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烽在灶房里烧晚饭,猪油被热锅弄得滋滋响,辣椒炝出了火辣的香气,又呛人又诱人,加入中午炖煮好的,切的薄薄的五花肉,回锅一翻滚,更是香气扑鼻。
明不晃肚子饿得咕噜叫,不愿被馋得流口水,便准备去附近水塘里把鸭子和大鹅给赶回来。
李文烽实在是特别能干。
不论是种树种稻种菜、打猎,还是养牛羊猪鸡鸭鹅,通通、通通都是一把好手!
李文烽养的鸭和鹅很肥很精神,扑腾着大翅膀,时不时把头伸进水塘里头一啄,可爱极了。
明不晃看着,就想到了过去这些年李文烽给他做的酒烧鸭、烤鸭、焖鸭、鸭汤,还有铁锅炖大鹅,贴饼子,把肉和菜加点葱蒜和其他料一卷,吃起来可美滋滋。
鸭翅他特别爱吃。
明不晃顿时感觉更饿了。
李文烽这个能干的设定只是作者随手一提,明不晃却是日日夜夜这么多年的相处,被他深深的征服了——征服了味蕾。
满分一百分的话,明不晃能毫不犹豫给李文烽打九十九分,还有一分扣在太粘人。
太棒了吧,李文烽。
离开这里,要是能把他打包带走就好了。
这个有点糙的粗壮汉子虽然像只没有安全感时刻需要贴贴主人的憨憨大狗狗,但真的是个体贴温柔的大好人。烧饭手艺真的真的特别好!明不晃一个吃预制菜、营养剂存活的人,被他养的嘴巴都变挑剔了。
唉。
消失的系统答应他,回去给他个仿生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吃喝喝,不能的话可少了活着最大的乐趣,可就算能吃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尝到这样绝顶的纯天然的美味了。
将鸭子赶到围栏里关起来,明不晃望了眼屋内。
梅芳桂正和来蹭饭的杜德骋说话,并没有留意他。
明不晃悄摸摸溜到鸡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想要拿两颗鸡蛋给李文烽,让他给自己煎荷包蛋吃。
用自家养的猪练得猪油煎,煎好的荷包蛋只放一点酱油、嫩蒜苗和盐就很香了。
荷包蛋是李文烽给明不晃做的第一道菜,在明不晃的世界完全吃不到这个的味道。第一次尝到的美味,总是令人惊艳和怀念的。
李文烽把鸡舍打扫得非常干净,明不晃还是闻不得这个味,捏着鼻子屏住呼吸,一咬牙走进去,鸡群就开始咯咯叫个不停,显然不欢迎他这个偷蛋贼。
李文烽注意到了,从灶房出来,端着盘辣椒炒肉放到正厅餐桌上后,又快步绕过来看了一眼。
“请清,你想吃和我说一声就行,我来,当心鸡啄你。”
“不会。”
明不晃用绳子牵着狗,人仗狗势,顺利摸了两枚鸡蛋放上衣里兜着,又摸了两枚,才擦擦额头溜了出来。
李文烽看他没事,又去做饭了,进厨房前还夸了他一句,“请清都会干活了,真厉害。”
明不晃把鸡蛋洗干净,进去的时候李文烽都烧第三个菜了。
明不晃从橱柜里拿了个盘子装鸡蛋,放灶台边上,“我想吃荷包蛋。”
“行,”李文烽下巴点了点挂墙边晾绳上的汗巾,“给哥擦擦汗,哥就给你做。”
李文烽脸上带着幸福感满满的笑容,手拿着钗子飞舞,还抽空用深邃的眼眸盯了会儿明不晃极漂亮的一双眼睛,乌黑的瞳仁明亮的很,干净纯粹,里头没有一丝杂念,只能看得到嘴馋。
“饿了?”李文烽笑了一声,低了低头,方便对方给自己擦脑门。
明不晃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哥做饭真香,特别好吃。”
李文烽被夸得尾巴都要翘起来,快比家里的狗都要甩得快了。
他翘着嘴角,“出去等着吧,去房里吹风扇去,别在着,烟熏火燎的,热。”
“嗯。”
明不晃被他炙热的视线看的不自在,赶紧溜了。
剧情人设的力量可真够强的。
李文烽……
真不怕人撞见看出来了。
明不晃刚进正厅,就被梅芳桂说了句,“跑什么?不怕跌伤了,白白害得文烽担心你。”
梅芳桂被杜德骋搀扶着,一手还拄着拐杖,她脸瘦而小,脸皮耸拉着,一条条的皱纹梗布全脸,牙齿掉了不少,说话虽严厉威严,却有点点漏风。
明不晃挺怕她这个大家长的。
拧着手指头,轻轻叫了声‘阿姨’。
梅芳桂的年纪都能当他奶奶了。
“要吃饭了,你刚又乱跑去哪儿了?”
“去赶鸭子了。”
“你会做什么?还需要你去赶,天黑它们在外头吃饱了自己就找回来了,你少添乱。”梅芳桂说完在餐桌旁坐下,然后招呼杜德骋喝茶。
明不晃不尴不尬地站那儿,喃喃反驳一句,“我已经会做啦。”
刚开始他是什么都不会的,白吃白喝又不好意思,所以李文烽偶尔会吩咐他做一些在李文烽看来很简单的小事,可明不晃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啥也干不好,没少帮倒忙,李文烽不会凶他怪他,任劳任怨收拾烂摊子,梅芳桂就不一样了,碰上这样糟心的败家玩意儿,非亲非故的,心里堵得慌。
明不晃老老实实过去给她俩倒了茶,“阿姨,我以后不会添麻烦了。”
李文烽端着两盘菜进来,“添什么麻烦?阿妈,你又说请清干嘛,他可乖,你别老是凶他。”
杜德骋帮腔缓和气氛,“对呀,请清挺乖的,都知道跟着文烽下地帮忙了。”
明不晃今天下午就是到地里摘了果子乘凉,压根没帮什么忙。
唉。
怪心虚的。
他虽然心虚,但饭依然吃的很香。
李文烽和杜德骋看得乐呵呵的。
“人看着这么小一只,还挺能吃的。”杜德骋感叹一句。
李文烽反驳:“不小了,有一米七五了吧。”
也就和他两比起来矮小了点。
“你把人养挺好。”
李文烽给他妈夹了一筷子青菜,“多亏了我妈。”
杜德骋点了点头,“阿姨心肠好,一定会有善报的。”
又问梅芳桂后几天会不会一起去他家吃席。
梅芳桂摇了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
她小口咀嚼着米粒,垂下松垮的眼皮,神色恹恹,“是文烽他爸心肠好,呵呵。”
后两个音节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
能呆这世界享受美味的时日不多了,明不晃跟缺根筋一样,一点也没注意饭桌上的对话,埋头吃饭,吃了将近两大碗,吃得肚子溜圆才被李文烽制止了。
“吃多了积食,别吃了,”他有点疑惑,“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
“好吃,好饿。”
明不晃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又恋恋不舍地盯着李文烽。
“看我也没用,你比平时多吃了大半碗,别撑坏了,我洗了碗给你切瓜吃,乖啊。”
李文烽送走了杜德骋,又把老母亲搀扶到竹林下坐着乘凉,又把明不晃收拾到厨房的碗筷给洗了,他们家接了自来水,有专门烧热水用的厢房,倒不用特意去烧水。
都是用杜家煤炭作坊里的煤球儿提前热好了的水,到了厢房里,用水管子引到浴桶就好。
落后了点,但也是李文烽要求他爸早先特意搭建的,明不晃可不敢不知足,他可从邻里的人们聊天时知道了,他们冬天时只用做饭时候的热气顺便烧一壶水洗脸洗脚,夏天直接井水放澡盆里一晒,院子里冲冲身体完事的。
李文烽给明不晃切好了瓜,端了盘到竹林去。
他的家很大,建在小山坡上,人力整平出一大块地,房子背靠山,原先住了不少人,死的死,嫁的嫁,如今显得空荡荡。房子周围栽了松树杉树和一些果树,还有一些芭蕉和洋姜,都是他爷爷奔波很远精心找的树苗和种子,所以这宅子春夏秋冬景色都特好。
他家地势比村里其他人家高,用的是时兴的砖瓦水泥,地板也铺了,水电也装了,全依赖他爹在外不知道打拼的什么生意才做的这么好。
可李文烽却不愿意和李国富出去,也不愿意接手他的事,李国富那些人脉和线路,好像就他小叔叔这里面摸索着接手了一点。
村里人都说他傻,可他守着山水田地和不算老的宅子,过得相当快活,有人陪着他,一点也不苦不寂寞。
李文烽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但也不是没有闲暇的时候,偶尔忙不过来,能请到一些村里青壮妇女帮扶,赠一些果实肉类,吃一席好菜好酒,热闹的同时也能轻松不少。
李文烽陪着梅芳桂吃了会瓜,去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又去找明不晃了。
明不晃荡着秋千在撸猫,橘黄色的肥猫乖乖蜷缩在他腿上打着呼噜。
这一向无论见了人还是狗就呲着牙哈气的胖猫,只有在明不晃身边才懒洋洋的。
李文烽一靠近,他就晃了晃尾巴,炸着毛跳起来,一下子就窜得没影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
李文烽突然来了一句。
“啊?”
“你不高兴。”
“没有啊。”
“嗯?还想骗你哥我?”
“……”
明不晃脚点着地停下来,手抓着秋千绳,望着红杏树巨大的径干繁盛的枝叶,想着成熟时果子酸甜的味道,咽了口口水。
他等不到果子成熟咧。
“没有的事啊,哥。”
“是因为我阿妈?”
“不是,真没有。”
李文烽太敏锐了,对于明不晃的一些小情绪。
“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
李文烽走到他身后,粗糙手掌揉了揉他的后脖颈,就开始给他推秋千。
明不晃身子麻了一下。
他后脖颈有颗红色的小痣,那是他的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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