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月狂咽口水,不自觉的往后退,不过一眨眼功夫,沈单鹤就瞬移到她面前,与她近在咫尺,以至于自己都能看到他长密睫毛和漂亮瞳孔中的倒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不要跑。”沈单鹤这样说道。
《双君》这本小说她没看过,系统只告诉她男主叫沈单鹤,是修仙宗门天元派的大弟子兼剑圣,在整个沧元界同辈中修为最高,拥有天才光环,收妖无数,名声响彻,妖魔鬼怪皆恨他入骨,但他性格温柔圣父,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人。
可面前这人,哪一点跟“圣父”二字沾边儿?温柔吗?是挺温柔的,但她总感觉那温柔底下藏着暗流涌动,藏着厚积薄发的疯与狂。
就像方才与群鬼缠打,那般直愣愣的故意让自己受伤、满身伤痕,嘴角还始终带着笑意。
蓦然的,沈单鹤闭上了眼,脑袋微转,像是在侧耳聆听什么,乌睫兴奋的微微颤动。
时明月僵在原地不敢动,安静的客栈只剩下彼此砰砰的心跳声,很明显她的心跳比较剧烈,七上八下,而且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你这里……空荡荡的,很安静。”沈单鹤悠的一下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手指虚浮在她的眉心处,轻声说道。
她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白皙如玉的手夺了去,修长骨节上沾着一抹猩红,一滴红珠摇摇欲坠的悬在食指指尖,犹豫半晌后终是与指尖分离,划过冰凉的空气,“嘀嗒”一声掉在木地板上。
沈单鹤又阖上了眼,唇角勾起眉眼带笑,表情极为愉悦享受,整个人仿佛置若仙境,像在倾听什么美妙的琴声仙乐。
时明月一个字也不敢说,眼睁睁的望着他的唇色渐渐变的不正常,染上淡黑。
“咳咳……”沈单鹤抵着嘴唇轻咳两声,抹掉嘴角溢出的黑血,缓慢睁眼,狭长眼眸中涌出无尽兴奋,漆黑瞳孔闪着绮丽的光。
“仙、仙长。”她磕磕绊绊的提醒沈单鹤:“你、你的毒…要、要发了,治治?”
虽然她不懂那是什么毒,但那红衣女鬼说过沈单鹤活不过半个时辰,再不解毒的话就要吃席了,她才刚穿过来任务刚开始,不想跟着一起殉情呀。
“你是谁,为何…我听不见你心中所想?”
沈单鹤避而不答认真的问道,而他的脖颈上慢慢生出大片黑色花纹,蔓延开来,爬上那张天人之姿的脸。但他却不在乎,眼下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自己提的问题。
时明月眨了眨眼:“我我我叫时明月,仙长这话…什么意思?”
沈单鹤垂眸望向她心口,薄唇始终未张开过,动用灵力发声:“无论人鬼精怪,只要在我两丈之内,心中所想都会传入我耳里,可你……我什么也听不见。”
安静,太安静了。
从进客栈开始他耳边的嘈杂就没停过,所听皆是贪、色、怒、杀、恨,无穷无尽的涌进他脑中,一如既往的怎样都屏蔽不掉。
但方才在接近时明月的时候,他什么也听不到,自己仿佛进入了那冰魂雪魄的虚空之境,四周皆是晶莹如玉的琉璃、冰清玉洁的寒冰,万籁无声,海晏河清。
“读、读心术?”她颤颤巍巍的抚上心口,害怕自己心里想的全被沈单鹤读了去。
沈单鹤笑的越发温润,声音柔和:“你知晓的很多,但我对你一无所知。”
除了名字与身份,什么也不知。
可他越是这样时明月越是害怕,读心术,若真被沈单鹤读了去她会死无全尸的,但她明白一个道理——
越是神秘的女子,男子越喜欢。
既然沈单鹤看不穿她心中所想,对自己有了好奇心,那就利用这一点先保住小命。
“一无所知没关系,我们可以倒杯茶坐下慢慢交谈,聊着聊着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偷偷瞄向他右手的利剑,剑上的血已经滴干净,剑身如秋霜白雪,通体透亮,接近剑柄处刻着一个字——鹤。刃如澄明秋水,从上至下泛着白色淡光,可掩日月,漂亮的仿若琉璃出境。
剑圣的剑,果然不一样。
沈单鹤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手掌松开,那把剑便自己飘起,横悬在二人之间。
“喜欢?”
她连忙否认,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只是害怕那剑捅穿自己的心窝,一命呜呼。
沈单鹤当然知道她在害怕自己杀了她,蓦然弯腰靠近,黑如曜石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她,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你方才的提议不错,不过…你若是敢骗我、敢耍小心思逃跑……”
带血的修长手指抚上时明月雪白的脖颈,冰凉指骨寒意十足:“天元派有一弟子最爱炖鸡汤,擅长打晕文火慢熬,你可懂?”
“懂懂懂!”她忙不迭的小鸡啄米点头附和,望着那爬满黑色纹路的半张脸,心脏疯狂颤抖。
救命,系统到底给她安排了一个什么攻略对象!
就在这时,二人旁边房间里的那具尸体突然一跃而起,利爪泛着黑气,气势凌厉朝沈单鹤心脏处刺去。
时明月瞪大了眼,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沈单鹤,尸体袭了个空,体重惯性却冲着她狠狠撞向一边的栏杆,两人撞破木质栏杆,瞬间飞翻出去。
时明月顾不上腰间的疼痛,面色惊恐的伸出右手欲抓住旁边栏杆,却抓了个空,只有木碎屑从指缝溜走,于是眼睁睁看着沈单鹤越变越小。
淦!!!她不想死啊!!
就在以为要领盒饭的时候身体被一个泛着些许凉意的怀抱接住。
“好不容易寻到的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冰凉呼吸喷洒在耳边,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时明月心跳如被狂风吹的铛铛作响的风铃,一个没顶住直接晕了过去。
沈单鹤抱着她缓缓落地,低头看着怀中人,唇角浅笑,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从三岁起他耳边的魔音就未断过,读心术为禁术,暗地独自寻了多年的破解之法却毫无结果,每日被迫倾听那些人心不对口的恶言恶语,他早已烦躁不堪,也许时明月是一个突破点。
不过希望她坚持的时间久一点,否则这样一个鲜活美丽的皮囊若失去生机,那会多无趣。
“时明月,可莫要让我失望。”
转身出了这满是血污的客栈,笑着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时明月再醒来已经是白天,看着陌生的环境眨了眨眼。
“你醒了。”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空灵的声音。
她转头去看,便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
“这是哪儿?”
沈单鹤把玩着茶杯,手边放着一把黑色折扇,姿态慵懒:
“白钰城一家客栈,你已晕了十个时辰。”
她呆呆的望着沈单鹤,昨夜那脏乱的血袍已经换掉,如今的他白衣宽袖,袖口绣着淡金祥云,玉刻白鹤,镶嵌腰封。
眉眼弯弯,唇色如樱,肤白如雪,整个人如初春阳光下未消散的暖雪,冰凉中又带着暖意,一点儿也不见之前的疯狂。
“仙长的毒解了?”时明月眨了眨眼。
沈单鹤“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随心所欲:“区区小鬼的毒,还伤不了我。”
她哦了一声,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默默下床想要倒茶,却在看到茶盘边展开的折扇时缩回了爪子。
原因无他,那折扇躺在桌上嗡嗡作响,看起来极为兴奋。
法器与主人心意相通,沈单鹤想杀她。
沈单鹤抬手抚上黑玉扇骨,扇子瞬间平静下来,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她,捎带好心给她倒上一杯茶水。
时明月僵硬的扯出笑容,伸手接过:“谢谢。”
“不用谢,你该庆幸你醒得早,长生的耐性不如我,再过一盏茶若还未醒,这扇子便要沾血了。”
她小口喝着白水,看着那名为长生的黑色折扇,扇面画着几簇白竹,再无其他图案。
夺人性命的折扇取名长生,也只有沈单鹤能做得出来。
“口渴便多喝些,待会儿回答问题可莫要说口渴。”
“……”
这水突然喝不下去了怎么整。
一旁的凳子突然移动,挨着她的腿弯,沈单鹤柔柔的“说”道:“坐吧。”
时明月慢慢坐下,端着水杯不知所措。
“第一个问题,从何处来。”
她慢慢放下水杯,思绪疯狂转动,想着答案。
从何处来?这具身体她也不知道来历,系统什么也没说便挂机了。
“我…我从东土大唐而来。”她抬起头目光诚恳的望着沈单鹤,回答的极为认真。①
沈单鹤眯了眯眼,东土大唐?放眼整片沧元界,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个地方。
“第二个问题,来白钰城有何目的。”
时明月刚准备说没有目的,脖颈处便横着那黑色折扇,泛着冷意,真真切切的散发着杀气。
“欺人者不配有舌,莫要说谎骗我。”
①从东土大唐而来,梗源自于《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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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狼女与结巴王爷。
端王沈煜颜如宋玉,拥有天人之姿,性格却少言寡语清心寡欲,是城中闺阁女子倾慕不得的天山雪莲。
一日他被仇家暗算,身负重伤逃到一座荒山野岭,命若悬丝之际被一脏兮兮如小花猫般的狼女所救。
第一日狼女叼着一只新鲜的活鸡回来,刚松口鸡就跑了。
第二日叼着一条晕过去的鱼,贴心的放在他嘴边。
见他不吃,第三日又叼着一团草回来给他,眼中还带着些许怜悯??
……
他告诉她那些东西自己吃不了,不用再费心思,但狼女只会嗷呜嗷呜,最终独自离去。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狼女,再后来察觉仇家寻来,他撑着重伤逃跑,回到王府养伤时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找那狼女,可寻了好久都没找到。
直到有一日他在万花楼看到熟悉的眼睛,捏碎了手里的扳指。
*
沈锦一开始是无名无姓的,是沈煜给她起了名——阿锦。
断文识字后她偷偷查了典籍。
“别来锦字终难偶。”
原来锦是犹锦书、情书的意思。
(诗句源自于宋代柳永,《曲玉管·陇首云飞》)
于是便跑去跟沈煜说自己要和他一个姓。
沈煜,沈锦。
在她心里,世上没有比这两个名字更甜的情书了。
————
小剧场。
下午学堂放课休息期间,阿锦端着一碗刚送来的冰镇冷元子,喜滋滋的往外走去,谁知刚踏出门槛,瓷碗便被飞速闪过的人影扣翻在地。
沈煜赶到学堂时便见阿锦蹲在树下哭的双眼通红,且一把扑进他怀里,抽泣着大声告状。
“坏蛋!阿锦的碗……碗……被扣翻了!元子阿锦一口都没吃上!”
沈煜抬眼去看,只看到满地狼藉,以及两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捣蛋鬼。
二:
一日阿锦从学堂回来,饭也不吃,啃着毛笔眉头紧蹙,一副甚是为难的模样。
沈煜看向她边儿上的侍卫。
身兼两职帮她提书包的侍卫:“夫子布置作业,让家长听写三字经前几句。”
第二日阿锦胸有成竹的给夫子交上,却没注意到夫子渐渐变黑的脸。
那纸上赫然写着叠句:人人之之初,性本本本善。
“阿锦同学,你是患有口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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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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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新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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