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晏苏看着面前小山一般高耸的餐盘,心下暗自窃喜这次是和师妹一起来的。
对面,洛南书也在专心干饭。
她吃得认真,却仍赶不上晏苏和许佳茗空盘的速度。
两人早就吃完,在等洛南书。
洛南书还在慢慢吃,就听到许佳茗和晏苏讲起了秘境地图的事情。
每年八月左右,都会随机在三宗、三门、三派中开启一个秘境地图。
不光秘境的时间和地点随机,就连开出的地图都是随机的。
洛南书问过恶毒女配系统,开启秘境地图的人是谁。
小跋扈从不细讲,只用天道概括。
问得多了,洛南书也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不论她怎么问,一定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的。
慢慢地,她也就不问了。
总归这个秘境地图都是天心派内门弟子的事情,跟她一个外门弟子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这样想着她便没有接茬,埋头吃她的大鸡腿。
谁知道许佳茗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洛南书,问道:“洛南书,你觉得这次秘境会在哪里出现?”
晏苏也在看她。
洛南书头也没抬,随口猜了句禅意门。
晏苏和许佳茗对视了一眼,看着洛南书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洛南书刚好吃完,掏出手帕按了按唇角。
见两人盯着自己,她的手停滞了一下:“干嘛都看我。”
许佳茗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狐疑:“往年你说的都对上了。”
“.....有吗?”洛南书自己也没发觉,反问道。
“有!”
“有!”
两个人齐声道。
洛南书:“.....”
*
晚饭后,许佳茗和晏苏回了弟子宿舍,洛南书也朝着雾霄山的方向往回走。
经过后山的时候,洛南书的速度飞快,生怕又跟上回似的听到点不该听的。
花间堂在雾霄山的前山,她要回去必须先翻过后山。
眼下还只是申时,天空却已经黑成了一片。
洛南书有夜盲症,巧的是,她发现原主的身体也有夜盲症。
就这样,她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后山。
洛南书刚爬到后山山顶,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这黑灯瞎火的,她没敢回头,只能在心里大概判断出声音是从天音寺里传出来的。
天音寺——天心派放置血色灵琴的地方。
声音离得远,洛南书分不清是人是鬼,更分不清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她只想快点回她的花间堂,蒙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她想要往前走,脑袋里不知怎得又想到小跋扈曾说过血色灵琴的音灵容曲还活着的事情。
这会不会是容曲在喊她?
想到这层关系,洛南书又冥冥中觉得她如果这样直接走掉,她会错过什么。
左思右想,洛南书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回花间堂。
明日白天再来一探究竟。
深夜,洛南书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辗转反侧,脑袋里想到的都是刚才在后山天音寺听到的声音。
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来了睡意。
她被困意裹挟着进入了梦乡。
可梦到的却是一个噩梦。
洛南书梦到自己被一群看不清模样的人丢到一个全是妖兽的窟窿里。
一些长相很奇怪的精怪们正流着口水盯着她,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却不知道受什么忌惮,谁也不敢做第一个掠食者。
梦境太过真实,洛南书看着精怪们獠牙上挂着的口水,害怕地不行。
等终于醒过来,洛南书发现自己竟然被吓哭了。
她躲在被褥里,屈膝环住自己的膝盖,情绪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系统见她突然醒过来,还满脸泪痕,也吓了一跳。
洛南书醒来后便一直看向天花板,久久不说话。
等抬起脸来,小跋扈看着洛南书眼里的决心,挑了挑眉。
“南书,你怎么了。”
洛南书没说话,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夜行衣,穿上。
小跋扈也不明白她大晚上作什么妖,透过神识里看着她。
洛南书没看他,声音有些沙哑:“刚刚可能是容曲在叫我。”
小跋扈挑眉,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血色灵琴的音灵?她什么时候叫你了?”
洛南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天音寺。”
小跋扈虚虚拦住她:“现在太晚了不安全。”
“不行。”
洛南书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必须去天音寺一趟。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她换完夜行衣,也不从正门走,从小窗利落地翻了出去。
这具身体有夜盲症,因此这次洛南书带上了火把,借着火光,她很快就到了天音寺。
因为担心引人耳目,她在进天音寺前还特意熄了火把。
她刚进天音寺,就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女人的人形虚幻,看起来像是元气大伤,但即使这样,洛南书还是认出了她。
“是你。”
看到她,洛南书是震惊的。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也没想到那个女人就是容曲。
七年前,洛南书还只有十岁。
元宵佳节,十岁的她和洛家人一起去月夕湖看灯会,却因为人群太过拥挤,被挤到了湖里。
月夕湖的湖水很深,洛南书虽是胎穿却仍不会水。
下人们纷纷跳下来救她,她却因为挣扎越陷越深。
就在洛南书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水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君给她施了一个法术,她就可以在水里呼吸了。
洛南书现在回想,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神迹。
女君把她带到了没人的岸边,又告诉她往哪里走可以碰到家人。
洛南书身体虽然只有十岁,却拥有着23岁的灵魂。
她和女君道谢,问她叫什么,明日好登门拜谢,那个女君却故作神秘,说她以后就知道了。
洛南书一直以为她是哪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仙或仙君,却没想到她会是血色灵琴的音灵。
故人重逢,洛南书不免欣喜。
洛南书想要和她诉说这些年里自己一直明里暗里打探她无果,却被容曲出言打断。
“洛,我的神迹就快要消失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容曲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至极。
洛南书听到她叫自己洛,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多数喊她全名,喊她南书的也有几个。
单喊她姓氏的人,容曲还是第一个,就好像她们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她有些好笑,听到容曲说的要铭记在心的话,洛南书又正色了起来。
“容曲,你说。”
“洛,你是天心派的希望,虽然你现在还小但你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大喘了一口气:“警惕你身边所有人,还有你得去秘境地图里找到我藏在那里的丝弦。”
藏在那里的丝弦。
洛南书注意到容曲的措辞,心里有些隐隐的疑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幻象越来越虚无。
最后一句几乎是容曲用尽了全力喊出来的。
“洛,你得快点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你在乎的东西,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洛南书想要留住她的虚像,双手却挥了空,什么也没抓着。
神识里小跋扈也看到了容曲的虚像,看着容曲的虚像,他的脸上面色如常,心里却不免有了些猜测。
洛南书看着摆在台面上的血色灵琴,语气没有了玩世不恭,像是只是在自说自话。
“为什么会没时间?......会发生什么?”
最让她不解的,是万年神器血色灵琴的音灵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虚弱。
血色灵琴的外面被设置了禁锢,似乎是结界又像是符咒。
洛南书隔着禁锢触摸了一下血色灵琴的琴身,感触颇多。
她顺了一遍容曲说的所有话,后知后觉地发现容曲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在托孤。
托孤。
是容曲渡劫失败了吗?
想到一百年前神器陨落的童谣,洛南书眯起了凤眼。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洛南书刚想回花间堂好好思索,就被推门而入的风铃声吓到疲软。
天音寺内屁大点的地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而且也来不及时间给她反应,来人很快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来人,洛南书讷讷:“以衍师兄。”
好巧不巧的是,刚才洛南书触摸血色灵琴的手还没有拿开。
沈以衍皱眉看着一身夜行衣打扮,正偷偷摸摸触碰神器的洛南书,表情淡漠。
洛南书悻悻地把手移开,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干巴巴一句:“以衍师兄,晚上好。”
沈以衍没有理会她的插科打诨,越过她在天音寺内扫视了一圈。
似乎在找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人。
事到如今洛南书也反应了过来,当初在后山禁地,沈以衍应该是也听到了那两个叛徒的密谋。
所以才会在她一进入天音寺的时候就发觉了。
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前脚刚进天音寺,他后脚就追了过来。
洛南书也不敢再隐瞒了,索性主动解释道:“以衍师兄,我不是叛徒。”
她不敢拉他的手,只堪堪抓住他的衣角,眼神可怜巴巴。
沈以衍看着洛南书的可怜样,没有说信与不信,只是冷眼看着她。
*
天音寺外,洛南书本以为沈以衍会把她带到长老堂审判,谁知沈以衍却让她离开了。
洛南书见沈以衍放过她,有些不解:“以衍师兄,你怎么不带我去长老堂接受审判。”
沈以衍看起来也不想解释太多,只说道:“我会盯着你的。”
事到如今,沈以衍仍不觉得洛南书是叛徒。
那个两叛徒修为至少在金丹以上,他曾探过洛南书的心脉,洛南书连练气期都没有,她不可能是叛徒。
但她实在行迹可疑,他说要盯着她也是真的。
洛南书听到沈以衍要盯着自己,撇了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低声说道:“那以衍师兄,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缠着沈以衍御剑送她,而是打算一个人步行下山。
知道沈以衍不会御剑带自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急需要时间思考。
她不明白容曲说的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要去秘境地图里找到她藏好的丝弦,还有拯救天心派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有种直觉,那就是当年容曲会救下自己也不是巧合。
不然容曲不会在她问她叫什么名字时,避而不答,还说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明明这些剧情里都没有啊。
谜题太多,洛南书控制不住地烦躁。
她在烦躁的时候喜欢走路,这样有助于她思考问题。
夜晚的山寂静得吓人,她却不觉得恐惧。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跟在他身后的沈以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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