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寻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那双泛红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上次看到他这个眼神,还是自己被绑架的时候。
可6只抑制剂打下去了,元川司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朝寻觉得就算是头牛也该受不住药性了,他摇摇晃晃走过去,试图阻拦。
“别打,我们去医……”
话没说完,脚下便是一个踉跄,没说完的字被吞回,视线里的人晃成虚影,变成了棕色的地板。
眼看着脑袋要磕上了,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上半身就被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搂住。朝寻脑袋顶着元川司的胸膛,向下的视野里,被alpha急忙丢下的药剂滚了滚,弹到了他的脚边。
两人都没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但朝寻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尴尬或者后怕,而是因为他们现在就像两块磁铁,仅是触碰,就能感到有电流在彼此间穿梭,谁也不敢动,怕下一刻就互相吸引密不可分了。
朝寻微微动了动鼻子,闻到了元川司身上的信息素味。即使是这么多只抑制剂,也不能完全压制住他的易感期。
但元川司的意志力显然超出他的想象,很快,他就被扶着放在了沙发上,元川司一言不发拿起装药剂的盒子,快步进了浴室,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了。
朝寻屁-股刚沾上沙发垫,人就在眼前消失了,速度之快,简直和逃避洪水猛兽似的。
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朝寻知道他很绅士,但没想到这么克制。即使是发-情期的恋人就在眼前,他也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打这么多抑制剂,甚至躲了起来。
懵逼的朝寻忍耐着体内不断攀升的热度,他嗅着空气里残留的檀木信息素,摸索着,也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感觉好些了后,他站起身去了浴室门口,实在担心元川司会把带走的抑制剂都用光,他敲了敲玻璃门,软声劝道:“元川司,不能打这么多的,你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好吗?”
没有回应,朝寻屏息听了听,听到了浴室内压抑着的粗重喘息声。
担忧更大了,他将敲改为拍:“我很担心你,开门好不好,密闭环境会让你更不舒服,你需要新鲜空气。”
终于,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回应。
“我不能出来……我会控制不住……”
朝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到现在依然没能喝上一口水,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没事的,我相信你……而且,我想帮你。”
最后的话,他犹豫着说完的。
他是做好几天都行的心理准备,但里面的人在片刻沉默后,却忽然说道:“……你很害怕,我不想你害怕我。”
朝寻张了张嘴,想说没有的事,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他早该知道的,在元川司的面前,自己的心思根本一眼就会被看穿。
恐怕从昨晚,元川司也处于害怕自己会失控的不安情绪中,越想要压抑自己,反而越造成反效果。
他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让我难受。
朝寻的内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两人关系虽然已经确定,但相处模式依旧是对方迁就他,哄着他,陪着他。这段关系里,元川司似乎处于一个很卑微的地位。
而他为了任务被动接受着,又在不经意间显露了自己并不是那么情愿的事实。
我好像……还是伤害了他。
朝寻靠着玻璃门,脱力般慢慢下滑,在寂静的房间内,两人隔着一道门,聆听彼此的呼吸声。
“老婆,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元川司的声音近了,似乎也靠在了门边,“你先去隔壁房间,我很快就好。”
朝寻心里一酸,嘴巴忽地不受控制的说道:“老公,我也爱你啊,为什么要我走呢?”
玻璃门那边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有了开头,朝寻感觉自己就像是开了口子的气球一样,那些想都没想过的话就这么吐出来了:“老公,我也需要你,我想要你标记我。我不害怕,你相信我,出来好吗?”
然而这句后,朝寻老半天也没等到任何回答,要不是玻璃门模模糊糊显出里面一个黑影,他简直快要以为元川司在里面莫名消失了。
就在他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玻璃门忽然从内被拉开,正靠着门的朝寻身体一空,但很快肩膀的支撑被温暖的怀抱取代。
他愣愣抬头,看着突然开门的人,他在对方的绿眸里,看到了凝聚着滔天爱-欲的深沉汪洋,说不清是喜悦还是自嘲的笑容荡漾在元川司的嘴边。
“如你所愿,老婆。”
……
99%的匹配度是什么感觉呢?
好像一把独一无二的琴,遇到了一个天生就会用它弹出美妙音乐的演奏家,琴终于能发出动听的声音,此刻只想永远在演奏家的手中,被他弹奏。而演奏家也找到了此生最契合的乐器,在琴的身上,他找到了抒发人生旋律的最佳媒介。
音符在眼前跳动,朝寻满身满心都沉浸在乐章之中,他的脑海中好像闪过无数画面,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中被幸福和喜悦填满,但很快,这种鼓胀的幸福感,就像注入开着阀门的泳池里的水一样,缓缓落下了。
有水落在面颊上,朝寻眯起朦胧的眼睛,努力聚焦视线去看,就见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的金发alpha,像个孩子一样无声落泪着。
“……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问出声了没有,因为除了眼睛和大脑,其他地方都像是丢了一样难以连接上。
元川司早就停下了动作,眼眶还是红的,正抱着他默默掉眼泪。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疑惑,他一双浸满忧伤的眼睛微微弯起。
“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没出息的哭了。”
你说话就和念台词似的。
虽然脑子还迷糊,但朝寻仍反射性在内心吐槽一句,他努力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把还挂在对方腮边的一滴泪擦掉了。
“我也很幸福。”擦了两下,胳膊就举不动了,“就是有点累。”
元川司反应迅速地抓住他即将滑落下去的手,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面颊。
“你先休息,我叫点吃的上来。”
手心里传来滚烫的温度,朝寻知道,他的易感期没过,自己的发-情期也没过。但他懒得问多久了,只觉得渴。
“我要喝水。”
水是被端着喂到他嘴边的,但很快,瓶口被一双柔软的唇取代。
朝寻攀着面前有力的肩膀,视野和思维一起晃动,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后吃东西没有。他感觉自己就像搁浅的鱼,必须要在有檀木昙花味的信息素中才能呼吸。
等完全脱离易感期,已经过去了一周。一周后两人踏出酒店套房,朝寻还是得紧贴着元川司才能感到安心。
他知道这是受信息素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但他现在就是没办法离开alpha哪怕一刻钟。
站在电梯间,电梯门上映出他现在的样子——长袖长裤,带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一只手被身旁高大的人牵着,就像是第一次出门的社恐一样紧贴着唯一的熟人。
他默默侧过脸去,视线不经意划过,看到自己脖子上快要贴到前面的抑制贴。
而元川司的脖子上贴着同款。
朝寻怀疑他俩这副模样出门,回头率300%。
但元川司似乎完全没这种顾虑,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当电梯门打开时,他态度自然的牵着低着头的朝寻去餐厅吃饭。
好在餐厅服务员似乎是见过世面的,为这样装扮的两人服务脸上也没任何多余的表情,这让朝寻放松了许多。
因为实在闷了太久,朝寻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出去走走,继续游览景点。但他到门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原因无他——人实在是太多了。
夏日灼热的气温升腾着,拥挤的人群相互摩擦,吵闹着,空气中弥漫着格式食物、香水、信息素等气味。
朝寻连忙把脑袋往元川司旁边凑,就像是站在空气净化器旁边似的,顿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元川司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将牵变成揽,带出人群。
他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朝寻被汗湿的额头,问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
朝寻摇摇头,摘下口罩:“来都来了,还是看看吧。”
Omega大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了,唯独一双水红的唇露在外面,格外引人遐想。
alpha的占有欲让元川司捏紧了湿纸巾,状似随意说道:“那把口罩带上吧。”
朝寻点点头,又拉上了口罩,但很快就因为闷热而摘下。
“实在太热了,我等下再戴上。”
元川司不想破坏他出门的心情,没说什么,但从后背揽住肩膀的胳膊就没放下来过。
他们两人都长得好看,尤其是元川司,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往人群中一站就和鹤立鸡群没两样,再加上那不一样的,在阳光照耀下跳跃着金色的头发,使他格外显眼。而他揽着的稍矮一些的人,即使全副武装,从头遮到脚,但从身形来看,完全就是一个纤瘦高挑的美人。
很多游客已经把看景色的目光悄悄移到他们身上了,胆子大的甚至掏出手机拍照。
朝寻戴着墨镜,丝毫没察觉。等导游介绍到一处古迹时,为了看清,他把墨镜摘了下来。
周围聚集而来的视线顿时更多了。
元川司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尽头,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好奇而已,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打扰好不容易有点兴致的老婆。
“哇,这对神仙颜值!”
有夸赞声传入元川司的耳朵,他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朝寻的侧脸上:瞪圆的好奇眼睛,挺直的鼻梁,微张的嘴唇……
可爱的就像走出林间的小鹿。
元川司想扭过他的脸,让他用这样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在满足中旁若无人地吻上他的唇。
他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但不介意高调秀恩爱。
最好让那些或近或远的人都能看到,是的,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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