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江夫人看到他们去而复返很惊讶:“怎么了?”
江左晗耸耸肩,简单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的,叶老师安心住下吧。”江夫人知道最近抑制住的病毒又开始四处扩散开来,经过几代的变异,威力逐步渐弱,但依然有危及生命的情况发生,好在叶老师跟他们熟悉,住在一起也不会太过拘束:“一会我让李婶打扫一间房间出来。”
提及李大婶,江夫人忽然想到什么:“坏了。”
她转身拨通电话,没一会,叹着气回来:“原本我做了点蛋糕,让李婶带去琳琳家尝尝,我说怎么到现在没回来,打电话一问,琳琳小区也查到一例疑似病人,李婶被四十八小时隔离,暂时回不来了。”
琳琳是江夫人的小姐妹,就住在隔壁别墅区。
“没关系。”叶之瑜道:“我自己收拾就行。”
“不好意思啊……”江夫人将目光转向江左晗:“阿晗,要不你跟着叶老师一起,整理一下房间吧?”
叶之瑜立即头皮发麻:“不用……”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他只想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跟江左晗待在一起,浑身紧绷着,连基本的放松都做不到,别说休息了。
“客气什么?”江左晗勾住他的肩膀,银白色的发丝似有若无蹭了蹭叶之瑜柔软的黑发:“有我在,不会累到叶老师的。”
大少爷说到做到,主动包揽了铺床和扫地,只是嘴上不闲着:“客房采光不好,窗又对着床,一下雨,室内空气潮湿闷热,很不舒服。”
一开始,叶之瑜忙着在APP上下单一次性内裤,没顾上搭理他。
江左晗又道:“叶老师,你没闻到吗?”
“什么?”
“一股霉味。”
下完单,叶之瑜给笔记本充上电,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你又作什么妖?
“跟我睡吧。”江左晗的手指骨节分明,瘦削而修长,明明单纯的搭在床垫上,却莫名有种被掌控的压迫感:“我的床又大又软,还温暖,叶老师这样纤细的身板,风一吹就要折了,适合被人抱在怀里。”
叶之瑜怔了一下,声音有点飘:“……你说谁?”
“叶老师啊。”江左晗不知廉耻地说道:“我想抱着叶老师睡,不行吗?”
叶之瑜惊愕地瞪大双眼。
脸颊的颜色由白变粉,最后涨得通红。
“滚出去!”
他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控制不住地跳脚。
然后猛地站起,拼了命地推着江左晗的肩膀往外送。
“砰——”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叶之瑜将脊背紧紧贴在上面。
他心乱如麻。
比起从前任性张狂、爱使唤人的江左晗,现在挖空心思、想着如何为他服务的江左晗更可怕一些,他总喜欢说莫名其妙的话,是叶之瑜一辈子都对龚学长说不出口的**话,即便面对龚学长,叶之瑜都从未有过不好的肖想,生怕玷污了喜欢的人,可江左晗竟然能够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骚扰的对象,还是曾经的老师。
怎么想,都很不可理喻。
叶之瑜盯着整理到一半的床铺发了半天呆。
工具人被赶走,剩下的只得自己收拾了,他甚至怀疑江左晗是不是不愿打扫,故意惹他生气。
晚上,叶之瑜婉拒了江妈妈一起用餐的邀请。
正巧,室友发来一条消息。
妩媚大蒜头:【兄弟,今晚不回宿舍了?辅导员在统计人数了,我看咱们学校得封。】
哭泣小鹿:【我已经被封在雇主家了……】
妩媚大蒜头:【这么倒霉?什么都别说,一首祝你好运送给你。】
哭泣小鹿:【谢谢……不用了。】
妩媚大蒜头:【对了,龚泽霖今天来找过你。】
屏幕前,打字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分手那段时间,正值龚学长大学毕业,他们闹得很僵,没怎么再见过面,后来叶之瑜妈妈住院,叶之瑜想发消息感谢他的帮忙,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之后重新加上微信,是特意备注了想送谢礼,没其他意思,才通过的。
等送完谢礼,叶之瑜的微信又被删除了。
现在龚学长主动找他。
……是不是代表已经原谅他了?
叶之瑜燃起一丝细微的期盼。
妩媚大蒜头:【他让我跟你说,不要因为你妈的事再去骚扰他的同事了,当初那家私立医院,放整个A市都算高端的,他旗下的疗养医院,在病毒大规模扩散的情况下更是病房难求,你知道当初他这个忙帮费了多少心思,又有多不容易吗?没想到你还不知足,要再托关系换单人间,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挤占名额的患者家属心情?他们家属的病说不定要比你妈严重得多,做人不能太自私。】
妩媚大蒜头:【不好意思啊,龚泽霖让我原话转告,这不是我说的啊,是龚泽霖说的,你……别生我的气。】
叶之瑜宛如被浇了一壶冰水,从头到脚透心凉地冷。
其实看到一半,他就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了。
龚学长这番话,更是让他羞愧难当。
本来,叶之瑜为了给妈妈换单人间,问了医院护士。
护士也说普通单人间没位子了,除非出钱,住三万块一天的特需病房。
当初龚学长告诉他,这家医院的关系并不是他一个人搞定的,还有同事,然而之瑜已经跟龚学长分手了,没脸再麻烦他,就想着去找他的同事,看能不能帮帮忙。
可没想到,这举动,同样给龚学长带来了困扰。
哭泣小鹿:【对不起,你遇见他,能不能也帮我带句话?就说,我不会再去打扰了。】
微信另一头,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才有回复。
妩媚大蒜头:【我看你刚跟龚泽霖谈上就分手,心情一直不好,其实不用太自责,你知不知道,龚泽霖又交新男朋友了,咱们的小学弟,长相蛮清秀的,本地人,家里三套房,有钱,上次我在餐厅撞见他俩约会,情意绵绵的,说明人家早走出来了,没受影响。】
是吗?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叶之瑜也怅然若失。
真好……龚学长找到新男朋友了……
他不用再因为庆祝会上犯的错内疚难受了。
可叶之瑜又止不住地沮丧。
明明,他们分手才三个月啊……
或许在龚学长的心里,他也没那么重要吧。
不知不觉,笔记本的电量已经充满。
叶之瑜按下开机键,搜索帮妈妈开刀的那家私立医院。
法人姓全,旗下除了医院,还开了家医疗器械、药物研发公司,股东有5人,其中三人姓全,剩下的二人,都姓江,一个叫江澜,另外一个……
叫江左晗,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叶之瑜搞不懂。
如果江左晗说的是真话,那龚学长就撒谎了。
但龚学长今天明明白白地说了,为了帮忙,他费了不少心思。
撒谎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叶之瑜突然想起自己包的三千块红包。
念头刚冒出来,又很快被掐灭。
不会的。
龚学长一直是开朗正直,谦逊温柔的性格。
怎么会为了三千块,把不属于自己的功劳,心安理得地揽在身上?
叶之瑜没想出个所以然,肚子倒是饿了。
婉拒江夫人,就是不想跟江左晗一起吃饭,不过江夫人人美心善,特意告诉他,饿的话冰箱里的食材随意用。
也幸好李大婶被封前,已经买好了这几天的食材。
叶之瑜打了个鸡蛋,挖了勺剩饭,切了点葱,打算简单做个蛋炒饭。
江夫人家的灶台用的是米技炉,加热起来有点慢。
等待的间隙,蓦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宛如一条黏腻的毒蛇,自上而下,紧紧缠绕。
“叶老师在做饭?”江左晗双手抱环,身上穿了件黑色睡衣,胸口半敞开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他盯着叶之瑜看有一会了,明明一件普普通通的围裙,只是细长的带子将腰线浅浅勾勒出来罢了,江左晗却觉得格外性感,仿佛堪堪用手掌,便能牢牢裹住纤细的腰肢:“也帮我做一份吧。”
……真无耻。
饭桶吗这个人。
叶之瑜狠狠铲了两下锅,压下心中的不悦:“你晚饭没吃饱?”
“我后妈那厨艺。”江左晗不屑地勾唇:“恐怕只有她亲生儿子愿意迁就。”
“饭没了。”叶之瑜不走心地敷衍:“做不了。”
“可我刚给你当完田螺姑娘。”江左晗歪了歪脑袋,邀功一般:“叶老师舍得让我饿着肚子睡觉吗?”
“……什么田螺姑娘?”
“铺床,打扫卫生。”江左晗一边回答,一边靠近:“刚才叶老师虽然地生气把我赶跑了,但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保证叶老师今晚能睡到温暖的床榻,这不值得一顿饭?”
叶之瑜不睬他了。
但还是蹲下身,在橱柜里找了包火锅底料。又洗了些青菜和豆芽,将午餐肉切片,煮上鹌鹑蛋和鲜牛肉。
江左晗站在他身后:“需要帮忙吗?”
……装模作样。
叶之瑜打算拒绝的,但江左晗老是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背,让他毛骨悚然,只得道:“准备两双筷子,双只碗,一口锅。”
“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江左晗把三种大小的锅一一拿来,给叶之瑜挑选。
叶之瑜看了一眼,指着最小的说:“这个吧。”
江左晗挑眉:“两个人不够吃吧?”
叶之瑜道:“我有蛋炒饭。”
“所以这是为我加的餐?”江左晗太聪明了,心领神会得太快,递碗过来的时候低低笑出了声:“明明自己不喜欢吃辣,却专门做了辣锅,叶老师真是嘴硬心软。”
随着红色的汤料冒泡,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
叶之瑜想,莫名其妙。
他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地,给江左晗当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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