
乖乖拿起医保卡,在机器上对着繁冗的科室摸索。
身后排了好几个病人,见他一直举棋不定,忍不住问道:“小伙子,选完没有?我看你杵那犹豫老半天了……”
然后对着正巡逻的工作人员,大声嚷嚷:“小姑娘,快帮这小伙子看看,他不会挂号——”
“谁说老子不会挂号——”
江左晗单手插兜,剑眉上挑刚要发作,对上不远处递来的幽怨目光,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跟走到身边的工作人员描述:“他头晕,站不稳,不能动,一动就反胃,吐两次了,这种情况挂哪个科?”
眩晕科病患不少,需要等医生叫号。
江左晗说:“难受就睡我腿上。”
一开始,叶之瑜还在坚持,但他太难受了,眼睛里看到的世界也在不停旋转,咬了咬牙,还是枕在了江左晗的腿上。
维持着同一姿势不动,便没那么晕了。
叶之瑜抬手,拧了拧胀疼的太阳穴。
就在稍稍缓过劲的时候,温热的、结实的、犹如弹簧,触到了面颊上。
隔着布料,都能勾勒出庞大的轮廓。
叶之瑜愣怔,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它甚至……还在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叶之瑜耳垂红了一片,身体直颤:“你怎么能这样——”
这个姿势,一伸手便能摸到他柔软的黑发,江左晗指尖插/进叶之瑜的发根,跟梳头发似的,缓缓往下顺:“叶老师对着我吹气,还不允许有反应,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没有……”
叶之瑜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左晗碰到了他的嘴角,那样真实、清晰。
初中开始,确认自己是gay后,他就会刻意注意和男同学之间的距离。
他也会害怕,迷茫,自我怀疑。
所以,当他看到身材好的男生,第一时间不是兴奋渴望,而是匆匆移开视线,更别说贫瘠的感情经历,让他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他怎么能——
怎么能——
一霎那,叶之瑜几乎陷进了情绪旋涡。
幸好医生叫到了他的号。
江左晗有些惋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吧,叶老师。”
坐诊的是年纪较大,经验丰富的男医生,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头抬也不抬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叶之瑜描述完具体症状,男医生问:“有基础疾病吗?高血压?糖尿病?”
“没……”
“最近压力很大吗?有没有睡不着觉,或者熬夜的情况?”
叶之瑜犹豫了一下。
大学生,熬夜算普遍现象了。
至于压力大……龚泽霖的嘲弄和侮辱,刺痛着他的五脏六肺,无时无刻扰乱着他的心神,即使睡着了,也浑浑噩噩,于是轻声应道:“……有一点。”
“少熬夜,少焦虑。”男医生淡淡道:“先出门打个止吐针,再做下磁共振,排除下是否是脑子的问题,如果不是,可能是耳石症,等会再给你做个耳石症诊断。”
打完止吐针,叶之瑜舒服了一点。
磁共振的报告是正常的,医生让他坐在仪器上,罩住双眼:“觉得难受是正常的,忍着点。”
仪器仿佛是个太空舱的座椅,启动后几乎一百八十度旋转。
“耳石症,熬夜压力大会得,回去后多补充维生素D,避免骨质酥松。”确诊后,医生帮叶之瑜做完复位,又给他配药:“三天之内往右侧躺,躺下起来动作要慢,对了……”
他顿了顿,难得抬眸瞥了叶之瑜一眼,余光又看向江左晗:“你这个病,近期是不能剧烈运动的,要减少性生活,明白了吗?”
“我……”叶之瑜涨红了脸:“他不是……”
“好了。”医生懒得听他辩解:“七天后最好复诊一次,还有症状的话需要继续治疗,付钱拿药去吧。”
回去的路上,江左晗问:“还要抱吗?”
经过复位,除了起身坐下还有点晕,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了。
“……不用了。”叶之瑜跟他保持将近五米的距离,在人潮人海的医院大厅,几乎跟单独行走没什么区别。
江左晗眼神一暗,声音瞬间委屈起来:“叶老师用完我就扔?来的时候还求着我抱。”
两人间隔得远,说话的声音自然比平时大,身旁几个路人用诧异的目光朝他们看了过来,迫不得已,叶之瑜只好向他走近一点点。
江左晗满意了。
长臂懒洋洋地搭在叶之瑜的肩膀上,似是无意,又像故意为之:“那医生觉得我俩是一对。”
叶之瑜木着脸:“他看错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看上去很般配?”
不要脸。
叶之瑜赶也赶不走他,说又说不过他,只能无力地骂:“不要脸。”
这些天,他都有些免疫了。
好像江左晗做任何过分的事,都不会太惊讶了,按理说,应该抗拒的,但有时候,江左晗也会对他好,一想到这里,叶之瑜总不自觉地让步。
之前头晕脑胀,完全没发现红色法拉利有多惹人注目。
初冬的天气坐在敞篷车里,有种为了装逼不惜冷死自己的美感。
叶之瑜忍无可忍地竖起衣领,吐槽道:“连遮风挡雨的顶棚都没有。”
江左晗:“冷?”
随后,扔了条围巾给他。
一条纯白的羊绒毛巾,上面缝着熟悉的小兔子花纹。
叶之瑜看着感觉眼熟,下一秒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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