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如御剑竟也稳得很,一路顺畅地到了主楼。
跳下剑,宝月问柳岁如:“你和我一节课吗?”
柳岁如摇摇头,道:“我是中阶的课程。”
宝月也不继续逗留,招招手让她赶紧去上课,自己也转身顺着人流往主楼里面走。
柳岁如默默地吞下刚刚未说出的话,独身离开。
宝月刚走没几步,宋思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她:“你怎么和柳岁如一起来的啊?”
宝月抬眼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宋思拂低声道:“霈溪柳家的家主前些日子去往了帝都,见了帝都司礼部的人。如今人人都在说,霈溪柳家这是要投靠帝都。如今,各世家都对霈溪柳家趋之若鹜,就连柳岁如的那个子楼伙伴,听说是和柳家分一起后,直接退学了,没想到柳岁如倒是心大的很,竟然选择独自一人继续呆在子楼。”
她劝道:“你可离她远点.....”
“为何?”宝月突然发声反问她,“霈溪柳家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着呢!霈溪柳家这一举可是世家的叛徒!”
“为何是叛徒?”宝月眼里满是疑惑,“仙族和仙族之间,何来的叛徒。”
宋思拂顿时噎住了。
“可是......世家和帝都就是......虽然都是仙族,但是......就是不一样!”
“那不一样了?”宝月平静地看着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宋思拂,淡淡道,“不都是仙族吗?”
宋思拂从未听过有人与她说过这话。
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子弟说起帝都时,个个都群情激昂,袒露真言里都是说那帝都行事荒唐,弃世家不用,反而用那些血脉低下的人族和破落仙族。
她听得多了,也就觉得如此了。
宝月也不多说了,径直往学堂里走,宋思拂咬咬牙也跟上去。
几次相处下来,宝月的性情当真不错,不骄不躁,时而的娇纵里也带着适宜的端庄。
她身为紫岭宋家的唯一嫡系小姐,身边的人接近她有一半的目的都是因为她这身份,要说真谈得上朋友的还真没几个,她倒是真的想和宝月成为朋友。
学堂内,宝月已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宋思拂也跟着她落座。
刚想说什么,就见一脸严肃的长老走了进来,顿时正襟危坐,不敢开小差。
这一节课上了一早上,长老一声“下学”,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宝月已经收拾好东西,一声不响地站起了身,转头看向掩不住情绪的宋思拂,纠结的小脸上满是:快哄我,哄我我就原谅你。
宝月感到有些好笑,开口问她:“一起去食楼?”
宋思拂心中一喜,却脸色一正,傲娇地抬起下巴:“你请。”
“行。”
宋思拂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收拾好书桌:“走!”
*
食楼里已经满是排队的人。
不过宝月有钱,两人直接去了三楼的隔间。说是隔间,其实不过是用屏风将桌椅隔开,但胜在清净,只不过多花点钱罢了。
三楼隔间的人较少,来来往往都是同一批人。
一上楼,宋思拂就在各个隔间当中捕捉到了童初安的身影,同行的还有裴璟和宋临羡。
宋思拂眼睛一亮,拉着宝月往那个隔间走。
“二哥!裴哥哥!”
宋思拂熟络地与裴璟和宋临羡打招呼,到了童初安这里,顿时变得端庄合宜。
“童少主。”
童初安温和地点头示好。
裴璟听到宋思拂的声音,都未曾抬头看过,倒是在宝月从屏风后面走进来的时候才抬起清冷的眼眸看了她一眼。
宋临羡就更别提了,在宝月进来的那刻,腰板顿时挺直了不少。
宋思拂见到童初安就走不动道了,凑近宝月的耳朵,让她欠着这顿饭,就拉着她入座。
只不过这饭吃的,确实有些许不自在。
裴璟冷淡,宋临羡内敛,童初安温润但也不是多言之人。
所以整个隔间里,基本上都是宋思拂一个人的声音,加上宋临羡和宝月时而的应和。
从长老授课,到修行试炼,再到生活琐事,宋思拂感觉要把自己掏空了,可是看起来并未引起童初安的一点兴趣。
宋思拂淡抿娇粉的唇瓣,脑中想到最近从那些个世家子弟中听过的一个八卦,想着说不定能引起童初安的注意。
“你们知道安岭东方家的大小姐东方映兰吗?”
在座除了宝月之外都对这东方映兰有所耳闻,东方映兰与清水上官家少主自小有婚约,算算时日,这两年也应该要履行婚约了。
宋思拂眨眨眼睛,道:“听说这安岭东方家和清水上官家已经在准备二人的大婚之礼了,但据说是东方映兰死活不愿意嫁,两方的婚期才一拖再拖。”
宝月正夹起一块香糯的甜点塞进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为何不愿意嫁?清水上官家可是五大世家之一呀。”
“关键就在这里。”
宋思拂神秘一笑:“有一次聚宴中,东方映兰酒后吐真言,说她不喜欢清水上官少主,她喜欢的是帝都的太子殿下!”
宝月嘴中咀嚼的动作一愣。
此话也引起了童初安的抬眸,宋思拂讲得就更加起劲了:“太子殿下确实神仪明秀,气宇不凡,世家中爱慕他的女子倒是真不少,但碍于身份所限,大多都藏于内心不外显。如今东方映兰直言自己心仪太子殿下,同时打了安岭东方家和清水上官家的脸,现已被禁足在家,直至其悔悟。”
“不过......东方映兰说得还不止于此。”
“据东方映兰所说,她爱慕太子殿下已久,便暗自打探太子殿下的行程,想要制造偶遇。太子殿下的行踪难觅,但还真被锲而不舍的东方映兰撞到过几次。”
东方映兰那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忍不住向身边的姐妹花们透露自己内心的委屈:“我每次遇见他都是向南而行,带着几箱子的宝贝,我曾窥探到有下属打开箱箧整理。”
“是女子的衣裳!”
“定是他在南边养了一个情人!”
“咳咳咳......”
宝月一口甜点卡在喉咙里,捂着嘴巴剧烈咳嗽。
面前立马递过两杯倒好的水。
宝月咳得一双杏眼中泪水直流,顺手接过了熟悉的手拿着的茶盏,一口喝下。
宋临羡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杯水灌下,宝月的咳嗽才平复下来。
宋思拂呆呆地问:“你怎么了?”
宝月摆摆手道没事,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那东方映兰口中的“南边情人”吧。
裴璟坐在宝月身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清冷的眼眸瞥看了一眼宝月,依旧沉默少言。
八卦被宝月的咳嗽声打断,该话题戛然而止。
不过都聊到了帝都,宋思拂托着脑袋和宝月聊天:“说到帝都,帝都虽然没有世家这样千万年的血脉传承,但是也一直人才辈出,尤其是仙帝的几个儿女,太子殿下和大公主,个个都是翘楚,唯独除了......帝都二公主。”
“你知道吗?”
宝月装作茫然地摇摇头。
宋思拂继续道:“你不知道也正常,大家都知太子殿下和大公主,但却无人问津二公主,也无人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出现在世人面前。有仙说她是个怪胎,有仙说她是长得太丑了不愿见人,有仙说她是不祥之兆所以被藏起来,众说纷纭,因为从未有人见过这二公主。”
“但是.....”宋思拂靠近宝月道,“我们几个都曾见过二公主。”
见过她?
宝月倒吸一口气,她怎么不记得见过他们?!
还好宋思拂接下来的话让她猛猛一跳的心又落了回去。
“那时正逢仙帝寿诞,众世家前往帝都为仙帝庆诞。当年我才两百岁,正是坐不住的时候,就拉着二哥、裴表哥在帝都宫殿逛游,中间还碰到了同样出来透气的童少主。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绕来绕去,竟被我们闯到了帝都的寝殿附近,我们正巧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哭,她身边的仙侍正一口一个公主哄她。”
“大公主我见过,所以她必然是二公主了。”
如此一说,宝月还真有点想起来。
自打她出生后,仙界内大小冲突依然不断,父帝母后为了保护她,将她隐藏得极好,也不让她参加各类抛头露面的宴会。
那日刚好是仙帝寿诞,父帝母后兄长阿姊都去了大殿,唯独留她一人在寝宫。
孤零零地只有仙侍陪伴。
所以她难过地哭泣着。
只是没想到,她那时竟然正好被在座的几位看到了。
宝月试探着问:“后来呢?”
宋思拂回想了一下,道:“后来她就被仙侍带走了,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但也正因为见过这二公主,那传言里的一些话就极为不可信。”
宝月问:“哪些?”
宋思拂回答:“就是说她长得丑的啊。那二公主明明长得粉雕玉琢的,看着就定不输于她的哥哥姐姐,这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说完,她还怕宝月不相信,选择了她认为在座最公正无情的人,问道:“裴哥哥,那二公主是不是长得特别可爱?”
宝月转头看向那清冷少年。
裴璟迎上那目光,答道:
“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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